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甄娘子醒了三天一直不说话,老妇人以为她不会说话。
甄静问:“现在过去三天了吗?”
“是的,你在我家睡了三天了,这三天你姐姐也只是喝点水。估计是怕你醒不来,要和你一起去呢!”
老太太说着摇了摇头。
“真是个一根筋的傻孩子。”
甄静醒了就不在床上躺着了,她爬起来不好意思的对老妇人说:“奶奶我有点饿,您家有没有吃的?”
老太太去端来一碗粥,空了好几天肚子,不敢多吃,甄静吃了半碗,又喂给甄娘子吃了半碗。
“奶奶,我们姐妹俩麻烦你们了!”
老妇人摇头笑道:“小姑娘不用这么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太太我虽然打庄户种田,但是也是信佛的呢!咱们遇到就是缘分。”
老妇人拿过洗干净的衣服,“这是你们姐妹的衣服,你这女孩做了男孩打扮,你姐姐穿的也是已婚妇人的衣服,你们两个孩子要扮演母子出门,可见是有很大的难处!”
甄静想要开口,老妇人制止她,拿出一个小包裹,“这是你们的东西,都在这里呢!”甄静拿起包裹。
这个小包袱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缝制的,特别防水,就算两个人都湿透了的时候,小包袱里面的东西也没有湿,这个东西是甄娘子。
老妇人说:“这个小包裹是用鱼皮做的,看这针线和做工应该出自江南水乡,你们两个看着并不是江南人。”
甄静眨了眨孩童天真的大眼睛说:“这是我姐姐的,我姐姐一出生就被家里人抛弃了,就是用这个包裹装着的,奶奶能看出来这个包裹的主人在什么地方吗?”
老妇人摇摇头,“小闺女,我只能看出这东西出在江南水乡,又不是能掐会算,怎么能看出主人在什么地方呢!”
甄娘子吃过粥之后就睡着了,她熬了那么久,浑身的疼都麻木了,看到寒烟终于醒了后就放心的睡着了。
甄静来到农家院子里看到靠墙一个个硕大的南瓜和可爱的小葫芦,一股大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很久远的回忆,她的童年。甄静觉得自己的记忆也越来越不好了,很多往事都模糊了,唯一清楚记得的是自己的使命和任务,还要穿越九十八次,漫长而遥远,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做苦工的囚犯一样。
甄静始终都联系不上系统,猜测也许是因为系统让她查看储存的记忆犯规了。她不再奢望系统出现,不再寄希望穿越金手指,如果说,这些穿越计划是她自己制定的,那那个她一定很自负很豪横,如果这个计划是对手给她制定的,那她的能力也肯定是让那些人忌惮的,那些是人吧?
甄静无从得知。
她只在这个小院子里又住了一天,第二天早上甄静给老妇人留下二两银子,吃过饭就带着甄娘子离开了。
救她们的老汉赶着牛车把她们送上了船,老妇人送给甄静两身衣服两双鞋,都是男孩子的衣服,说是她儿子以前穿过的,刷洗干净了,让甄静不要嫌弃,也给甄娘子找了两套她儿子少年时候的衣服。
老妇人说她只有一个儿子上山打猎的时候失踪了,如今一个月了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危险。
甄娘子恰好醒着,听了老妇人的话,就让老妇人说一下她儿子的生辰八字,老妇人不明所以。甄娘子说我会算卦,给你算一下孩子还在不在。
老妇人将信将疑的说了儿子的生辰八字。
甄娘子闭上眼睛算了一番,说你儿子没有危险,可能今天就回来了。
老妇人听了很高兴,希望甄娘子说的是真的。
甄娘子虚弱的笑了笑,“肯定是真的,大娘放心,好人有好报,你是晚年享福的命。”
结果,老汉刚套好牛车,就看到一个青年骑着一匹骏马踏踏而来,老远就挥着胳膊喊:“爹娘我回来了!”
因为到江边乘船要赶时间,老汉见到儿子虽然开心,也没有停留驾着牛车离开了。老妇人拉着下马的儿子打量一番确定没有受伤喜极而泣。
“果然佛祖会保佑我们的!”
今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风轻云淡,这是老汉帮忙找的一艘货船,船主人在货仓找了个角落安置了甄静和甄娘子。
船顺风在江面上前行,甄静才甄娘子:“姐姐,你背的那些口诀没有忘记吗?”
