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霆东怒不可遏,“纪怀霖,那个小崽子连是不是你的种都不知道,你就敢把股份都留给他,说你蠢还是高估你了!”
这是老头子第二次这样说了。
纪怀霖不想信,可却止不住的怀疑,老头子从来不说假话。
他有些魂不守舍地喃喃道,“小宝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儿子?”
那个女人跟他的时候还是处,怀孕的日子也对得上,生产的时候他包了场,怎么会有假?
绝不可能!
话音刚落,夏云芝劈头盖脸的尖利怒吼就砸下来,连着咒骂声一起。
“纪怀霖,你个死不要脸的,粪坑里爬出来的肮脏玩意儿,什么脏的臭的都吃,竟然真的做出了这种事,敢把家产都给那个小孽障!”
“夏云芝,你怎么说话的!嘴巴怎么这么臭!”
“我说话脏?有本事你做事别这么恶心人,自己垃圾堆里找屎吃,净不干人事儿,还不许别人说了?”
“夏云芝,你怕不是忘了,你能有今天的这一切靠的不都是我,家里的钱有哪一分是你的,就你家那个破落户,全靠我纪怀霖接济,不然早流落街头,要饭去了!”
“纪怀霖,你个没良心的!你是不是忘了,刚才你被纪遇深打个半死是谁拼着命护着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忘恩负义的话?”
“我忘恩负义?本来就是我的钱,我想给谁就给谁,轮得到你置喙吗?跟着我享富太太的福,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让我断了香火,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反过来找我麻烦来了?”
“头发长见识短,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纪怀霖的话越说越难听,别说是自己的妻女了,就是一个外人,都觉得刺耳。
“说够了吗?”
纪霆东生等着纪怀霖说的口干舌燥才凉凉开口,冰冷的视线却让他浑身一激灵。
“爸,我刚才是气急了……”
纪怀霖觍着脸解释,语言苍白无力到他自己都觉得说不出口。
方才他真的被夏云芝那个泼妇说的气血翻涌了,他长这么大,就是成天打他的老头子,也没这么说过他!
而且,他说的本就是实话。
他的所有财产都是自己的,也可以是纪家的,唯独跟她夏云芝没有一毛钱干系。
纪霆东轻蔑地看着自己这个养废了的小儿子,冷哼一声,“你的钱还不都是我给你的,要不是你运气好会投胎,就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样,恐怕连睡桥洞都抢不着,只能睡大街了!”
拿着他的钱充大款,哪来的脸!
纪怀霖被训的哑口无言。
“既然是我给你的钱,那就由我替你处理这些资产。”
纪霆东面色威严,肃重的语气让人不容置疑,他雄鹰般锐利的目光紧紧锁着在场每一个人,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示意老管家上前,将三份遗嘱扔垃圾似的丢给他,“把它们销毁了,都不作数。”
纪怀渊察觉到了纪霆东的心思,不敢置信的抬头,“爸,您想替我们立遗嘱?!”
“你有意见?”
凛冽的目光淡淡瞥向他,只一眼就让纪怀渊不寒而栗,反抗的话再说不出口,最终只能压下所有的不甘心。
“不敢。”
纪霆东哂笑一声,审视的目光转向纪怀仲,“老二,你呢?”
“全部由爸做主。”
大哥都不得不受制于人,何况他呢?
纪霆东满意地点头,“总算识相一回。”
然而下一秒,不识相的人就上纲上线,刺头一般地举起手,“我有意见!”
凭什么就略过他,老大老二都问了,独独把他忘了,他难道就没有发言的权力吗?
就算他反抗不了,起码也得走个流程!
不然他多没面子啊!
“有意见憋着!”
纪霆东中气十足地呵斥,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扭头对着邢律师招手。
“过来坐下。”
纪怀霖委屈地瘪瘪嘴,凭什么每次被呵斥的都是他,老头子太偏心了!
“是,老先生。”
邢律师依言坐下,“请问有什么吩咐?”
他年过五十,已经服务了纪霆东二十多年,对他的性格和手段足够了解。
今天站在这里,看到这个场景,就知道有的热闹了!
纪霆东坐在主位沙发上,双手合拢握着拐杖,“我来说,你来起草合同。”
邢律师一坐下,就心领神会地准备好电脑和文件,甚至打印机都让人搬来了,认真又专注,就等着老板发话。
“老先生,请。”
纪霆东扫视着神色紧张的一圈人,目光停留在脸色忐忑的纪怀渊身上,“就从老大开始吧。”
被点名的纪怀渊浑身一僵,苦笑着闭上眼睛,果然还是躲不掉。
纪霆东清了清嗓子,随手拿起纪怀渊的资产证明,粗略地看了一下,便开始阐述。
“纪怀渊名下资产,现做如下分配:
其所拥有的寰宇集团的10%股份,其中3%归长子纪遇深,剩余7%归次子纪遇城。
名下所有房产,其中四成归配偶叶茗,剩余六成,纪遇深和纪遇城平分。
现金五十余亿华币,纪遇深和纪遇城各二十亿,其余归配偶叶茗。
至于其他的投资和名下的车,交由其自行处置。”
纪霆东轻描淡写地几乎把自己大儿子的资产给瓜分个干干净净,而后若无其事地询问,“就这些,记录下来了吗?”
邢律师淡然颔首,“记录下来了,只是还需润色。”
纪霆东摆摆手,“无妨,既是老大的资产,就交给老大的律师去办。”
总不能让他白跑一趟,多少干点活!
纪怀渊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老头子把他的全部资产都分完了,就给他留了一些残羹冷炙。
现在还要他的私人律师来拟定他的财产分配,这不就等于他自己拿钱请人把自己变成个穷光蛋吗?
这也太欺负人了!
纪霆东的狠绝把纪怀仲和纪怀霖都吓得够呛,他们与有悲戚地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眼里看到了大势已去,这跟把他们全身上下扒个精光有什么区别!
要是纪霆东听到了,一定会反驳,其实还是有区别的!
起码他给他们留了底裤,没让他们光腚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