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项梁这边。
“我说,项老兄,咱们的日子,不是已经约定好了么?”
来到集会之中,田氏的田荣,马上说道,“你这么着急的改了时间,我哥田儋,可是还没到呢!”
“田氏老弟,这,秦人可不会一直等我们啊!”
项梁说道,“而且,你兄长,为何时至今日还没来?这其他人,可是已经来了许久了!”
“我哥,自然也是百忙而不得抽身了。”
田荣说道,“毕竟反秦也是大事,他需要张罗准备一些……”
话虽如此,但田荣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些窃喜的。
没错,他大哥田儋没来,而只有田荣和他弟弟田横在场。
如此一来,自己就能在六国众人的面前,来一番独当一面的形象发挥了。
如果田儋到了,到时候,他田荣,可能也只能剩下当陪衬的份。
“项兄,人,也算是到的差不多了……”
张耳说道,“你该说的,不如就说吧?”
“是啊。”
一旁的陈馀也言道,“剩下的人,说不定还是不想来呢,等他们,也未必有什么用!”
“那好!诸位,事情匆忙,也只好把你们找来了……”
项梁看着不太齐整的六国的人,开口说道,“虽然说,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和诸位详谈一番,但是奈何,一直都是有事在身,无法脱身。”
“有事在身?项梁老兄的意思是,这秦人的朝廷,现在一直对你委以重任,你帮朝廷的忙,结果,是忙到不可开交是吧?”
听到项梁的话之后,田荣沉声说道,“否则,也不至于把我们在这里晾那么久?”
我特么?
听到田荣的话,项梁瞬间脸色一沉,你狗日的,你倒是挺会说啊!
“呵呵,这,怎么可能呢?”
项梁却是一笑,对田荣说道,“田荣老弟,我如果真的是一心一意为秦国人做事,又何必把你们给找来呢?我是被我兄弟驱使的,每天,连睡都睡不足,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嗯?
你弟弟?
听到项梁的话之后,田荣马上说道,“你是说,项伯是吧?呵,这倒也是,你弟弟得到了秦王,不,皇帝嬴政的器重,如今有了这么大的富贵,那自然是得势的很,你替他忙活,那肯定是忙不完的。”
“老弟你这么说,那就多少有些不太好了。”
听到田荣的话,项梁心里一笑,表面却是说道,“秦人怎么想的,我自然不会在意,更不会听从。但,我兄弟项伯,他告诉我,想让我把六国的人都召集来,共商反秦的大事,就凭这一点来说,他心里应该也是想着能和六国人一道反秦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他。”
“嗯?如今是你们得到了富贵,那自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田荣说道,“但我怎么听说,之前,你这位弟弟,还曾经抓过一些六国的人?他们,可是被害的好惨啊!”
“什么?”
项梁听了,故作一惊,“老弟,你这话,那可就有些捕风捉影了吧?我兄弟为人正直的很,你为何如此辱人清白?”
“什么清白?外面都传遍了!”
田荣冷笑说道,“说是有人忿恨你们楚国项氏投靠秦人当他们的爪牙,所以想要找你兄弟问个明白,结果,你兄弟,竟然就把他们都给杀了!这样的人,能说他不是诚心的想要投靠秦人,当秦人的爪牙吗?”
呵?
项梁听了,眼睛的余光扫了眼一旁的范增,心说范增办事,果然是不错,这样的传言传播出去,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哎?兄弟,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敢苟同,你这是听谁说的妖言?”
项梁一脸肃然的说道,“你有什么证据?你若是没有,只是道听途说的,我可是要替我兄弟,讨回公道!”
“证据?”
田荣听了,当即说道,“这空穴不能来风,你说这些是假的,那,这样的传言是怎么出来的?”
“哼!你这话说的,也忒没道理了!”
项梁冷喝了一声,“传言这种东西,岂能可信?我看,你这是看我们项氏不服气,故意在这里挑拨,想要往我们身上抹黑吧?我告诉你,我们项氏,和秦人有着国仇家恨,此仇,岂能不报?我父亲项燕,身为楚将,誓死抗秦,我项氏的子孙,那都是行的正坐得直的!但凡出现这样的小人,别说你们了,我项梁,自己都不会放过他!我再问你一句,你有什么证据吗?你若没有,那你身为田齐之后,就是在这里,蓄意挑唆我们这些人的反秦之意,你对得起你齐国祖上吗?”
“我……”
田荣听了,一阵吃瘪。
麻麻地,这话是你们楚国的那个什么人说的,据说在你们楚国,不少地方都已经传开了,我只当这事情你早就知道,而不敢这么跟我计较下去了。
没想到,你狗日的倒是还挺硬气的?
“哎,这事情,可能是个误会,至少,的确是没什么证据……”
一旁,张耳一笑说道,“老夫张耳,素闻项梁将军的名声,不过,你说令弟让你把我们给请过来的,那令弟,为何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露面现身的?”
“这……”
项梁听了说道,“他说了,让我先来跟你们知会一声,等他应付完那些秦人之后,马上就会过来……”
哼?
见他?
我怎么可能让你们跟他那么容易的见面?
毕竟,如今我和他,可是差不多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我可不管什么别的,哪怕这秦人朝廷是不会更换他的,但,我也要让他在你们六国这些人的面前,过不下去!
到时候,他危机重重之下,想要不对我低头认错,那都不可能!
“呵呵,将军,只怕,你刚才的那些话,我们都不敢当真呢……”
就在这时,一声老迈的声音猝然传来,“既然项氏这么没有诚意,我看,我们六国的人,还是赶紧散了吧,否则的话,只怕都着了人家的道,都尚且不知呢……”
嗯?
