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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失序禁区12

张向天从张栩的脸上看到了真实的怨恨,那是一个儿子在深刻地埋怨着他的父亲,太真实,太人性化,完全不像诡异模仿和伪装。

这让张向天精神恍惚,越来越觉得很不对劲。

时非和老王下来的时候,张栩已经不见了,就剩张向天还在原地愣神。

“王部长!”张向天猛地回头看向老王,坚毅憔悴的脸孔显得有些惶然不安。“王部长,我们刚才消灭的那个徐,那个伪装成徐宜的,那个确实是诡异,对吧?”

看他的眼神,似乎已经快要察觉到真相。

老王借着扶眼镜的动作,回避张向天的视线,说:“嗯,是的,是诡异,人类是不会变成霉菌或者液体的。”

张向天于是哦了一声,好像如释重负的样子。

然后他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还是感觉有焦虑的阴霾在心头挥之不去。

老王比较执着于张栩,想往其他方向寻找,他举着明亮的照明设备,把原本黑洞洞的房子照的亮如白昼,一眼就能看清楚四周。

只是这一看,老王就有些懵了。

“我是不是太老了,记忆出故障了,我记得,我们刚刚已经走下阁楼了吧?”

在照明设备的光照下,他们眼前又是一条通往楼下的狭窄楼梯,而身后,依然是层高只有两米的低矮阁楼。

时非往下看了一眼就知道什么情况,笑了:“你没老到记忆出故障,是诡异维度的循环空间,俗称鬼打墙。”

“那麻烦了。”老王皱眉,有点犯难,“这种情况一般得把控制这个维度的诡异消灭掉,否则都走不出去。”

“我下去探探路吧,试试能不能找到操控此地的诡异。”张向天很有行动力,说完就谨慎地踩着楼梯往下走。

在他背后,老王悄悄靠近时非,用耳语的气声说:“趁现在,你从后面给张向天来一下吧,准点,狠点,最好一眨眼就过去,别让他受苦。”

时非回看老王,用眼神表示谴责:“我是大学生,又不是刽子手。”

“这不是没办法了吗?难道你想在这里一直鬼打墙?”

按老王的推测,张向天是被他从过去的时间里带来的,而张栩母子是被张向天带过来的,那么这个诡异维度的根源就是张向天,张向天不消失,他们大概率走不出这里。

时非摇头,目光盯着老王:“消灭张向天没有用,他并不是这里的根源。”

老王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忽然有点毛骨悚然。“虽然我才算是真正的根源,可我是活人,你该不会打算直接消灭我吧?”

时非眉梢扬了一下,说:“之前没这打算,但你提醒我了,也不是不行。”

老王:“……”委屈,这简直是自己挖坑埋自己的节奏。

幸好时非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接着说:“据我所知,三十年前哨塔特职是绝对保密的,哪怕是家人,特职最多也只能说自己是特殊兵种,对吧?”

时非所认识的人里,夏投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父母双特职,而他一直被隐瞒,直到被卷入诡异事件,才在选择加入哨塔后,被正式告知了父母的身份。

“照理说张栩是不可能知道他爸的真实身份的,可刚刚那小东西却明确提到了哨塔,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是很奇怪,但我以为那其实是张向天自我谴责的念头,潜意识地影响到了张栩,才从张栩口中说出来,毕竟张栩是他造出来的。”

时非摇头,目光环视这座暂时保持房屋的空间:“不管你把这座古墓想象的多么神奇恐怖,但这只是一座墓,是死人住的地方,这里绝不可能给你造个活人出来。”

老王怔了怔,脑中忽有电光火石一闪。

他猛然顿悟了,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简直要垮了。

“原来是这样,是张栩,张栩才是根源,是他把张向天夫妻俩从过去带来了这里。”

之前老王就觉得张栩仇视自己的眼神有点熟悉,好像前不久才见过,现在被时非提醒,他总算反应过来了。

想通之后老王就有点生气,说:“回去得让朗君义写个工作检讨,堂堂正日阶,看个犯人都看不住。”

张向天已经反复下了好几次楼梯。

可每次下到最后一级,一抬头,就又看到一个楼梯。

他陷入了无尽的循环,好像怎么也走不出去。

更麻烦的是,当他回头寻找王部长和时非时,就发现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毫无征兆的,他被单独隔离开了。

短暂的慌张了一下,张向天忽然有所感应。

他不再执着地下楼,而是转身往阁楼里走。

阁楼里一片昏暗,他一边试探着往里走,一边沉声喊:“我不管你为什么伪装成我儿子,你给我出来!”

