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拒绝的相当干脆。
韩乐还想要坚持一下。
田秀打断韩乐,十分认真的看着她说:“殿下,如果现在魏王要求娶我们的女儿,你愿不愿意让荷华嫁给魏增之子?”
韩乐没有犹豫:“我当然是不愿意了。”
田秀微微挑眉:“那殿下为何觉得我就愿意将女儿送入虎口呢?”
韩乐一时语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田秀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殿下,我知道您疼惜侄儿,我也一样疼我的女儿。如今朝堂局势复杂,各方势力暗流涌动,这联姻背后隐藏的风险不可预估。”
韩乐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可是……你难道不想跟我的母国关系更上一层楼吗?”
田秀摇了摇头:“殿下,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无论将来韩国如何,我都会保殿下的亲人平安无恙。”
韩乐为什么要给韩安求亲,真的是看上田秀的女儿了?
当然不是,韩乐给韩安求亲,无非是想让将来田秀能出手帮他这个女婿一把。
韩国是小国,早晚要亡。
田秀明白,所以不愿把女儿推入火坑。
但他也向韩乐许下了承诺,将来如果韩国灭了,会保住韩王一脉的血脉。
韩乐听完这番话后,内心深处像是被一股温暖的洪流所淹没,情绪瞬间决堤。她那娇柔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缓缓地伏在了田秀那宽阔而又温柔的怀抱之中。此时此刻,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宁静而又安全的港湾,所有的疲惫和忧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在田秀的怀里,韩乐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安宁。这种感觉如同春日里和煦的阳光,轻轻地洒落在心田,滋润着每一寸土地;又似夏夜中清凉的微风,轻柔地拂过面庞,带来丝丝凉爽与惬意。她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馨时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甜美的微笑。
韩乐心想,能够结识田秀,这无疑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自从遇见他之后,自己的生活便充满了惊喜和美好。无论是在困境中的相互扶持,还是平日里的点滴关怀,田秀总是能给予她最真挚的情感和最坚定的支持。有这样一个人陪伴在身边,韩乐觉得自己就像拥有了全世界一般幸福满足。
……
蜀国,成都。
蜀侯在堂前不断徘徊,他的手上捏着一封信,手指都被捏的发白,脸上满是犹豫。
终于,他做出了决定。
蜀侯坐在椅子上,提起笔,犹豫了许久以后,终于写了一封回信。
回信写完了之后,蜀侯将信交给手下:“汝速将信飞马送到巴郡,面呈巴侯。”
手下拱手领命。
巴蜀两国是直接接壤的,但蜀道多艰,这封信即便是被800里加急,也足用了两天才送到巴国的国都江州城。
巴侯看完了蜀侯的回信后,大喜。
他挥手屏退斥候,对左右说:“蜀侯已经答应了我的提议。”
左右人齐声恭贺:“恭喜君上!”
巴侯摆摆手:“蜀侯已经答应我们,在我们攻打黔中时,他负责看住充国,这下寡人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原来巴国听说魏国主动放弃了十年来扩张的全部成果。
巴侯一下起了心思。
临近巴国的地区就是原来秦国的黔中郡。
这里后来被魏国拿下,巴国自然是不敢打魏国的主意。
但魏国既然已经放弃了十年来取得的扩张成果,那黔中自然也在列。
巴侯觉得,既然黔中已经成了无主之地,那他自己也可以争夺。
于是,巴侯打算出兵攻打黔中。
但是他又担心自己出兵的时候,蜀侯和充侯会背刺自己。
所以他提前写了信给蜀侯,请对方帮忙牵制充侯,不出意外蜀侯这家伙果然答应了。
巴侯相却有些怀疑:“君上,蜀侯与咱们一向不和睦,那么这次他会答应帮我们监视充国,其中会不会有诈”
巴侯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国相多虑了,明知道的我国跟充国的关系一直很好,但您知道为什么寡人却要让蜀国帮忙牵制中国吗?”
巴侯相一怔。
这事他上哪知道去?