众人听了,全都齐刷刷的朝着那人看去。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范增。
“哦?”
项梁故意朝着范增看去,“老兄,你,是楚国人吧?”
“对,老夫正是楚国的范增。”
范增说道。
哦?
他是楚国人?
听到范增的话,其他五国的人,全都齐刷刷的,朝着他看了过来。
心说一个楚国人,在这里是准备和项梁叫板吗?
若是如此,那可是有意思了。
所以,众人的心里,已经开始准备看热闹了。
而且,这范增这几日在做的一件事,那就是散播了项伯和张良他们曾经谋害过六国义士的事情。
所以,有些所谓的知情者,更是把范增,当成了知情者了。
“那不知,老兄你刚才,这些话,是有何意啊?”
项梁看向范增言道,“还请多多指教!”
“呵呵,指教,算不上。”
范增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刚才将军你说,若是有你兄弟项伯假意反秦,真心为叛的事情,你定然会不徇私情?这话,应该只是在玩笑吧?”
“嗯?”
听到范增的话,项梁瞬间沉声说道,“老兄,我这话,乃是肺腑之言,天地可鉴,又怎么能是玩笑呢?我且不知道,老兄你这话,才是什么意思啊?”
“呵呵……”
范增一笑,“若是真的,那老夫就更不懂了,难道,这别人都知道,你兄弟项伯还有一人,曾经哄骗六国的人,而谋害他们,这样的事情,你为何在这里,故作不知呢?”
“老兄,你这话,我就更不懂了!”
听到范增的话,项梁更是沉着脸说道,“刚才我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了,你们没有证据,光是道听途说,那就是在造谣!我和我兄弟的手足之情,也不是假的!岂能容你们如此污蔑他?”
“哼,造谣?你怎知,这事情就是造谣?”
范增马上喝了一声,“若是我有证据呢?”
“证据?”
项梁听了,脸色一变,“你有证据?那自可以拿出来!”
“好!好!好!将军,这可是你说的!”
范增马上说道,“你要证据,老夫,自然可以给你证据!”
说着,拍了拍手,“进来吧!”
嗯?
众人见状,全都看去,只见随着范增语音刚落,两个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你们是……”
“我们,乃是韩国人。”
两人来到范增的面前,对项梁说道。
“韩国人?韩国的公子成,可在这里?”
项梁听了,马上环视一周说道。
其实,他对韩国人,根本没多少好感,
毕竟这帮人的存在感,和他们的国力一样,都弱的出奇。
而且,这帮韩国人到了之后,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张良来接待的,而项梁本人,对他们,也几乎没怎么见过。
而他这句话说出之后,在场的人,却并没有任何人回应?
嗯?
见状,项梁不禁也是一愣,略微有些意外。
他虽然不怎么在意这帮韩国人,但,也没想到,韩国的那帮人,竟然没来?
难道,这是张良的意思?
只要不是他张良亲自去请,那些韩国的人,就不会过来?
还是,他们早就通了气了,张良虽然会谋害六国,但,却不会谋害这帮韩国人?
所以,韩国的这帮家伙,其实,早就已经逃跑了?
不过,韩国人没来,对他项梁来说,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韩国的公子成,没来么?”
项梁又问了一句,而在场的人,相互之间都看了看。
“韩国的,似乎真没来……”
魏国的魏咎见状,看了看四周,这才说道,“不知道你们,是否是通知他们了?”
“那自然通知了。”
项梁马上说道,“我让人通知了所有人过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何不来呢?”
嗯?
没来?
听到这句话之后,范增也是心里一动,松了口气。
心说我们精心的挑选出来几个韩国故土的人,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却没想到,他们韩国的那帮贵族,却压根就没来这里啊?
没来,反而更好了!
“呵,竟然没到?”
范增说着,看向那两人,“这倒是可惜了!不过,还请你们说一说吧?”
“诺。”
那两人听了,也马上一脸痛恨的说道,“我们原本是韩国的旧民,在秦国人灭韩之后,我们的先祖,就一直想办法营救我们的大王,但没想到,该死的秦人,竟然把我们的大王给……给害了!我们的先祖,也因为屡次去救韩王,而被秦人给杀了!”
说着,另一人接过话说道,“从那以后,我们韩国人,虽然一直以来,都想方设法的反抗秦人,但是奈何,收效甚微。
不过,就在不久前,我们听说了楚国有个项伯,投靠了秦人之后,我们再一次的动怒了,都想着,六国的人,虽然反抗秦人不得,但至少,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当秦人的走狗,现而今,竟然会出这样的叛徒,我们就想着,一定要教训这个项伯,让他知道当叛徒的下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自称张良,来找到了我们!”
张良?
“是那个,在博浪沙刺秦的张良?”
“是啊,就是他!”
“他可是个英雄啊,据说,他也在这?”
“是啊,他现在,可是我兄弟项伯倚重的人。”
项梁马上说了一句,“想必,也有一些英豪们,见过他的。”
“哼,什么英雄?我们现在,恨不得杀了他,把他扒皮抽筋了,以解我们的心头之恨!”
那人说着,忽然咬牙切齿道。
“什么?这,这是为何?”
“因为,他只怕是早就成为了秦人的走狗了!”
“你这话不是胡说的吧?”
“胡说什么了?就是因为他,他找到我们,说准备行刺项伯的,如今,他却成为了项伯的左膀右臂!我们的人,听信了他的话,几次三番的跟着他刺杀项伯,却全都死伤惨重,你们说,这样的人,他不是个叛徒,不是个逆贼,又是什么?”
嘶?
竟然,还真有这样的事情?
“这,这事情,是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