昏暗里没有人回应他,但是脚下忽然有种黏糊糊的感觉,随之而来的是扑鼻的腐败与霉烂的气味。

张向天尽力屏住了呼吸,克制自己不因为这气味而产生太剧烈的不适。

张栩的声音这时悄然响起在他前方,低低的,鬼魅一样。“爸,你踩到我妈了。”

张向天莫名一惊,连忙后撤两步,把脚从那种黏糊糊的区域退出来。

其实此刻他很矛盾,理智让他认定一切都是诡异作祟,可情绪上就是止不住心慌,害怕对方说的是真的。

“爸,在你的印象里,我是多大年纪,上几年级?”

张向天与黑暗中不知藏身何处的张栩对峙着,回答:“我儿子今年六岁,幼儿园大班。”

他绝不承认黑暗里的怪物是他儿子,回答也只是为了周旋久一些。

“那你知道我妈多少岁吗?生日是哪一天?”

“她今年二十九,明年八月初五是三十岁生日。”

张向天虽然回家机会不多,但他是个细心的男人,妻儿的年龄生日,他全都记在心里的。

“错了。”黑暗里的张栩否定道。

张向天皱眉:“我妻子的年纪和生日,我不会记错。”

可张栩却说:“我妈妈没有三十岁生日,她的年纪永远停在二十九岁了。”

这话刺得张向天心底一震,当场吼出来:“胡说八道!”

张向天无比的愤怒,那句鬼话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可是张栩的声音不停在黑暗里响起,用一种平静的,死寂的,让人窒息的不断叙述着。

“你的遗物和抚恤被送来的时候,我妈就哭晕过去了,之后我们给你办葬礼,人群闹哄哄的来,闹哄哄的去,等把你送上山,她就开始生病。”

“我那时太小,她生病照顾不了我,就让我去姥姥家住,我就在姥姥家住了半个月,结果姥姥摔断了腿,还是邻居帮忙送去了医院,安排了手术。”

“姥姥住院后就顾不上联络妈妈,我也只能在医院住着,住了半个月,我太想家了,姥姥就拜托邻居送我回家。”

“可我到家喊妈妈,却一直没人理我,我就很着急,一边哭一边找,我把衣柜和冰箱都找了,最后才到阁楼上来。”

“我小时候怕黑,从来不敢一个人上阁楼,结果那天我一个人上去了,我就看见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场面。”

张栩描述的太平淡,但也因此更加的真实,倾听者几乎能体会到他当时的惊恐和窒息。

张向天胸膛起伏,呼吸紧促,缓缓的,缓缓的就低下头,视线往刚才踩到过的潮湿区域看去。

在一片昏暗里,他就看见地上趴着一具人形的物体。

那只能形容为物体,因为那种腐化的状态,真的很难立刻对应为人。

骨骼突出于地板之上,皮肤和肌肉组织腐烂,血和体液渗出来,变成浓黑粘稠的液体铺开,而铺开到边缘处,滋生出了青黑色的霉菌……

“徐宜……”

不可思议地盯着地上那摊物体,张向天还是认出来了。

他脑子一团浆糊,根本不在意张栩话里关于他自己也已经死了的那部分。

他两腿哆嗦着跪下来,手也失控一样的胡乱发抖,想捧起地上的人。

可他手伸出去,才看到自己手里还握着一把柴刀。

就在之前不久,他用这把刀劈向了徐宜。

“妈妈变成这样都想着保护你,可你只想着保护姓王的,你居然用刀劈妈妈。”

张向天说不出话,除了发抖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张栩从黑暗里走出来,用成年人才会有的又冷漠又疯狂的眼神看着张向天。

他伸出两手,捧着张向天惶恐绝望的脸:“爸,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张向天意识已经濒临崩溃,僵硬呆滞地望着张栩,麻木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没关系,我知道。”张栩看着他说,语气怨恨冷厉。“原本,你是活下来了的,但是姓王的,他用你和另外四个特职的命……给他自己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