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伟和陆飞对了一下眼神,接着问道:
“不是病?那是什么?”
秋月容父亲抬了抬手,“能扶我下来吗?”
陆飞急忙从沙发上起身,过去把他搀扶着从床上下来。
一股刺鼻的味道,陆飞快要窒息了。
秋月容父亲没有让陆飞放手的意思,而是缓缓走到靠墙的一组斗柜前,拉开其中一个抽屉,拿出一个蓝色的小本子。然后一屁股坐在茶几对面的椅子上。
陆飞看到上面写着“海员证”三个字,内心阵阵吃惊。
“本来不应该跟小同学说这些的。不过,考虑到我可能时日无多……”他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急忙把头转过去,哽咽起来。
他擦了擦眼角,又把头转了过来。
他的眼睛浑浊不堪,看上去黯然神伤。
“我们家很少有人来。亲戚和朋友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他叹声道:“是我害了我女儿,她的身体如果发展下去,会和我一样……”
淡淡的绝望气息弥漫在屋内。
“如果我不在了,希望两位小同学作为这件事情的见证人。同时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也不要让容容知道这件事。”
他把椅子往沙发方向拉近了些,以便说话声音能放的更低。
但是,那股难闻的腐烂味道也熏的陆飞接近窒息。这次,胡小伟也嗅到了。陆飞看到胡小伟的表情变得有些难堪。
这时,秋月容父亲浑浊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他撇了撇嘴,冷笑几声,充满了嘲弄,种种不甘心写在了脸上。
接着,他咬牙切齿道:
“我们可能是被诅咒了!”
“诅咒?”
陆飞和胡小伟异口同声吃惊道。
秋月容父亲把海员证递过来。
陆飞一把接住,翻开看了几眼。
“姓名:秋力。性别:男。……”
海员证是八年前颁发的,显示有效期是五年,三年前就过期了。
秋力陷入了片刻沉思,接着回忆起来。
“很多年前,我是远洋救援船上的海员,包括我在内我们十三名海员,在海上劈波斩浪,同生共死。我们主要负责搭救在海上遇险的船只,有时候也会下到海底打捞沉船。
海上的风浪倒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下到深不可测的海底。
三年前,我们接到了一个艰巨的任务,去往一片未知的海域打捞一个水下探测器。
这片未知的海域被称为地球上最孤独的地方。那里常年没有任何船只经过。当我们到底那片海域时,甚至连鱼都看不到一只。
那是一片生命的禁地。没有风。海面上看不到波澜,平静得像面镜子。水中没有活物。没有岛礁,也没有暗礁。只有深不可测的海水。
离这片海域距离最近的陆地都要航行三个月之久。我们一旦出事,不会得到任何救援。
临出发前,我们就都立了生死状。一旦不能活着回来,家属将会得到可观的抚恤赔偿金。
因为有历次成功的经验,团队里每个人自信满满,没人感觉到危险在临近,更没把传说中这片海域的可怕当回事。
我们十三人分成两组,一组六人留在船上,负责监视安全,接应队员和吊装探测器,另一组七人每人穿好特制的潜水服后,钻进小型潜水艇,由潜水艇慢慢下潜。我在七人之列。
我们顺利下潜到了海底,海底深度超过了七千米,我们无法出仓。于是驾驶着潜水艇四处游弋梭巡,以期能有所发现。
我们的运气很好,很快发现了水下探测器。
然后,和船上的人取得联系。
很快,吊装器具按照我们指定的位置被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潜水艇放出了水下机器人,负责把吊具和探测器进行了绑定。我们通知好上面的人后就可以吊装回收了。
事情进行到这里,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们离作死更近了一步。
我们这次没有及时要求上浮。而是对这片未知的海底,充满了好奇。
以往下潜时,在水里我们会邂逅各种各样的鱼群,经常还能见到鲨鱼,甚至鲸鱼,很多奇奇怪怪、五颜六色的海洋生物,他们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游来游去。
但这次不一样。
整个下潜的过程没有看到任何活物。
海底除了淤泥和石头外,什么也看不到。有点儿像陆地上的戈壁滩、无人区。
经验告诉我们,这片海底绝不寻常。
不然,水下探测器跑这么远来干什么。
这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我们几个人商量一番,决定驾驶着这艘小型潜水艇继续往周围探一探。
也许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我们围绕着水下探测器沉底的位置,开始往四周探寻。
潜水艇的探照灯很亮,能射很远,但是因为这里距离海面太远了,光照不下来,完全是一片漆黑的世界。探照灯的超强光柱在这种漆黑面前完全被湮灭了。
由于视距有限,我们只能不断偏离既定位置,往远处探寻。
渐渐地,也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我们发现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当我们惊觉时,急忙看表,发现不过才半个小时。
可是感觉时间好漫长好漫长。
每个人都被这种奇怪的感觉吓了一跳。
有人提议尽快原路返回。
也有胆大的坚持要继续往前走。
争执之间,前面幽深处居然出现了亮光的地方。
话不多说。
我们继续操控潜水艇往前走。
这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海底峡谷。
光是从最下面发出来的。
由于峡谷的峭壁并非笔直,而是怪石嶙峋,弯弯曲曲的,除非继续下潜才能搞清楚光的来源。
“说不定下面有宝藏呢?搞完这一票,咱们就发达了!”有人兴奋地臆测道。
我们再一次被自己的好奇心和贪念所驱使。
随着潜水艇的下潜,结构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
我们的潜水艇设计耐受极限能到九千米的深度。即使算上安全冗余,顶多到一万米的深度。
这时,船体却传来可怕的快要解体的声音。
“不能再往下潜了!”
有人害怕了。
可我们仍就是距离光源十分遥远。
峡谷峭壁上突出的部分犬牙交错,前进的方向并非一条直线,弯弯曲曲,导致我们一直无法看到下面的情况。
正当我们对要不要继续下潜发生争执时,海底峡谷的深处传来了奇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