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不敢多言,其实是陈伯吩咐自己对先生这么说的,太太并没有说不许她们打扰之类的话。
季绍霆脸色微变,“叫她回来。”
佣人心下一紧,“先生,太太吩咐不准我们打扰她……”
男人蹙了下眉,终究是站起身,匆匆下了楼。
…旎…
方才传话的佣人自然也跟了下去,另一个守在客厅还未休息的女孩子看见季绍霆匆匆出门,忍不住抿嘴偷乐,撞了撞方才那个传话的姑娘,“唉,先生真的亲自去院子里找太太了,这都一个多星期不怎么说话了,陈伯可真懂先生啊哈哈……”
季绍霆平日里对服侍的人态度通常都还可以,但是这些年纪偏小的年轻姑娘一向把季先生当男神,觉得他又冷又酷又威严,对他本能的就有些敬畏之情。加之平日里和他说话的机会不多,刚刚那个被派去传话的小姑娘简直要紧张死了鞅。
眼下这个姑娘打趣陈伯,她却忍不住叹了口气,“先生和太太前阵子感情多好啊,怎么突然就,突然就又这样了……不晓得太太在闹什么脾气,我觉得先生对她可好了。”
另一个女孩反问她,“你怎么知道是太太闹脾气,我瞧着倒是先生在闹脾气呢!”
“可是太太如果不闹脾气,又怎么会三更半夜跑去院子里吹风呢……而且我有点儿心疼先生,全江城人都说先生是国民好老公,怎么太太就是不知道珍惜?先生平日里说话的口吻你也知道的,无论和谁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就连周少那样打小相识的好哥们儿,都没见先生说话的态度有什么不同。就除了太太,先生和太太说话的时候温柔得……温柔得我都醉了,几乎说每句话都是在哄着太太的。虽说太太年纪小些,可也不至于那样伺候吧……前阵子我一直在用膳时间伺候,太太挑食挑得不得了,这不吃那不吃的,先生恨不得一勺一勺喂她。我一直觉得先生真是太宠着太太了,恨不得当太太生活不能自理一般,上厕所都抱着她去的节奏……”
另一个女孩笑出声,“你这是春.心思动啊,你敢觊觎先生!等我向太太告状,太太非撕了你不可!”
那女孩红了脸,“瞎说什么呢,我不和你说话了!真讨厌!”
“哎哎你别生气呀,我开个玩笑罢了,我知道你是心疼先生嘛,但是不要紧的,再过几日肯定就没事了,他们俩一贯是这样的,再过几日肯定又是蜜里调油好得不行。”
……
翩翩身上的粉色居家服是珊瑚绒的面料,看着厚,其实不怎么挡风。
她在石凳上只坐了几分钟就感觉肚子隐隐发胀。
她本来是心情太郁闷,加之刚刚背国际公法里那些不知所谓的英文法例实在头疼欲裂,所以才想要吹吹冷风。
可是没想到这里的风实在太冷了,呼呼地直接灌进她衣服里,她被风吹得头没有那么疼了,可是肚子胀,可能是连续熬夜实在撑不住了,冻着冻着竟然开始犯困……
……
以至于,男人强势有力的手臂将她骤然抱起,她几乎是被吓醒的。
女孩犹如惊兔的眸子惊惶无措地看着他。
季绍霆根本没有看她。
他面无表情,打横抱着她大步往主宅的方向走回——
她身上的衣服被冷风吹得冰凉冰凉,更不用说她冰凉的手脚。
……
他根本没有开口同她说话,就是不想听她废话,也没有兴致同她在院子里撕扯。
以往她往外跑,总是闹腾着不肯回来,气得他恨不得在院子就动手揍她。
这一会儿他也省事了,根本不用开口,直接抱起就走。
翩翩刚刚几乎是小睡着了,此时被他突然出现吓得有点懵。
大大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
他突然出现,抱着她回去,是因为,是因为担心她着凉生病吗……
可是,一个会担心她疼惜她的人何至于方才在厨房遇见时将她视为空气。
而且女孩儿敏感地觉得,他抱着自己的双臂,似乎也,一点也不复以往的温柔了……
她心口湿漉漉的,又酸又涩。
季绍霆一声不吭,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她。
翩翩以为自己不会犯贱到主动开口,可是她终究忍不住,走到玄关处时,她幽幽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管我?担心我被冻死么?”
