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越正在气头上,听了这话登时就怒了,低声吼道,“妈的,你可真给我们男人长脸!妻奴啊你,你是妻奴你骄傲?”
翩翩万般震惊地盯着周仲越,平日里他是很尊敬季绍霆的吧,季绍霆是他们这波男人的精神领袖,可现在是咋了,他居然敢用这种口气同季绍霆说话——他一定是疯了荻!
那么他疯了,姒姒可怎么办?姒姒到底被他弄到哪儿去了?!
翩翩对周仲越新买的这个官邸别墅地形位置不大熟悉,跑着绕了好几圈也没找到林姒,心中那些糟糕的猜测渐渐地都冒出来了……
姒姒不会真出事了吧!
她快哭了,她带着泪意的眸子望向自家老公求助,然而季绍霆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半点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她心里有点小绝望,本来么,他和周仲越是打小便要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好哥们儿,她和林姒算什么,只是女人而已,他和周仲越才是一国的!
可人在屋檐下,翩翩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走到周仲越面前,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恳求道,“周少,我不知道姒姒怎么了,也许她这次真的得罪你了……那我替她向您陪个不是成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姒姒究竟怎么样了,她脾气冲,但她一定不是故意的,你别和她计较了好不好,告诉我她在哪儿吧,我真的很担心她……”
一向骄傲如孔雀的顾千金面对着一贯与她相互不大待见的周少竟然如此低声下气,这委实叫她老公季先生也跌破眼镜。
然而季先生未及阻拦,周仲越却低声嗤笑起来,他睨了顾翩翩一眼,又转而望向季绍霆,开口冷冷道,“绍霆,你瞧见没,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的女人,现在为了她的好闺蜜,在我面前低声下气起来,你看清没有,她才不爱你,她的真爱是林姒那个贱人,劝你早日休了她,放这对百合过日子去!少来祸害我们男人!”
翩翩小脸垮了下来,没想到她这样客气,却换来周仲越越来越差的态度,她等不及季绍霆为她出头,小声道,“姒姒才不是贱人,你不许骂她!鼹”
周仲越大约真的是气急失控,竟然激动地伸手拧了翩翩的腕子,高声质问她,“我凭什么不骂?林姒那个贱人,亏得我成日里在她身上撒钱!妈的,女人都贱!”
翩翩惊恐地瞪大眸子,季绍霆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挡了下周仲越,语气无奈,“你干嘛,别迁怒,你看你把翩翩吓成什么样了。”
委屈的小东西抬眸看了自家老公一眼,失落的水眸又垂下去了。
她对季绍霆这么晚才出手护她的行为有些失望。
他是她的唯一的老公啊,怎么可以一直任由周仲越为所欲为都不出声呢!
大厅内的三人都还没继续出声,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砰!”
震耳欲聋。
齐刷刷的目光扫向楼上,翩翩眸中水雾弥漫,是姒姒,姒姒突然推开了楼上房间的门,直愣愣地走了出来。
翩翩这时候才是真的吓呆了……姒姒,姒姒究竟是怎么了?
她平日里光鲜漂亮的栗色卷发,此时竟如枯草一般,乱糟糟地堆在头上,巴掌大的一张瓜子脸,惨白惨白的,她穿着白色的长睡裙,只露出脚踝,她是赤着脚走下楼梯的。
翩翩捂着嘴,几乎要哭出声了。
季绍霆眸色一暗,心道,事情还真大条了。
他不动声色地踱至翩翩身侧,长臂一张,搂住娇妻。
翩翩吸了吸鼻子,一时间乱极了,焦急的目光在林姒身上打量,她浑身上下毫无生气,翩翩便将自己心中不好的揣测全都当了真,姒姒一定遭到了虐待!
可她穿着长款的睡裙,翩翩实在无法确认她身上的伤情,只得定睛细看。然而她自己的身体被季绍霆搂紧,急得要命却也只能远观。
终于,她看见了姒姒雪白纤细的脖子上有一道浅红色的伤痕。
翩翩咧嘴就哭了。
林姒的眸色随着她的哭声愈发的冷,她赤着脚,步步逼近周仲越的方向——
周仲越一怔,脑袋边嗡嗡地响,只觉得自己要被顾翩翩尖细的哭声吵炸了!
他刚想出声制止顾翩翩,可甫一张口,面前一股褐色的热流迎面涌来——
他即使避开,却也被浇湿了左边的衣袖,顿时,皮肤灼烧起来。
翩翩吓得停止了哭声,两只红红的眼睛惊愕地盯着发怒的林姒。
姒姒竟然,竟然把一壶看起来还滚烫的咖啡提起来浇在了周仲越身上——
周仲越低声骂了一句粗口,左臂疼得“嘶”了两声,脸色阴森恐怖,“林姒,你他妈的是不是找死?”
