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的事刚一处理完,萧炎便马不停蹄赶回雍京城。
一来他离开有些时日了,若再不现身恐惹人猜疑。
二来他也确实有好些时日没见某个小没良心的了。
萧炎赶回王府时,正值晌午时分。
温伯仁忽见王爷风尘仆仆而来,立刻迎上前。
“王爷您怎的这个时辰回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他没料到王爷就这么青天白日大喇喇的回府了。
“无事,府中一切可好?”萧炎说完,眼神不时瞟向四处,似在寻找什么。
温伯仁最是了解王爷的,看他神情便明白了一切。
“回王爷府上一切都好,福利院那边已经安置妥当,王妃带着孩子们搬过去了,这几天都在那里忙着布置打扫。”
萧炎闻言眉头轻皱,“就搬走了这么快!”
难怪,他刚刚就觉得王府哪里不一样了,原来是少了那帮吵闹的孩子。
“本王去看看”萧炎丢下一句话,转身匆匆离开。
虎子匆忙跟上,“姐夫,等等我。”
福利院里,因担心孩子们不适应新环境,为免他们生出被抛弃的念头,沈时柒这几日都陪着他们。
这会儿正带着他们在操场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沈时柒身后连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绿色草地上,沈时柒一袭红衣长裙,身姿窈窕,肤若凝脂明艳生动。
她撸着袖子,露出一截玉臂挡在二娃面前笑的一脸得意,那模样既招人怜爱又欠揍。
萧炎和虎子走近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们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飞蓬将军“汪汪”叫了两声,撒欢的扑过去想要加入。
这一声叫吸引了草坪上撒欢的众人的注意。
沈时柒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萧炎,她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萧炎脸上满是宠溺的笑,自然的张开双臂,沈时柒就如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扑进他的怀里。
萧炎稳稳的接住她,将她抱了个满怀。
“将军,你终于回来啦!”
萧炎抬手轻轻将她抱起晃了晃,“我若再不回来,你这小没良心的该将我忘到脑后了。我好不容易千里迢迢赶回来,结果你却不在府内。
走了这许久你却一封家书都不曾寄过,显然是没有想我。”
沈时柒嘿嘿搂着他的脖子,一脸讨好的笑,“将军,这样说我就伤心了,你走的每一天我都有想你,只是我低调不说罢了。
再说了你怎就没想过给我写家书呢!山不来就你,你就应该来就山啊!这种事女孩子都是要矜持些的吧!
再再再说了将军出门办正事,我这不是怕打扰将军嘛!我可是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给你写信的,我忍的可辛苦啦!
而且,而且我的字实在是有碍观瞻,我这可是为了将军漂亮又明亮的眼睛着想啊!将军你怎么忍心责备我呀。”
萧炎心中的那点不快被她这番强词狡辩给冲散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奈和好笑。
“这张小嘴能言善骗,整日的胡言乱语没一句实话。”
“那将军你喜不喜欢?”沈时柒杏眼圆睁,期待的看向萧炎。
萧炎放开她,捋了捋她因为疯玩松散的鬓角,“嗯,本王甚悦。”
沈时柒回了他一个无比明艳的笑颜,“将军我也是。”
虎子和小伙伴们许久未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沈时柒看着不远处的虎子,懊恼道:“早知道你是去了西郊大营,我就该给你写家书了,再给虎子带些吃食用品的。”
萧炎闻言,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明日起好好练习毛笔字,每日五百字给本王检查。”
沈时柒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将军,这唱的哪一出啊?我的字怎么写都丑,越练越丑,我写不来的。”
萧炎冷着脸道:“越丑越要练,你之所以写的丑,那是因为你练的还不够。”
沈时柒也很无奈,她就不是能静下心来的性子。
她上学时一手字也是一眼难尽,何况这把年纪还是练毛笔字。
沈时柒表示她拒绝,反正她耍赖就是不练他也拿她没办法。
午饭后,萧炎带着沈时柒回王府,虎子留在福利院陪二娃他们。
马车上,沈时柒一脸担忧问,“将军,这次你出去这么久,是西郊大营那边出了什么事了吗?”
“前些时日军中出了奸细,现下已经抓住不必担心。”
“那就好”想到这些时日看到的,沈时柒柳眉微皱,又道:“将军,这些时日你不在京中,可听说了南方水患之事?”
沈时柒原不想管,可京中流民越来越多,看着他个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原想朝廷应当会派人开仓放粮妥善安置灾民。
可一连几日过去,朝廷除了派兵镇压驱赶外全无动静,听说已经有不少人饿死。
萧炎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即淡淡开口,“嗯,此事应该很快就有决断。”
“这些日子时常有官兵对流民责打驱赶,已经有许多人被饿死甚至打死,若是朝廷放任不管,一味派兵镇压,必然会激起民愤,届时京中必有大乱,若是如此,朝堂必会出兵,那将军你……。”
他是身经百战的战神将军,又是不受宠的皇子。
一旦出事,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八成会落到他的头上。
难道真要将军的利剑对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贫苦百姓吗?