甄娘子眼睛亮亮的:“没有,反而更清晰了。我刚才算的那一卦也对了。”
甄静高兴地说:“那真是太好了!幸亏让你也背诵了,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甄娘子说:“你是小孩子,忘得快,等咱们以后安定下来,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去上学。”
甄娘子已经两次说读书的事情了。
甄静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女孩也能去读书吗?”
甄娘子愣了一下:“能吧,你小时候就一直说,女子也可以读书的。这些我还是听你说的。”
“我小时候就说?”
甄静不由得想,难道这个身体里以前就是个穿越人士?
这些无从得知了。
现在这个叫寒烟的女孩就是她。
甄娘子不能动,每天都要让甄静喂吃喂喝,还要帮忙翻身擦身体,她觉得十分过意不去。流着眼泪说:
“寒烟,如果太累,你就把我扔到江里喂鱼,你自己走吧!我这样成天躺着要依靠你照顾,还不如死了算了!”
“别乱说,你肯定能好的。”
甄静安慰她,她们在江面上漂了好几天了,听船上的伙计说,到府城还要半个月。
甄静安慰她,她们在江面上漂了好几天了,听船上的伙计说,到府城还要半个月。甄娘子背熟的口诀里并没有关于疗伤的,甄娘子的伤只能慢慢好。
外伤可以慢慢好,内伤就很麻烦了。甄静让甄娘子回忆一下进入传送门的时候是怎么受伤的,甄娘子说她踏进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受伤的事情。
她自言自语说:“那大概是天罚吧!小时候村里给人叫魂的巫婆都是身体残缺的,她们掌握了一种本领,就要用自己的一些东西去交换。我现在也许跟那些人一样了?”
甄静也有这种猜测,“都是我的错,不应该乱教你东西。”她握着甄娘子的手,非常后悔,拥有什么本领也不如有一个健全的身体好,“不过,肯定能治好的。”
船在江上行了一个月,终于进入了江南地界的临安府,这时候天气已经冷了下来,江南的秋冬也不是暖和,初来乍到,随身有些银子还要给甄娘子看病,不敢乱花钱,两人就把老妇人送的旧衣服穿在身上,有些不伦不类。
甄娘子躺了一个月,下船的时候被扶着居然能慢慢走动了,也不觉得身上哪里疼的不敢走路,就是整个身体僵硬,四肢不协调。
甄静下船的时候多给了一点费用,船老板安排一个伙计用一辆小推车把两人送到最近的镇子上才离开。
两人在一个卖饭的摊子前坐下,准备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什么医术好的大夫。这时候天还刚亮没多久,老板娘端了两碗冒着热气的汤上来说这是免费送的。
甄静一看,汤里飘着几片紫菜叶鸡蛋丝,居然是紫菜鸡蛋汤,虽然只有汤,还稀地能当镜子照,但是免费也挺好的。
早餐有桂花糕荷叶糕紫米糕饭团,甄静和甄娘子一人要了两个饭团,饭团是杂粮做的,用荷叶包裹着,闻起来有一种荷花的清香,吃起来香甜可口。
甄静吃着饭团,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一直就米粥,饭团咸菜,有些没有胃口。但是这个小身板不吃饭是不行的。
甄娘子喝了赠品汤只吃了一个就饱了,她在忧愁自己这个身体怎么去打工啊!不打工怎么赚钱,没有钱怎么吃饭?还有她的亲生爹娘在什么地方,去了人家也未必认她。这些问题她想了一个月,此时还在想,其实就是因为身体原因有些抑郁了。
她吃的少,剩下的就被甄静全吃了,因为有心事,甄静吃完才发现自己吃多了,只好没喝赠品汤。
早餐店不大,陆续有客人来吃饭,因为有免费的汤,来吃饭的人都坐满了。
也有乞丐过来要饭,见甄静面前看着一碗汤没有喝伸手讨要。甄静把碗里的汤倒进小乞丐碗里,老板娘把碗收拾走了。
小乞丐又转身跪下求老板娘。
“老板娘, 给点吃的吧!我奶奶快要饿死了,给我个米团吧!”