“请大王赐教!”
巴侯捋着胡须,满脸的悠然:“这很简单,蜀侯有短攥在我手上,他当然得听寡人的摆布。”
巴侯相怔了怔,短?
随即他明白了。
国君说的是蜀侯的妻女。
巴侯相一脸恍然:“哦,臣险些忘了,蜀侯的妻子,还在我巴国当人质!”
巴侯自得的点头:“蜀侯的家眷都攥在我手里,他敢不听我的摆布?相比之下,果然倒是有点担心充侯那只老狐狸了,那家伙可比蜀侯难缠。”
充侯这边,充侯也收到了一些风声。
听闻巴侯原打算出兵攻打黔中,他顿时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这家伙居然不害怕被蜀侯偷屁股,那说明他肯定是跟蜀侯达成了交易。
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呢?难道是自己?
对了,蜀侯的家眷还被扣在江州。
巴侯一定是用这个威胁了蜀侯。
这家伙实在愚蠢,蜀侯是那种甘受威胁的人吗?
充侯很快写好了一封信,信里的内容也很简单,充侯劝巴侯不要轻易出兵,这样容易被蜀国有机可乘,而且黔中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魏国虽然说放弃了黔中,但这并不代表黔中就没有一点防守力量。
黔中郡依旧有数十万百姓,这些人在魏军撤走以后自发组织起了守军。
充侯劝巴侯认清形势,当心损兵折将还捞不着好。
然而,当充侯的善意提醒传入巴侯耳中的时候,巴侯却表现得颇为不屑一顾。
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眸,流露出一丝轻蔑之意,而后漫不经心地将那封来自充侯的信件随手扔到了一旁。
紧接着,他扬起下巴,对着身旁的侍从们高声说道:“哼!你们看看这个充侯,居然妄图阻止寡人的大计!他无非是害怕寡人借此机会扩大自身实力罢了。要知道,如今在这蜀地之中,他们充国已然沦为实力最为孱弱的诸侯之一。”
说到此处,巴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继续滔滔不绝道:“再瞧瞧那黔中之地,现如今哪里还有半点像样的防守力量?
那里剩下的不过是一些由普通百姓匆忙组织起来的乌合之众而已,这样一群毫无战斗素养、形如散沙般的队伍,又怎能与寡人麾下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大军相抗衡呢?
依我看来,寡人只需派出些许兵力,便可轻而易举地击溃这些所谓的‘军队’,进而收获数以十万计的百姓以及数十座繁华的城市。所以啊,这场战役,胜利一定是属于寡人的。”
左右人被巴侯感染,仿佛黔中真的唾手可得。
巴侯下令整顿军队。
巴国刚刚经历了攻打秦国的战役,百姓厌战情绪严重。
但巴侯不顾百姓死活,强行征召了五万军队。
这些军队里面,巴人只占少数一部分。
巴郡被秦国统治了多年,许多巴人早就已经忘了故国。
这些人厌恶秦国的暴政,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支持巴国。
他们跟着巴侯,也是希望能过几天好日子。
但这位巴侯,显然让他们失望了。
巴侯也不过是个不顾及他们死活,一味穷兵黩武的家伙。
巴国百姓虽心怀怨气,却还是不得不接受官府的征召。
六月份秋收过去以后,巴侯正式出兵黔中。
巴军沿着江水顺流而下直击黔中。
十日以后,巴军从巴东进入到了黔中境内。
黔中郡西部地区和巴郡接壤的地方名叫巫县,此处别名夷陵,是黔中西部的大门。
巴军只要拿下此处,可以进入黔中。
巫县的守军不过三千余人。
这三千守军中大部分都是城内百姓自发组织起的城防军。
他们没有接受过多少系统性的训练,甚至严重缺乏军械盔甲。
然而面对十余倍的敌军。
巫县守军宁死不降。
巴侯派人进城屡次劝降巫县守军皆不予理会。
对黔中百姓来说,他们可以接受秦国的统治,可以接受楚国的统治,也可以接受魏国的统治。
但他们唯独不会接受巴国的统治。
巴国不过是个区区小国,对黔中百姓而言,他们绝不会屈从于一个小国的领导。
巴侯见劝降失败,十分恼怒,下令攻城。
巫县地势险峻,守军凭借山势据守。
