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静松口了,转而话音一转,“但是给郑芯用的毒品我不会停,你总得让我出了这口恶气吧?”
沙昂也知不能逼她太紧,他在帝都势单力薄,必须要有田静的照应。
“随你。”
沙昂走后,田静看着胸口吊坠里小小一点的婴儿照片,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
是她错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的女儿出生就体弱,她当时自身难保,根本就养不活她。
恰好她得知郑家的少夫人在此生产,还生了个女儿时,就动了换孩子的心思。
若是有郑家的财力和权势,她的女儿一定能活,还会拥有荣华富贵。
邪念一起,再难止住。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郑家真正的女儿被她连夜抱走,送去了她祖籍锦城的一家孤儿院里。
而她去了云城,辗转入了金三角,费尽手段才加入坤泰为首的毒枭集团,成了恶贯满盈的毒贩子。
多年来,她靠着网上偶尔传出的有关郑家的零星消息,饮鸩止渴。
知道女儿安好,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哪怕后来真相被揭露,郑家找回了真正的血脉,可女儿仍旧被留在郑家,享受豪门千金的生活,对郑家她也是感恩的。
直到四年前,她终于忍不住偷渡回国。
千方百计地来到她以为的女儿身边,虽然女儿和她想象的模样有所差距,但她还是好开心。
女儿要开店,她就帮她。
第一次起疑心是在她给郑芯做全身SpA时,她惊恐发现,女儿左腰的红色米粒大小的胎记不见了。
她安慰自己,或许是女孩子爱美,去医美公司给激光点掉了。
彻底起疑心是在两年前。
她看到了郑芯的血型,是Ab型。
怎么可能呢?
她是o型,她女儿的生父是b型,怎么可能生出Ab型的孩子!
于是,她做了第一次亲子鉴定。
结果让她如坠深渊,郑芯跟她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她又做了三回,都是同样的结果。
田静百思不得其解,都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只能继续蛰伏在郑芯身边观察。
但偷偷给她用上加了料的乳膏,既是小小的报复,也是引诱着郑芯来,她好趁机获取基因信息。
今天上午,是她不甘心偷着取了郑芯的毛发、皮屑和指甲做的最后一次鉴定。
不出意料,郑芯与她无关。
田静没想到,原是有人在她之后又动了手,做了那最终得利的黄雀。
不仅换掉了她的女儿,还害死了她。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她一定要让她们血债血偿!
田静猩红的目光看向那间锁着余薇的房间,露出森森白齿,如厉鬼般可怖。
……
余薇的失踪,并未在郑芯的生活里翻起太大的风浪。
相反,她还觉得松了口气。
余薇就是个无底洞。
郑芯不想填这个窟窿,却又受制于她。
如今能摆脱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而且,郑芯最近是焦头烂额,每天不是在发脾气就是在发脾气的路上,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只会添麻烦的余薇。
一切都是因为。
郑媗爆火了。
在顾时宴的威逼利诱下,《许人间》这部电影如期在元旦上映。
第一天,就得到广大影迷的热烈欢迎。
尤其是郑媗特邀出演的杜泠月,成了最浓墨重彩的那一笔。
清冷如月,才华斐然,美如谪仙。
为女尽孝,为情尽心,为国尽忠。
只有这样的杜泠月,才能成为许知危只是难以释怀的白月光。
首映当夜,杜泠月一词就登上了热搜。
风头一度盖过了大男主许知危。
全网都在讨论娱乐圈何时进了这么漂亮的新人,还不声不响就上了章晓天的电影,前期宣传还捂的那么密不透风。
郑芯一眼就认出,那是郑媗。
她惶恐不已。
郑媗已经一夜爆火,若是她真有进入娱乐圈的打算,就它那张脸,这圈子里哪里还会有她立足的余地!
不过,郑媗的热搜很快撤掉了。
是纪遇深下的命令。
他的纪太太是他的私藏,他绝不容许任何人觊觎、臆想。
“嫂嫂,现在全网都在讨论你,你的热度居高不下,彻底火了!”
纪遇城激动得跟郑媗汇报喜讯。
他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因为这部电影也有他的名字,虽然只是幕后人员,但也足以说明他更进一步了。
郑媗笑着鼓励他,“小城,要加油哦!”
