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缙川最厌恶她做戏时的姿态。
对他,除了恨和报复,嘴里永远没有一句实话,一直都在欺骗他。
甚至,诱他心软。
哪怕到了此刻,依旧如此。
明明她憎恨极了他和肚子里的孩子,心里恨不得要把他们剥骨挖髓,可面上还是隐藏的极好。
仿佛她真的爱极了这个孩子。
实际上,想要他亲手杀了自己孩子的是她,最后把锅都甩到他身上的还是她。
都说狡兔三窟,可她比狐狸还要滑手。
“知道我死前在想什么吗?”
霍缙川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摁在床上,可却下意识避开了她身上的伤口。
阴冷嗜杀、骇怖痛恨。
“我只有一个念头,要你给我陪葬。”
“郑媗,你一天是我的女人,那后半辈子就只能是我的女人,休想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
“我要你陪我入霍家祖坟!我要你与我骨灰一体!我要你死也得死在我身边!”
霍缙川明显感觉到手下的脖颈在吞咽口水,呼吸加重,就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
男人勾起唇角,害怕就对了。
“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到地下我让人杀个痛快!我们生死不休!”
“你混蛋!”
郑媗实在忍不下去了。
她只要一想到就连死都得死在他身边,连骨灰都要被糟践,只觉得气血翻涌。
可眼前什么都看不到,漆黑如永夜,没有尽头,那种无力感让她恐慌。
“霍缙川!你给我开灯!给我开灯!”
郑媗没有章法地挥舞着手,除了偶尔不痛不痒挠他两下,伤害值可以忽略不计。
“不可能!”
霍缙川厉声拒绝,俯身贴在她耳边如恶鬼低语,极尽威胁和恶劣。
“郑媗,这是你的惩罚。”
“你欺骗我,对我开枪,企图杀我,种种罪行,如今只是小小惩戒一下。”
“这间密室暗无天光,我不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模样,这里最适合磨你的性子。”
说到最后,他语气骤然阴狠起来。
“我警告你,要是我的孩子出了事,我不保证顾时宴会不会死在手术台上。”
郑媗来不及为自己悲哀,却是听懂了一件事,“顾时宴还活着?”
她那惊喜的表情刺痛了霍缙川的眼。
咒着他死,却盼着另一个男人活。
霍缙川松开她,捂着胸口站起身,面色苍白如纸,语气却掷地有声。
“看在我儿子的份上,我救他一命,但能不能活,就要看老天收不收他了。”
“你和我儿子好好的,他就好好的。”
撂下这一句话,霍缙川再不停留,径直捂着胸口离开。
关上门后,高大的身形晃了一下,及时扶住墙壁才能稳住站姿。
迅速掏出手帕抵在唇边。
低咳了两声。
“家主!”
斯蒂文急忙上前扶住,“您昨天才醒,应该听医生的话,卧床休息。”
还要为了一个女人,劳碌奔波。
霍缙川将染血的手帕握在掌心,不甚在意地摆手,“无碍。”
“斯蒂文,我有事要你去安排。”
“家主请吩咐。”
“单独隔出一间房,把所有的医疗设备制备齐全,另外,把帝都所有知名的脑科、眼科医生都叫过来,现在就要。”
斯蒂文没有多问,只是往屋里看了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