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纪若妍浑身一僵,跌坐在傅明礼对面的椅子上,所有的气焰立刻烟消云散。
傅明礼身体斜倚在靠背上,动也未动,语气嘲讽尖锐,“邓希茹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让你给她赴汤蹈火?”
说一句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也不为过。
纪若妍木着脸,“不用你管。”
傅明礼嗤笑一声,嘴上还不依不饶地刺她,“我这个人哪,渣是渣了点,但干不来那种提上裤子不认人的狗事!”
“闭嘴。”
“你都拿自己的身体做交易了,我也不能赖账啊,最基本的售后服务还是要有的,要不改天我再帮你约一下你大哥?”
“闭嘴!”
傅明礼我行我素,冷笑着继续讽刺她,“只是最近恐怕不行了,你大哥的老丈人跟丈母娘,也就是你大嫂的亲爸亲妈来了,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你大哥跟初恋情人藕断丝连,还背着你大嫂多次看望旧情人,这事闹大了,我可担不起责任!”
“我他妈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纪若妍听得头痛欲裂,气急败坏地泼了他一脸咖啡,甚至脏话都蹦出来了。
要她说多少遍,她没想破坏她大哥跟郑媗的婚姻!
只是茹茹姐真的很可怜很痛苦……
“哼!”
傅明礼冷哼一声,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咖啡,潇洒又随性。
“心虚了?”
纪若妍反唇相讥,“我心虚什么?”
傅明礼嘴里和鼻子里都是咖啡的苦涩,面上却是轻蔑,“你要是不心虚你找我干什么?直接冲到你大哥家里,当着郑媗的面跟你大哥说,让他去看看初恋,你去啊!”
纪若妍红唇颤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
她想反驳,却不知怎么去反驳!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她大哥都嫌她烦了,基本上都不愿意接她的电话了,家里她又不敢去,公司前台有限制,所以她只能求到傅明礼跟前。
只要傅明礼想,还能拿捏不住她,他故意阴阳怪气,“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不敢啊?要不我陪你一块,正好在郑家人面前把事情说个清楚,省着你七弯八绕地帮你哥离婚!”
纪若妍彻底败下阵来,几近崩溃地怒吼着,“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她紧紧抓住傅明礼的手,“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想让我哥离婚,我只是,想让他看一看茹茹姐,茹茹姐这么爱他……”
“够了!”
傅明礼一把甩开她的手,失望至极。
“我们可没结婚呢,你都看不得我身边有女人,却屡次三番当筏子让你已经结了婚的大哥跟初恋纠缠不清,郑媗可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他淡淡地笑了, 目光却是冷的,无奈摇头,“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身上,纪若妍,做人可不能这么无耻!”
纪若妍怅然若失地看着他。
这是这么多年来,除了出国那夜,他气急败坏地喊过她纪若妍之外,第二次连名带姓地叫她。
甚至不含一丝情感。
傅明礼拿出帕子,擦掉脸上残余的咖啡渍,慢悠悠的,尽显优雅。
平稳的声音极淡,“郑媗的父亲,心思缜密、绵里藏针,看着儒雅宽厚,实则深藏不露,是郑家最危险的男人。”
“阿妍,我奉劝你最好老实点,别在郑泰安面前刷存在感,他可是一只见微知着的老狐狸!”
“在他眼皮子底下,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他都能抽丝剥茧般发现隐藏在最深处的东西,只要他想,逃不开他的双眼。”
就凭郑家在百舸争流的商场上能屹立不倒,还能扶摇直上,就能看出郑泰安的手段惊人!
纪若妍愣住。
傅明礼却起身,将手中的帕子叠好压在桌上,风流倜傥地整理褶皱的衣裳。
“阿妍,看在我们的情分上,最后给你一句忠告。”
“要是搅黄了纪家和郑家的联姻,你哥不会怎么着,但你,一定会被纪家舍弃。”
有些话刺耳却是事实。
纪爷爷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商场上的腥风血雨让他比任何人都要心狠。
所谓的男女平等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孙女再贴心,也比不过孙子能继承家业。
平日里再疼再爱再宠,一旦触及到核心利益,亲孙女都是仇人。
这样的事,在他们这个圈子,根本屡见不鲜。
傅明礼从钱包取出一叠现金,用茶杯压在桌上,扣上袖扣,转身离去。
纪若妍茫然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她真的错了么?不该因个人私情而违背做人的原则……
但这并非她的本意。
— —
“爸,妈,你们可要在海市多待两天!”
高档私房菜馆的包间里,纪遇深面带笑容地招呼着郑泰安跟秦蓉,又是爸又是妈的喊的别提有多亲热了!
嘘寒问暖,斟酒敬茶,对着自己亲爸亲妈估计都没这么孝顺!
郑媗不怎么参与他们之间的寒暄,只是一个劲儿地埋头干饭,还有小心地把怀里的郑骅喂饱。
郑骅成了粘在她身上的甜蜜包袱,一个劲儿地伸手要郑媗抱,还只要郑媗给他喂饭吃。
郑媗喜欢这小家伙喜欢的紧,哪怕自己没有经验,也乐意给他填饱他的小肚子。
耐心又细心,温柔且包容,是对任何人都不会有的平和宽容。
纪遇深看的眼酸,醋溜溜地说,“你对我要是有对这个小家伙十分之一的耐心和温柔,我也就知足了。”
郑媗略微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语气充满鄙夷,“你要是有骅骅十分之一的可爱和乖巧,不惹我生气,我就烧香拜佛了!”
老男人一个,还想要温柔,想屁吃呢!
纪遇深无奈地唉声叹气。
“真是拿你没办法!”
郑泰安看着女儿女婿间的情趣拌嘴,笑得眉目柔和,更有欣慰之意,
他此行,不仅是为了看看郑媗,更是想亲眼确定一下女儿女婿的感情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说那样如胶似漆。
否则,他心难安。
如今看来,纪遇深也是个不错的丈夫。
逼迫郑媗联姻,是他有愧于郑媗,但他也算是为郑媗选了一门极好的婚事。
门当户对,佳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