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里长的马车队伍,掀起了 茫茫黄土,风沙阵阵。
队伍最前端,被围簇着的女子,红衣软甲,腰挎弯刀,半纱遮面,一双虎眸目光如炬,骏马飞驰,时不时的会停下来等着后面的马车。
顾清莹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手牵着缰绳,一手附在刀鞘的松绿色宝石上,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叩着,会看着后方的马车问道:“前方探查如何?”
“回禀夫人,距离此处五里,高陂之上有埋伏。”
顾清莹目光渐冷,微微眯起“你去给大人传话,让他带着孩子们再次休整片刻。”
顾清莹说罢,命人打开舆图,指了两处地方,交代好了包抄路线,便开始点兵。
杜斯年面目发白的从马车上下来,听到那人传来的话,紧紧拧着眉连忙道:“你快去!拦住夫人,万不可让夫人亲自前去剿匪!”
“可......可夫人她......”
那然回头就已经看到了出发的马队,就算他长了飞毛腿,恐怕也追不上了呀!
“哎呀!顾清莹呀顾清莹!”杜斯年此时捶胸顿足也无力回天了。
“加派人手,只留下三百人看护这里,其余人都跟着夫人去,要确保夫人的安全,不能伤到一丝一毫。听到没!”
杜斯年急的跳脚,眼看着队伍越走越远,推着前来传信的人前去传命令。
顾清莹身边的女使含光,催马到了马车前,跳下马背“大人,夫人让奴婢前来看护您和小主子们。”
“夫人说,不过都是些小毛贼,请大人不必担忧,夫人去去就回。”
“哼!”
每次都这样,先斩后奏,每每受伤跟他做的那些保证都是假的!
骗子!
等她回来,再与她算账!
顾清莹带人围追堵截,弯刀挥舞,一个又一个的盗匪被她斩落在马下。
将一群埋伏在此地的盗匪,都逼的走投无路,一行七八十人,如今就剩下了三四十人,其余的死的死伤的伤,要么就是跑散了。
剩下的这些人,连滚带爬的已经如同泥猴一般,看不出人样儿了。
“饶命,女侠饶命,女将军饶命,我们是遭受了天灾,地里颗粒无收,无奈之下才做起了打家劫舍的事情。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补的孩童,求女将军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顾清莹十分冷淡,如同苍鹰看中了猎物一般,毫无怜悯之心。
这些话,她听的多了,但没一句是真话!
能在这条路上打劫的,说明他们的势力已经非同小可了,而且一次出动七八十人,还这么有经验的设伏,做陷阱,他们的手上必定有不少的人命。
“杀了!”
顾清莹冷硬的吐出两个字,立刻让马下的人心惊胆寒,面露恐惧。
顾清莹的弯刀上,满是鲜血,血滴滴在黄土上,砸出一个微小的坑,很快又被另外一层黄土掩埋。
那人愤然起身面目凶狠的扑上来,顾清莹眉目冷清,手臂一展,手腕转动,弯刀划开了那人的脖颈,血液还未喷溅,就被顾清莹补上了一脚,踹出五步开外。
顾清莹留下了承影收拾收尾,自己则是带着一小队的马,先行赶回休整点。
快到马车前,她将腰间的弯刀丢给了赤霄,低头看了看,确定自己身上没有血迹,才放心。
“顾清莹!你你你......你给我下来!”杜斯年急不可耐的从营帐里钻出来,气愤不已的朝着顾清莹挥手。
紧接着营帐里又探出两颗小脑袋,顾清莹摘下纱巾,朝后面两颗小脑袋招招手,笑呵呵的跳下马背。
“顾清莹,上次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手底下那么多能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豪杰,自己就非得去?”
顾清莹抿着嘴往前凑了凑,把马鞭背到了身后。
“这不是没事嘛......我知道那就是几个小毛贼,若是难办的,我定然不上前去!”才怪!
杜斯年抚着胸口,被她实在气的不轻,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又说不得什么,只能牵着她往营帐里走。
“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若有个好歹,让我们父子三人怎么办?”
“上次有多凶险你都忘了吗?”
提起上次的事情顾清莹就觉得难为情,真的只是个意外而已,就擦破了点儿皮儿,多流了些血。
这个书生当时就被吓晕过去了,醒过来之后趴在她跟前儿哭,哭的好似她不是受伤,而是身死当场了一般。
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
还非要她保证,往后不能再去冒险剿匪!
堂堂男子汉,陛下钦点的探花郎,哭唧唧的简直难以直视!
她当时也真是信了他的邪,居然就心软保证了,哎......
“上次真的是个意外,而且就是被流箭擦伤了点儿皮儿......”
杜斯年一听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破点皮儿,立刻不干了,也顾不上外面有没有人了,扬声道:“你那是只破了点皮儿吗?!”
杜斯年用手给她比划出一扎长“这么长的伤口,血都流了半盆!”
“不是,那是清洗伤口的水,不全是血!”
解释很多次了!
顾清莹被杜斯年唠叨了小半个时辰,如同嚼蜡般的吃下半块烤饼,急匆匆的让人收拾启程。
路过刚才恶战之处,却不见一丝恶战过的痕迹,尸体都已被掩埋,血迹也都被黄土再次覆盖,队伍畅通无阻的通过。
杜斯年为了看住顾清莹,用那笨拙的骑马技术,紧紧的跟在她身边,路上时不时的还要唠叨几句。
“我知道了,知道了,快不上嘴吧!黄土很好吃吗?”
顾清莹恨不能将这双耳朵闭上,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唠叨了!
她当初究竟是抽了什么风,选了他?
不对,是他装怪卖惨,讨好她和她爹娘才让她上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