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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有些阴沉。

天空中的积云,遮蔽了月光。

监牢之中,也同样是一片潮湿阴暗。

宫长墨身披镣铐,双眼无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怎么也不明白,短短一日之间。

自己怎么就从宫家二少,沦落到了监狱苦囚。

至于父亲......更是直接没了踪影。

或许对于宫长墨来说,此时唯一的好消息。

就是隔壁屋的那对贱人母子,同样也被收押在了牢中。

谁也没能走脱。

可这些,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用?

如果不能逃出去,自己最后的结局......宫长墨不愿再往下想了。

“吃饭了。”

新换的一批狱卒,端着一个托盘来到了宫长墨面前。

“今天菜色不错,算是你们有福了。”

刚来的年轻狱卒不是很懂,只以为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心情颇为不错的,将托盘放在了宫长墨的牢房外。

但宫长墨看着托盘上的食物,目光却是猛地凝固。

“敢问这位大人......”

向来眼高于顶,拿下巴看人的宫长墨。

此时此刻,卑微至极的谄媚笑道。

“不知,这饭菜......”

顿了顿,宫长墨强忍心头的不安。

“是不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狱卒奇怪道。

“哪有这事儿?”

“上头今天吩咐了,说让你们吃顿好的。”

狱卒说到这,微微蹙眉道。

“你这人事情怎的这么多。”

“有的吃还挑挑拣拣。”

说罢,狱卒不再理会宫长墨越来越不安的目光。

径直往外走去。

待到狱卒走远,宫长墨望着自己的晚饭。

依旧是没有任何动作。

托盘上,一碗夹杂着几块肥肉与青菜的白米饭,还在散发着微白的热气。

旁边,则是一只肥硕的鸡腿!!

可问题是,以他如今的处境。

如何配有如此丰盛的晚餐!

以往听说过的一个说法,不可控制的出现在了宫长墨的脑袋里。

“这是断头饭!!”

哪怕是将死之人,在行刑的前一天。

狱中的伙食,那也是极好的。

因为,这是他们这辈子的最后一顿饭了。

宫长墨害怕极了,死亡的重压面前。

他望着这份丰盛的晚餐,却怎么也没有食欲。

自己怎么能够,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痛苦,悔恨,害怕,惶恐......无数种情绪,几乎将宫长墨吞噬。

在这种情绪之下,他完全没有留意到。

一个人影,不知什么时候。

竟是出现在了监牢的岔口处。

人影隐于黑暗之中,唯独那双眸子,始终直勾勾的盯着宫长墨。

就这么的,一直盯到了深夜。

饭菜早已冰凉,宫长墨的眼中布满血丝。

他的神经已经压抑到了极致,思维都开始出现了一定的错乱。

那人影,也终于是有了新的动作。

“宫少爷。”

声音来的突兀,对于本就紧绷到了极致的宫长墨来说。

无异于天降惊雷,直接就将他最后的一丝心理防线都给击溃了。

“谁,你是谁!!”

宫长墨瞪大了眼珠,头发不知何时早已彻底凌乱。

他癫狂的找寻着声音的来源,就像是在害怕死亡的如期而至。

人影从黑暗之中走出,但宫长墨无论如何去看。

都无法彻底看清对方的模样。

就好像,对方始终在脸上添加了模糊效果一般。

但宫长墨没有在意,或者说他也顾不得在意这些了。

“你是谁,是锦衣卫派来杀我的吗!!”

宫长墨疯狂的叫嚷着,似乎并不在乎这样会吵到其他的犯人。

但实际上,他也确实吵不到其他人——因为当人影出现的那一刻起。

二人之间的对话,就已经被封锁在了这小小的一片区域中。

无论宫长墨如何的歇斯底里,外人......都不会知道。

“我想,宫少爷怕是误会了。”

人影平静道。

“我来,是为了救你。”

宫长墨恶狠狠的注视着人影。

几近咆哮道。

“救我!?”

“你拿什么救我!”

“这里可是滨城的地牢!”

人影忽然笑道。

“一座大乾普通牢房而已。”

“又不是什么特殊之处。”

宫长墨大口喘着气,目光发直的盯着对方。

半天,才再次说道。

“我宫家已经彻底倒台了。”

“你为何要冒险救我!”

人影摇头。

“宫家虽倒,可你父亲却早就留下了后手。”

人影刻意停顿了一下,接着才再次道。

“作为宫家的二少主。”

“我想,宫少爷多少也应该是知道一些的。”

“对吗?”

宫长墨心中忽然明白了。

“所以,你来这里。”

“是为了我宫家隐藏的财产的?”

人影饶有兴致道。

“不错,看来宫少爷还是很清醒的。”

“若不是你宫家还有那笔隐藏的财产。”

“宫少爷,你才真的应该感到害怕。”

宫长墨跌坐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攥紧了地上的杂草。

一字一句道。

“我凭什么信你。”

“若我将财产的事情,告知于你。”

“你却出尔反尔,我又当如何!”

人影再度摇头。

这一次,他的动作干净又利落。

“宫少爷......”

“你,没得选。”

...

滨城之内,一处酒楼之中。

楚越正与莲台对酒当歌,喝的不亦乐乎。

“我说,你们老大怎么还没到?”

楚越喝的有些微醺,脸上红晕一片。

反倒是莲台这个丫头越喝越来劲,颇有种千杯不醉的豪气劲。

“赤那老小子在这,我们老大肯定能拖久拖啊!”

莲台作为阎王一手带出来的姑娘,行事作风也随对方。

对于阎王一贯的苦主赤,也是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一句老小子,直接吓得楚越一口酒险些没有喷出去。

“整个钓鱼城里,也就你们金雕的人。”

“敢这么称呼赤大人了。”

莲台嘿嘿一笑。

“其实面对面的时候,我也不敢。”

“那老小子太厉害了!”

楚越认真点头。

“确实。”

“传闻说赤大人也是半步圣人了。”

“若是再有个几年,准备准备。”

“怕是成圣也就不远了。”

莲台若有所思道。

“其实,我感觉我们老大也快了。”

楚越闻言微微愣住。

“阎王大人,也快五重境了?”

莲台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说不上来。”

“我总感觉老大已经到了瓶颈。”

“但这感觉,我好几年前就有了。”

“可老大就一直是这样,始终也没个动静。”

说到这,莲台好奇道。

“你小子不也到了四重境了吗?”

“话说,你是什么感觉?”

楚越想了想道。

“自由,随心所欲。”

“不受约束......嗯,就有一种......”

“自己已经不再被世界控制的奇妙感觉。”

楚越忽然露出了一丝迷醉的表情。

语气喃喃道。

“但这种感觉......让我感觉......”

“更加的不真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