“嫂嫂,你放心!”
纪遇城雄赳赳气昂昂地保证道,然后兴冲冲地邀请,“电影上映第一天票房就破了3亿,老师说要请你吃个庆功宴!”
“她不去。”
纪遇深抢过手机,沉声拒绝纪遇城。
“为什么?”
纪遇城一听见自己大哥的声音就急了,大哥为什么总是在他最高兴的时候泼冷水。
“我跟你嫂嫂有造人大计。”
一句话,直接堵住纪遇城的嘴。
他立马咧开嘴乐呵地笑,那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屁颠屁颠地回复。
“好嘞,那我去回绝了老师。”
“哥,记得加油,争取明年让我抱上大侄子!”
掐断电话。
郑媗拍了拍男人的肩,有些羞赧,“你怎么能跟小城说这些?”
她脸都要丢完了。
“我实话实说而已。”
纪遇深一把扛起她往床上带,步伐急的跟要投胎似的。
“媗宝,天道酬勤,佛祖赐麟只是个好兆头,最主要的还是我们要勤奋!”
一夜缠绵。
月亮都羞红了脸。
《许人间》热映,直接以秋风卷落叶的态势霸占了市场,同时期的电影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迫于无奈撤档。
与此同时,杜泠月的人气居高不下。
渐渐的,有人试图扒开杜泠月的神秘面纱,对郑媗进行人肉搜索。
纪遇深给拦下了。
同时在所有网络系统中设置了一道可以称之为禁令的程序。
网络世界,禁止传播郑媗的照片。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一月走到尽头。
农历新年到了。
纪家人欢聚一堂,虽然过去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但阴霾终将过去。
纪霆东给小辈们封了厚厚的红包,年夜饭后就让他们自行去玩。
而他,最近沉迷网络。
有成为网瘾老人的潜能。
纪遇城是个爱玩的性子,事先准备了很多烟花爆竹。
“嫂嫂,阿妍姐,你们可是小仙女,自然是要玩仙女棒了。”
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捧一米长的条状的仙女棒,兴冲冲地塞到她们手里。
“不够的话,那里还有很多,对了,我还买了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
纪若妍笑着点头,“好。”
她现在孤家寡人,也是在老宅过的年。
美满家庭灰飞烟灭,父亲另组建了新的家庭,母亲带着弟弟根本不回来。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这边。
一身米白色羽绒服的郑媗,脖上裹着厚厚的围巾,只露出璀璨明亮的眼睛和小巧精致的琼鼻,软糯可爱极了。
纪遇深看的心都要化了,俯身与她鼻尖相抵,“要不要我给你点火?”
“不用。”
郑媗甜甜的笑着摇头,而后一头扑进男人宽厚的怀里,热情又坦荡。
纪遇深连怔愣都没有,就柔情似水地将人纳入了自己的怀抱。
对此,他已经接受良好。
谁让他的纪太太,内里这么甜呢!
他费尽心机融化了那层冰壳,才发现她里面的身躯那么柔软!
说什么高冷都是对她的误解!
他的媗宝,分明是个内心缺爱、极度敏感的软糯!
乖巧又温软,可爱会撒娇。
时刻都想要抱抱,是个小粘人精!
不过,纪遇深很受用就是了。
郑媗像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一样附在他耳边出着自己兴致上头的主意。
男人自然是无有不应。
很快,偌大空旷的庭院摆满了纪遇城搜罗来的奇思妙想小玩意儿。
纪遇城看的直拍手,“哥,你们也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种玩法,难怪总觉得不尽兴……”
俊美温和的男人牵着清丽明媚的女人,漫步在青石板上,不时俯身点燃一根引线,只觉眼前一片明亮。
火树银花,金玉满堂。
璀璨的烟火照耀整个庭院,恍如万千星辉普照大地,俯瞰这凡尘焰火。
“爽!”
纪遇城玩的最热闹,院子里充斥着他清澈爽朗的笑声。
自从那起意外,他心里一直憋着郁闷,直到今日,终于散尽。
“阿妍,一起玩!”