萧炎握住沈时柒的手,淡淡一笑安慰道:“不必担心,本王自会处理。”
萧炎的心里无比温暖熨帖,从未有人这样为自己着想过。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即便前面有千难万险,只要有沈时柒在身边,他便可以披荆斩棘无惧无畏一路前行。
事实证明,沈时柒的担心不无道理。
萧炎上朝的第一日,一直僵持不下的两大对立派竟似商量好的一般,纷纷谏言水患一事非秦王不可。
萧启帝当即下令,由户部拨款十万两白银,兵部调拨一万人随秦王下江南救灾,工部左侍郎张解义从旁协助。
连日僵持不下的局面,因萧炎的回归而完美落幕。
即甩了包袱,又解决了一个强劲对手,这个结果对于他们而言也算志得意满了。
沈时柒直到萧炎出发的前一天才得知此消息。
十万白银面对南方不可估量的受灾情形无疑是杯水车薪。
朝庭如此这般轻慢枉顾人命,必然会引起灾民的不满。
一旦发生暴乱,那这一万将士将面临的是怎样的情形沈时柒不敢想。
更遑论大灾之后的大疫和重建等等问题。
稍有不慎都是九死一生,此一去必是凶吉难料。
沈时柒即心疼又气闷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可她心里也明白将军是个心怀天下苍生之人,他不会放任不管的。
屋外大雨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打在屋檐瓦片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沈时柒坐立难安,她必须当面问问萧炎关于赈灾一事。
萧炎正在书房与人商议此次南下之事。
沈时柒风风火火不管不顾的冲进书房。
“将军我也要去,我有抗疫的经验,上次张家村的事也有我一功,将军必须带上我。”
原本热闹的书房瞬间安静下来,众人见状纷纷退了下去。
屋里只剩下二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就这么相顾无言。
萧炎面露无奈,柔声道:“此行凶险万分可不是闹着玩的,乖乖待在京中免我担忧可好。”
“我不,我就要去,你也知道凶险,那放任你一人去我也不放心,好歹让我跟着,我去了给你做饭洗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哪怕只是让我跟着你看着你我心里也安心些。”
沈时柒软糯甜腻带着些许委屈撒娇的声音。
萧炎听的心肠都软了险些就同意了。
可他必须狠心,这一趟怕是有人不想他回来,一路上凶险万分。
他不能忍受她哪怕有一丁点的伤害,生离死别的经历他此生不想再经历一次。
上一次是上天垂怜,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每每午夜梦回时,他都心有余悸。
这样的幸运不是每次都有,他不能赌也赌不起。
萧炎上前搂过沈时柒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柒柒乖,听话。京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那些流民暂时是不能归乡,我知你也一直为此挂心的是不是,嗯?”
萧炎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他抬手摸着她的后脑勺,下巴磨蹭她的小脑袋,像是摸着一件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
沈时柒最吃这一套,果然见她安静下来,萧炎继续诱哄,“这些流民进京多日,又得不到妥善的安置,积怨已久必然会闹事。
行军在外最怕的是腹背受敌,陛下将此事全权交由我督办,暗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等着抓我的错处,所以雍京不能乱,我需要你留在京中为我守住后方可好?”
沈时柒知道这是他的权宜之计,他肯定一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哪里真的需要她帮忙守后方。
这不过是为了将她留在京中的说辞罢了。
哼!哄小孩呢!
可她心里也明白,将军说的是事实。既然他这样说了,她自然要拼了全力守住免他后顾之忧。
“好,我听你的我不给你添乱,你也要答应我早去早回,我七月十七的生辰你不可以错过了。”沈时柒心里满是不舍噘嘴嘟囔。
她其实想说,你早点回来,我想与你一起庆祝,你的生辰。
可六月二十七,他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了。
“嗯,答应你,我尽早赶回来,我们时柒的及笄礼我自是不想错过的。”萧炎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还未分别便已开始思念,若是可以他也想时刻将她带在身边。
沈时柒仰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唇齿慢慢相贴……。
唇齿纠缠间萧炎抱着沈时柒躺倒在了书房的软榻上。
沈时柒青涩又热烈的回应,令萧炎瞬间理智全无。
他双眼赤红,如饿狼一般,吻沿着脖颈一路向下,一手托着沈时柒的头,一手一路向下,摸索到腰带。
萧炎却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赤红的双眸中满是隐忍。
就在沈时柒以为会有下一步的时候,他却忽然刹车了。
沈时柒不解的看向他,“我……”
“不许说话,不许看我”萧炎现在见不得这一双含秋水的眼眸,抬手挡住了它。
“将军,若是……我,我可以的。”沈时柒乖巧羞涩道。
“小傻瓜,我可舍不得委屈了你,现在还不是时候,也不该是在这里”萧炎松开手,低头在她脑门上啄了一下,随即将沈时柒抱起。
“我明日一早出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小心,福利院那边自有人安排,若无要紧事尽量不要出门。
你身边虽安排了人手,万事还是小心为要。
有事找温伯商议,孔笑你认识的留给你差遣。有拿不定主意的,可写家书告知于我,我不嫌你字丑。”
沈时柒乖巧点头,“好,那你也要记得给我写家书报平安。”
“嗯,时辰不早了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两人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