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你看那个背影是不是乔安娜?”
在距离宝格丽酒店大门三四十米的地方,正在走路的陈灏无意中瞥到大门外面靠墙的地方,有道穿着酒店制服的女性工作人员正面朝着墙,似乎在掩面哭泣?
“有点像诶。”
顾南溪说完,径直往前走去。
陈灏看得一愣,也只好跟上去。
没等到两人凑近时,乔安娜已经发现身后来的二人,她慌忙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挤出一个如往日般的笑容。
“顾小姐、陈先生,晚上好。”
“擦擦吧。”
顾南溪递给对方一张纸巾,语气很温暖:“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不过也没事,哭出来就好点了。”
精神本就紧绷着的乔安娜听到顾南溪的安慰,眼眶再也止不住,泪水倾泻而下,眨眼间变成一个“泪人”。
“我有个也在沪漂的闺蜜,前阵子她…她查出了癌症,是乳腺癌晚期。”
“刚刚我闺蜜的妈妈打电话给我说,癌组织转移到肺了,应该、应该只有19个月不到的时间了……”
乔安娜哽咽地说道。
癌症晚期,甭管是什么癌,基本是救不回来的。
乳腺癌是十大癌症之一,也是女性恶性肿瘤的首位,在女性癌症患者里高达24.2%的发病率,第二则是宫颈癌。
如果癌组织没转移的话,一般能活2-5年,一旦转移到肺,生存时期不会超过19个月;如果是转移到肝脏,是10个月左右;而运气不好转移到了脑组织……那剩下的日子最多3个月。
乔安娜的这位闺蜜,癌组织转移到了肺,是幸运也是不幸的。
陈灏脑海中想着这些内容,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一旁的顾南溪没经历过生死离别,她只是被眼前的乔安娜触动到,她关心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吗?是想请假去看闺蜜?”
乔安娜眼神挣扎,但很快她咬牙道:
“我、我想辞职。”
“为什么?”顾南溪不解道。
现在大环境不好,从宝格丽辞职后想跳槽到同级别奢华酒店可就不好说。
“我跟我闺蜜一直有个去大理、丽江旅游的想法,不过因为我跟她工作都很忙碌,一直没实现。”
乔安娜说着,神色有些恍惚:“今年年初看《去有风的地方》时,我们还调侃说要早点去云南旅游,别到时候发生在许红豆和陈南星身上的事情重现。”
“没想到真的重现了……”
陈灏与顾南溪对视一眼,都是感慨不已。
这属实是影视剧照入现实了。
相同点很多,比如乔安娜和许红豆(华尔道夫)都是奢华五星级酒店的员工,闺蜜都是患癌,都有一个相约去大理旅游的愿望。
不同点的话,乔安娜是私人管家,许红豆是房务部经理,后者是中层管理;陈南星患的是胰腺癌,而乔安娜的闺蜜是乳腺癌。
胰腺癌……可比乳腺癌恐怖多了,号称“癌中之王”。
发病率和死亡率接近1:1,而且初期很难被发现,并且恶化程度高、难治疗,要遭受的痛苦也非常多。
胰腺癌通常被认为最痛苦的癌症之一,这就是为什么有风里面陈南星从查出胰腺癌到去世很快的原因。
陈灏道:“可是也没必要辞职吧?可以请假两三个月去一趟云南。”
“请假两三个月……”乔安娜苦笑一声,“这种长假期,没有哪个领导会批的。”
“虽然舍不得这份工作,但是这个时候也没办法了,说好要陪她去一趟云南的,我不能让她留下遗憾离开人世!”乔安娜有些遗憾,但也对这个选择非常坚定。
没有了这份工作还有下一份工作,可没有了生命就真的没法重开了。
“怎么会没有领导批?”
陈灏眨了眨眼睛,往旁边努了努嘴,一脸笑意:“这里不就有个领导吗?而且还是个大领导。”
“这……”
乔安娜哑口无言,但又有些心动。
今天的签约仪式她当然知道,但业主是业主,委托管理模式下是不好介入酒店的运营。
不过提意见肯定是没问题。
顾南溪也笑着道:“对啊,我可是业主呢,还怕回不来吗?”
乔安娜眼睛里重燃起光芒,她重重地向顾南溪鞠了一躬。
“谢谢顾小姐!”
然后又朝着陈灏同样来了一下。
“谢谢陈先生!”
“无论如何,今天都很感谢二位,真的感谢!”
保住工作和陪闺蜜完成愿望这两件事情都能顺利进行的话,乔安娜是非常开心的。
等乔安娜走后,顾南溪对陈灏道:“这件事情你跟matthias terrettaz提吗?”
“嗯,又不是什么管理岗位,保留两三个月问题不大。”
陈灏随口道:“反正上海还有一家刚收购的喜来登酒店,实在不行也可以让乔安娜去那里。”
两三个月指不定悦溪酒店的版图又多了一两家,还怕酒店没位置么。
“也是哦。”点点头的顾南溪又注意到陈灏的走神,不由问道:“在想什么呢?”
“在想乔安娜。”
刚道完的陈灏,觉得这话歧义有点大,连忙纠正道:“咳咳,是在想乔安娜和有风里许红豆这两对闺蜜的事情。”
“怎么说?”顾南溪追问道。
两人走在酒店里,一路上工作人员还是称呼“陈先生”和“顾小姐”,但态度更加热情。
等进入房间,陈灏也组织好语言,打开了瓶肥仔快乐水,来到窗前。
“有风里面,许红豆好像有着颇为光鲜的生活,作为北京华尔道夫酒店房务部经理的她,每日出入光鲜场所,手下员工数十人,她总是风风火火、游刃有余。”
“但除了工作以外的生活里,因为没有时间见同城的男友导致分手;和好友陈南星约好旅游却多年未能成行;和父母、姐姐分隔三地一年才见一两次面。”
“直到闺蜜陈南星身患绝症,她才开始思考自己与工作、与大城市之间的关系,决定辞职,独自完成和陈南星一起旅行的愿望。”
说到这里,陈灏顿了顿,接着道:“虽然有风里面没有太多关于许红豆离开华尔道夫酒店后的剧情,哦对了,有场许红豆和谢之遥回到北京并入榻的剧情。”
“但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可以感受到,无论是北京还是她工作的华尔道夫酒店,没有丝毫变化,一切仍然照常运转着。”
“就跟身边的某位同事,无论曾经看上去多么重要,因为疾病或其他原因离开后,用不了几周、甚至夸张的几天左右,周遭的人们便迅速将他遗忘,仿佛这人从不曾存在过。”
许红豆的北漂、乔安娜的沪漂,都是北京、上海这两座国际大都市几千万打工人的一个缩影。
工作占据了绝大部分时间,剩下的时间压根不足以去处理爱情、友情和亲情等方面。
“我们就像是机器上的齿轮,仓库有无数一模一样的备用齿轮随时可以替换上来。”
ps:已修改好,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