巴军本就是临时征召的,心怀怨气,自然不愿出力。
因此一直打了一个月,巴军始终也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巴侯非常恼怒,却又没有办法。
天气越来越炎热,巴军难耐高温酷暑,加上蚊虫叮咬军中得病者甚多。
巴军士气低迷,无力再战。
巫县守军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经过了一个月的鏖战,守军死伤惨重。
现在城里就连妇人都在上城守城了。
说实话,黔中应该感谢他们被秦国统治了这么多年。
在被秦国统治的时候,黔中百姓人人思战,不少人都曾跟随官府打战。
所以他们在面对巴军的攻击,才能坚持这么久。
深夜,巫县县令将几个负责指挥作战的将领聚集到了一起。
“各位!”这位县令面色沉重的看着身边的几位将军说道:“如果再被围攻半个月,我们就会因为粮食耗尽,不得不投降,各位想要被巴人统治吗?”
众将齐声:“不想!”
巫县令继续说道:“如果各位不想被巴军统治,那我们必须组织一次反击,尽快击败巴军。”
众将顿时犯难。
组织反击?这谈何容易?
他们现在手上也就只剩下一两千人,而且还有不少妇人。
凭借这样的军队怎么反击十倍的敌军?
巫县令沉吟了一会后,开口道:“我早就已经写信给周边几个县的县令,他们也不愿意被巴人统治,所以我们周边几个县都愿意出兵援助我们,现在守军已经在路上。
当阳县的军队,最迟明天就可以到。”
说着,巫县令将一份帛书放在桌上。
众将军接过去瞧了瞧,这是当阳县令写来的回信,信上说他已经率领5000守军出发,明日就可以赶到,请守军务必坚持。
守军听闻有援军赶到,士气大振。
第二日黄昏,当阳县令果然率领守军赶到。
两天后,郢城也来了一些援军,不过只有2000多人。
此刻巫县守军已经有差不多8000人。
巫县令打算靠这8000人打一次反击,彻底打垮巴军。
巴侯听说巫县来了援军,并不惊慌。“来的好,这些乌合之众一起到巫县,寡人正好一起灭了他们生的将来碍事。”
手下却说:“大王,我们的军队打了一个多月,已经非常疲惫,恐怕已经无力再战了。”
巴侯想了想说:“不要紧,通知全军寻找林木茂盛之所安营扎寨,等到夏天过去以后,我们秋天再接着打。“
巴军依言而行,纷纷转移到了林木茂盛之地扎营。
巴军营寨连绵几十里蔚为壮观。
巫县令站在一座高山上,望着巴军营寨,突然想笑。
当阳令不解:“巫县令,你笑什么?”
巫县令转身看向他笑道:“破敌就在今朝了。”
……
邯郸。
田秀一直都在关注着巴蜀方面的战况。
当听到来自黔中的最新战报时,田秀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瞬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他紧蹙着眉头,目光凝视着远方,似乎想要透过那遥远的距离看到战场上真实的情景。
而上官文君则与田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竟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这笑声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引得田秀不禁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田秀皱起眉头,轻声问道:“文君,你为何发笑?此时战局紧张,实非可笑之事啊。”
上官文君轻拂一下额前的发丝,微笑着回答道:“妾身虽然对兵法一窍不通,但也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大军若是连营数十里,战线拉得如此之长,又怎能取得胜利呢?想来那巴侯定然是个不懂兵法之人,如此用兵,恐怕巴军落败也是迟早之事。”说完,她又是一阵娇笑。
听到这话的时候,房中的几个人都陷入沉默。
尉缭突然开口:“师父,你有没有感觉现在的情况有点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