面对郑媗的邀请,纪若妍笑着摆手,始终是兴致缺缺的模样。
“你们先玩,我看着就行。”
实际上,看着郑媗三人欢快的身影,她不知有多羡慕,美眸中尽是落寞。
“纪小姐可要人作陪?”
傅明礼那张笑得贱兮兮的脸就这样突兀地杵在纪若妍面前。
短暂的惊吓后,纪若妍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陪你啊!”
极其自然的一句话,听在纪若妍耳朵里竟然有种隐秘的欢喜。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炸开了一样。
无关风月。
而是她,真的觉得寂寞了。
傅明礼看透了她矜持下的口是心非,果断拉了她跑过去,“走了,矫情什么!”
“老纪,新年快乐!”
欢声笑语萦绕,很长时间都久久未消。
“三!”
“二!”
“一!”
“轰!”
爆炸声响起,绚丽的烟花绽放在繁星点点的夜空,每一朵都极尽艳丽。
夜空下,粉腮雪肤的郑媗踮起脚尖,送上自己香香甜甜的吻。
两情相悦,何必矜持!
自然是要尽情地倾诉爱意!
男人弯腰俯身,吮吸着那柔软甜蜜的唇瓣,轻柔地舔舐,厮磨。
不带世俗的情欲,有的只是缱绻深情。
这是他们的第三个除夕夜。
头顶炸开如海市蜃楼般的盛世美景,可繁华易逝,美好只在一瞬。
翌日。
一大清早,纪遇深就带着郑媗坐上了开往帝都的车队。
这还是自他们结婚以来,郑媗第一次回郑家,算是心照不宣的破冰。
傍晚,盛景园大门口。
“姑姑……”
穿着红红火火的花棉袄的郑骅一见到郑媗就往她怀里扑,伸着肥爪要抱抱。
林澜拉都拉不住,她笑的无奈,“骅骅也太喜欢你了吧。”
明明没见过几面,可郑骅就是格外喜欢郑媗,血缘关系还真是难以捉摸。
郑媗已经将郑骅抱到怀里,岁月静好的娇美面容上满是宠溺。
“嫂子,骅骅这么可爱,我也很喜欢。”
郑钧意味深长地瞥着自家儿子,语气是看透一切的睿智。
“这臭小子分明是看他姑姑好看,打小就是个小色鬼!”
“去你的!”
林澜没好气打了他一下,“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郑泰安闻言也哈哈大笑,“我觉得有道理,骅骅这小家伙打小就喜欢黏着他奶奶,可见是个看脸的!”
今日他心情好,完全喜怒于形。
不像商场上运筹帷幄的老狐狸,倒像是退休后含饴弄孙、尽享天伦的富家翁。
小胖墩郑骅不明所以地咧嘴笑着,露出满嘴的小白牙,跟郑钧如出一辙的黑眸灵动闪亮。
嘻嘻。
姑姑生的美,他自然喜欢。
而且,今天的姑姑,跟上一次他见到的姑姑,格外与众不同。
他莫名地想更亲近。
秦蓉面容恬淡,笑容温雅,语气带着微不可见的讨好,“郑媗,进去说吧。”
所有人都看向郑媗,目光殷切。
“好啊。”
郑媗垂眸笑笑,抱着郑骅率先迈开腿,声音透着讶然,“小家伙,你这是一天吃几顿啊,怎么又重了!”
林澜跟在她身边,笑意透着几分轻松,“小肥猪,你姑姑说你能吃呢!”
可算是能松口气了。
这不对付的母女俩可愁坏了她跟郑钧,可又谁都劝不了,她横在中间婆婆跟小姑子之间,真是左右为难。
如今好了。
母女俩都愿意低头,郑钧也能欢喜了。
可不。
郑钧扶着受宠若惊的秦蓉往屋里走,面带赞叹地跟她挤眉弄眼。
惹的秦蓉嗔怪,“这孩子!”
母子俩其乐融融。
郑泰安很是欣慰,眼角都有点湿润,不过他仪态端正惯了,女婿面前更是要顾及见面。
恍若无事发生的看向纪遇深,翁婿二人落后一步,边走边聊。
“遇深啊,你来的正是时候,初五霍家有个宴会,我们全家都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