“今天县衙施粥,你们别在这里讨要了,我这小本买卖还要养家糊口,不能天天施舍给你们啊!”
小乞丐一听端起碗把汤喝了就跑了。
甄娘子等着甄静付了饭钱对她说:“早知道县衙施粥,咱们就去那边吃了,还能省点钱呢!”
旁边吃饭的客人听了,抬头看着她们说道:“你们也是逃荒来的?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就别去领那免费的吃食,还不够那些施粥的官差羞辱的,平白惹一肚子气!”
甄静和甄娘子谢过那位客人的提醒,见这个人还挺热心的,就问他附近有没有好的大夫。
“我哥受了伤,我们是来这里看病的。”
“你们要是银钱不多,含乡村北的梧桐山上有位道长,医术高明,经常给人看病还不收费,可以去山上找道长。要是有钱,可以先去附近的医馆看病。”
这人很快吃了早餐离开,他是背了一篮子草药还有一些野味去集市上卖的,得赶快去占地方。
早餐店的客人来得快,吃得也快,很快吃饭的人就没有那么多了。甄静又把老板娘各种口味的米糕都买了两个打包带走,老板娘也没有着急赶她们离开。
这时候一个十五六岁长得虎头虎脑的小伙子背着个篮子进了店里,甄静刚要扶着甄娘子起身呢,看到这个少年不由得停了一下。
忽略衣着和发型,只看五官长相,这孩子和杨斐越长得一模一样。
少年风风火火的进来,站在甄静旁边不远左顾右盼。
甄静以为他是来送货的,在加上这熟悉的面庞让她感觉亲切几分,不由得说道:“老板娘在里屋呢,你先把货物放下等等,背着也挺沉的。”
少年看向甄静和甄娘子,咧嘴一笑“谢谢你小兄弟,不沉,就是几个石榴。”
少年刚和甄静说了一句话老板娘出来了:“铁头你来啦!快去后院帮我干活。”
原来这个和杨斐越长得一样的孩子叫铁头。
铁头连忙迎上去对老板娘说:“大姨,这是我娘让我送来的石榴,我还得去集市帮我娘卖……”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板娘打断了“你家那么多孩子也不差你一个给你娘帮忙,我这都忙死了,快去干活!”
大牛被训得一句话不说背着篮子去后面干活了。
甄娘子说:
“寒烟,不如咱们不去找那道长了,我现在也能走路,也能吃饭,只是慢一点,说不定在过一个月,我的伤就好了。”
甄静想想说:“我也觉得上山太麻烦,不过道长给看病可是免费的呢!我先打听一下租个车需要多少钱?咱们再决定。”
甄静拦住铁头收拾碗筷问道:“在这个地方租车去梧桐山多少钱?”
铁头摸了摸头问:“你们要去找道长看病吗?梧桐山的道长很有名,只是梧桐山比较远,租车要五两银子。”
他打量了一下甄娘子说:“这位哥哥看着伤也不是很重,镇上的医馆应该也能治疗吧?看大夫买药,顶多也就花二两银子,还便宜。”
甄娘子看了看甄静,问:
“比较好的医馆离这里有多远?”
“从这里出去走一条街有个小医馆,穿过集市走两条街有个大药堂,那里也有大夫。都挺好的!”
在铁头这孩子眼中,就没有不好的医馆。
“谢谢你啊!小兄弟。”
甄娘子谢过铁头,让甄静扶着慢慢走出饭馆,犹豫着说“要不咱们先问一下价钱,如果要价太高了,咱们就步行去梧桐山?”
甄静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让她扶着甄娘子一步一步挪着去医馆她都嫌弃远,更不要说挪着去什么梧桐山了。可惜她现在是个小孩子,身单力薄,什么本事都没有,遇到个力气大的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
并且,这临安城里,乞丐挺多的,看起来很不安全。
“先问问医馆能治吧,不行就雇个车,等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就是有钱人了,不用害怕花钱。”
甄娘子苦笑了一下。
她也给自己算了一下生辰八字,什么都没有算出来。
就算她的亲人是达官贵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不一定承认她这个随手扔了的孩子啊!
甄静也看出甄娘子有些抑郁,一边走一边说话开导她:“所以啊,去亲生父母家的时候,你要身体倍棒,能打能抗,防止后宅是非多,应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