翩翩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本来她是专程来帮衬姒姒的,可是现在亲眼见到姒姒用热咖啡泼周仲越,不由得心软了些,现在是不是应该劝架?
可林姒冷笑了一声,表情嘲弄,“姓周的,再让我听见你骂翩翩,下一回咖啡会直接泼在你脸上。”
翩翩呆滞了,小脑瓜飞速旋转起来——周仲越什么时候骂自己了?
——林姒那个贱人,亏得我成日里在她身上撒钱!妈的,女人都贱!
她回想了方才周仲越说过的所有话,应该就是这一句吧,女人都贱?!
其实周仲越,貌似只是随便骂一骂,并没有针对她的意思……
也许姒姒只听了后头半句,所以误会了?
翩翩不晓得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上前阻止,万一他们真的动起手来怎么办?
可是她贸然劝架,姒姒会不会因为自己没有站在她那一边而生气?想来,如果是自己和季绍霆在吵架,林姒上前劝架,自己一定会觉得姒姒不够帮自己吧。
周仲越微抬着左臂,只觉得整条胳膊像是烧起来一般,恐怕被她烫掉了一层皮。
他脸色难看至极,猛然伸出完好的右手,扼住了林姒纤细的脖子,“林姒,你是不是真因为老子不敢动你?”
翩翩吓坏了,疯狂地挣扎起来,手脚并用,终于挣脱了季先生的怀抱。
她冲到林姒面前,伸着两只白嫩的小手,掰着周仲越扼住林姒脖子的手指,“周,周仲越!你松开,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欺负姒姒,求你了……”
翩翩无比的无助,林姒一脸的决然,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而她仅凭自己的力气,根本就没办法掰开周仲越的手,她求助地回头望向季绍霆,可他无动于衷,一点出手相助的意思也没有。
林姒的面无表情愈发激怒周仲越,他手指渐趋施力,唇边渐渐浮起一抹玩味的笑,“你矫情什么,我怎么你了?你这副要死要活的德行,瞧把你小闺蜜吓的!你自己跟她说,我怎么你了?我是打你了还是抽你了?不就是上了你没戴.套么,妈的!你吃老子穿老子的,碰一下还要死要活的,你特么闹哪样?!老子想什么时候上就什么时候上,想怎么上就怎么上,你他妈就是我养的女表子!你别给我来欲拒还迎那一套!”
翩翩已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在她心目中,林姒一直是很厉害的小姐姐,她脾气火爆却又淑女大方,能轻而易举地把周仲越牢牢地掌控在掌心,周仲越一直是很爱惜她尊重她的。
翩翩从来没想到,姒姒在周仲越面前的地位,竟然卑微至此……
或许是周仲越的话实在太难听了,林姒的眼圈亦是通红。
她忽然双手抬起,死死揪住周仲越扼住她脖子的那只手,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了下来,猛然张口,狠狠咬住——
翩翩的目光僵在了周仲越被咬住的那只手上。
不知为什么,双眼越来越猩红的男人却没有半分挣扎的迹象,当真是忍了两分钟,忍到林姒口里没了力气,自动松开罢了……
林姒的眼眶通红,周仲越整张脸都是气红的,他扬起手掌作势朝着林姒巴掌大的小脸挥——
“你他妈真以为我不敢抽你?!”
翩翩哭着抱住了林姒,用手护住林姒的脸,“不要,不要打姒姒,周仲越,不准打姒姒!”
周仲越的巴掌在翩翩面前刹住了车,脸色愈发阴沉可怖,“顾翩翩,你给我闪开。”
他的表情有些狰狞,翩翩害怕极了,本能地想要闪躲,可是如果她躲开了,姒姒怎么办?
季绍霆大约是委实看不下去,大步上前,把两个惨兮兮的女人都护了下来,脸色有些尴尬,语气生硬,“好好说话,不准动手。”
周仲越烦的快炸了!
季绍霆和顾翩翩这一对,特么的根本就是来添乱的吧!
他挥了下手,对季绍霆吼道,“你能不能快点把你作死的老婆弄走!你他妈的自己愿意当妻奴被顾翩翩骑在头上作威作福,难不成还要拉我下水!快点带着你老婆滚蛋!”
季绍霆:“……”难道自己不是接到某人的求救电话赶来前线支援的?
翩翩被周仲越无比嚣张的态度气哭了,她拖着林姒的胳膊,把她拽离了周仲越的位置。
林姒脖子上浅红色的伤痕触目惊心,不晓得是被周仲越用什么武器抽出来的?