整整一个星期,他一句话都没同她说过。
现在却还关心她死活?
呵呵。
她等了片刻,还是不见他回答。
她郁闷极了,脱口便道,“你不是不爱我么,为什么还要这么紧张地抱着我回房?季绍霆,你怎么这么没骨气呢呵呵!”
可即便她这样挑衅,季绍霆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像是一座冰山,更像是一块木头。
翩翩想
哭又哭不出来,肚子胀胀的很难受,那么多法例还没背熟,压力本就够大了,可季绍霆对她的冷暴力和冷折磨更像是一座沉重的冰山,死死地压着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不回答没反应也不能阻止她说话。
这个一个星期以来她在家里就像个聋哑人一样,她现在肚子里除了胀胀的空气,还有许多话都想要说。
“和你这样别扭的男人过一辈子,我的人生还真是可悲,既然你永远都不打算同我说话了,那你干嘛不干脆一脚踹了我,换一个老婆呢?终究还是阮妙彤适合你,在她眼里你什么都是好的,她在你面前亦是温柔顺从,你也说过的,她身上的优点比我多一万倍,我和她比真是糟糕透顶!她永远都不会顶撞你反抗你,你想如何就如何,你为什么不要她了,我想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明白你干嘛说不要就不要人家了,难不成太听话太顺从迟早也会被你玩儿腻?”
翩翩口无遮拦,各种胡扯,什么难听什么可以刺激他就说什么。
她真的实在受不了,他宁愿他暴怒发脾气打她骂她都好,总好过现在这样的长期冷暴力。
她现在就是一个劲儿的想要将他激怒,越怒越好。
他一贯不喜欢她提阮妙彤,她就偏要提。
原以为他很快就会受不了暴怒,可是直到他将她抱回主卧放在大床上,仍旧冷着一张脸没有一丝愠怒的表情。
翩翩强忍着泪意,她已经崩溃了,扯过被子包住自己就打算睡觉,也不想再温习了,挂科就挂科,大不了重修,大不了不念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
女孩手脚都冻得冰凉,季绍霆走进盥洗室拧了一条热乎乎的毛巾后方走出来。
床上却看不见女孩娇俏的倩影,只能看到一团被子。
他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长臂一伸,将棉被从她头顶扯下大半,捏着她的小手,用热热的毛巾帮她擦拭。
翩翩几乎是疯了,拼命挣扎扑腾,嘴里还骂了他几句,反抗激烈,“你松手,别碰我!我恨死你了!不是不想看见我恨不得我消失么,那你可真的别再理会我的死活了,因为我也不想见到你!见到你这张脸让我想要去死!你为什么要这么耗着我?!干脆与我离婚算了。”
男人眉头紧锁,却仍是态度强硬地捏着她给她擦热了双手,脚的话恐怕要泡一泡才行,于是他又随意拨开她的发丝帮她擦脸……
女孩反抗地激烈,他耐心尽失,手上的动作渐渐失了克制,毛巾虽软,可他下手重了些,擦得她脸上的皮肤都有些疼。
这样的粗暴对待更加激怒了本来就已经崩溃的小女孩,她突然劈手夺过毛巾,极度烦躁地将打湿的毛巾往他脸上甩去——
“烦死了,谁要你帮我擦脸!”
“啪”的一声清冽脆响,湿热的毛巾成了伤人的武器,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留下深深的一道宽痕——
季先生的脸色终于阴沉下去。
翩翩不由自主地瑟缩了几下。
她明白,她终于成功地激怒他了……
可是激怒之后却好生害怕。
他脸上红红的毛巾印真的很破坏美感,触目惊心。
小女孩身子发虚发软,她没想到打湿的毛巾甩在人的脸上会产生这么强大的威力——
这是不是相当于,她扇了他一个耳光?甚至比耳光还要重?!
下一瞬,她被粗暴地翻身,重重挨了一下。
女孩瞬间泪崩,“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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