她有些痛恨自己对林姒的不关切,她一直以为林姒和周仲越感情很好,从来没想过这个表面上绅士斯文的男人,关起门来竟然虐打姒姒?
太可怕了!
而季绍霆……季绍霆冷眼旁观的态度更令翩翩失望之极。
他是她唯一的老公,应该无条件保护她的。
可方才周仲越根本是怒极失控的状态,他分分钟都能用手撕碎她和林姒的模样,然而季绍霆不过是到了最后关头,才做做样子地保护她和林姒罢了。
这算什么?
关键时刻,他和周仲越是好哥们儿好兄弟,她和林姒算什么?不过是女人,不过是他们男人手中的玩物罢了!
翩翩万般难过地抬手抹了抹眼泪,绝望地道,“你们男人……都是混蛋!混蛋!”
语毕,林姒牢牢地牵着她的手,姐妹两人一同跑出了别墅。
季绍霆推门想追,可回头望了一眼浑身狼狈的周仲越,于心不忍,便关了门,又退了回来。
“你这手……还好吧?”
周仲越的被烫过的左臂根本动弹不得,已经疼得失去了知觉,他冷笑,“咖啡我刚煮的,顶多就过了十多分钟,你觉得好么?”
季绍霆脸色一沉,意识到失态的严重性,翻出手机拨了急救电话。
周仲越看了一眼自己被咖啡浇湿变色的衣袖,啐了一口,“你都把顾翩翩惯成什么德行了,你就一点身为男人的自觉都没有?任由一个丫头片子把咱们身为男人的尊严踩在脚底?”
季绍霆心里笑他自顾不暇还有时间来批判他,然而此时周仲越同学着实可怜得紧,令他不忍说出打击他的话。
于是他笑了笑,半开玩笑地道,“丫头片子最近挺乖的,再者说了……丫头片子如今已经成了我闺女的亲妈,我能把她怎么着?我的人生就这样了。”
“闺女?”周仲越不屑地嗤笑,“不就是一个闺女,全江城排着队想给你生大胖小子的女人可以绕城十圈,她顾翩翩不就生了个闺女,你还由着她上天去了,真没点出息!”
季绍霆抚掌大笑,“没辙,我就疼我闺女甜芯。”
周仲越一脸的严肃不忿,一时间似乎全然忘记自己是如何抱着甜芯小姐爱不释手的。
“顾翩翩就是叫你惯坏了,但好歹她胆子不大,对你也死心塌地,不能干出……那种破事儿!不能够!林姒那个贱人,吃我的喝我的,这么些年,几乎把我的家底全都倒腾成姓林的了,妈的!居然还敢给老子偷人!老子没弄死她权当念旧情了!”
“偷人?林姒偷谁了?”
“前男友!Shit!说得好听是前男友,不就是破了她身的小白脸!小贱人打小就贱,十几岁就叫人破了身,我瞎了眼,捡了双破鞋还当宝似的供着,早知道就玩儿够了卖去夜总会!”
“……”季绍霆脸色不免尴尬,周仲越平日里也并不是口无遮拦的性子,恐怕今日是的确气疯了,才会说出这么难听侮辱人的话。
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林姒的前男友?哪个?”
周仲越的脸色更加黑了,只觉得自己头上戴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煞笔似的。
“姓姚的那个,明儿爷爷我就叫人剪了他那东西!敢动爷爷的女人!”
“……”季绍霆无语。刚还一口一个小贱人小女表子的,现在又成自己的女人了,呵呵。
“你是说姚谦?”
周仲越挑了下眉,“怎么,你认识?”
季绍霆蹙了下眉。
他不认识,但姚谦是今日刚调回江城的年轻高官,新官上任,声势大得很,想不听说也不行。
有一回翩翩倚在他怀里看电话,看见新闻里出现姚谦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翩翩说,这个青年才俊姚先生是林姒的初恋,也不算是初恋吧,反正就是正经八辈儿谈过一段的第一个正经男友,林姒读大一大二的时候都和他如胶似漆,后来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林姒把他甩了。
季绍霆道,“林姒手上几个地皮这几年来翻了几番,她打算要盖写字楼的,结果政府传了口风下来,说要低价收购。林姒一个女孩子,这些年做生意也不容易,大约她不愿意这几块好地皮折在手里,所以找姚谦谈一谈,你不要太敏感了。”
“谈一谈能滚到床上去?季绍霆,你到底站哪边?”
“……”
“你要是个男人,就该挺我!女人都贱!”
季绍霆瞧着他那胳膊都被烫熟了,老婆也跟着翩翩跑了,还在这梗着脖子瞎嚷嚷呢,挺可怜见的,便哄小孩似的附和道,“是是是,女人都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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