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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被抄家后,现在大都住在一起,此时已经五更天,宫廷侍卫、禁军塞满了沈家人住的院子,院里的妇孺仆人挤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他们第二回经历这事了。

也有住在旁边机灵的仆人,想着法子给都昌王侧妃报信,求这位侧妃娘娘来,保住沈家体面。

可惜都昌王妃把府里盯得紧,报信的人一进府,就被押到正院外头,等都昌王妃得了消息,都昌王也被叫醒了。

都昌王直接绑了侧妃院里伺候的,王妃想着府里还有孩子在,想给沈侧妃留些脸面,让管事派两个婆子丫头去沈侧妃院里守着。

管事看王爷王妃情形,怕审出个五六来,牵扯内院其他的人,就叫刚进府半年的小丫头和外院的婆子过去。

侧妃刚被外头动静吵醒,睁开眼不见守夜的侍女,哑声朝外头问了一声:“什么时辰了?”

外屋里守着的粗布蓝衣小丫头进了屋,她像是不知情的,只脆生生回道:“还早呢,姐姐去方便了,让我替一回,娘娘先吃茶润嗓子。”

侧妃瞧着刚进院子不久的打扫丫头进了屋,忍不住皱眉,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心头有些没有缘由的不安,掀被而起,又问:“外头可有信来?”

“侧妃娘娘说什么呢,这会天才开始亮呢,就是有人上门,也得等守夜的人换了值。”小丫头把窗户开了一个缝,走廊挂着的灯笼隐隐透出光影来,外头没有人走动。

她扶着沈侧妃坐下,方才笑嘻嘻的说:“不过奴婢倒是刚得了一个好消息,说陛下知道沈家往宫里使人保护皇嗣,心里大喜,围住沈家保护呢!”

沈侧妃闻言大惊失色,察觉丫头态度,又觉放恣,头晕目眩,疑心是另一个侧妃使人来落井下石,让她方寸大乱的。

久不见心腹之人进来,沈侧妃有心让这洋洋得意刺激她的丫头说些实话,她眉眼一厉,抬手冲丫头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喝道:“我沈家昭仪尚在,谁派你来胡说八道的?”

小丫头受了一巴掌,捂住脸,笑容依旧不变:“回侧妃,奴婢可没有胡说。”

“沈家三更半夜派人来报信,说什么只求侧妃平安,能想个法子,保住沈家根苗!这话听的王爷王妃胆寒,不敢闹大,当即绑了院里的姐姐们,连夜审问。”

“就娘娘睡的这一会,王爷连宵禁都顾不得,只等天一亮,就进宫告罪。”

“胡说八道!沈家何罪之有?”侧妃惊疑不定,前头何贵人、梅采女与沈家也是有关系的,她想不明白,不过是与选侍有亲,是犯了什么罪过。

沈侧妃越想越怒,欲要起身去正院寻王妃辩白,不料刚站起来,便觉天旋地转,朝后倒去。

小丫头冷眼看着,正要将她搬到床上,突然听闻外头有婆子抱怨:“侧妃可醒了?王妃半宿没睡,她倒安稳!”

“还没有呢,嬷嬷等会,到底是有两位世子和县主的侧妃娘娘呢,若是不敬,回头有咱们吃苦的时候。”丫头快步走到外面,悄声回那婆子,说罢还回头往里屋瞅,好似真的在看侧妃情形。

婆子透过窗缝瞧了两眼,没见侧妃被吵醒,到底顾忌沈侧妃在府里的威严,不敢在这时就落井下石,只嘀咕道:“也就王妃宽和,这时候了还让她安睡。”

小丫头忙唯唯诺诺回话:“可不是嘛,以后,咱们都要仰仗正院的姐姐婶子们了。”

等到嬷嬷出去,小丫头回了里屋,飞快地将侧妃屋里做里衬的白绫找出来,将她绑在床上。随手拿了帕子,堵住侧妃的嘴,又找到白日里给世子孝敬母妃的琴弦,套着沈侧妃脖子就勒了上去。

沈侧妃被她勒醒,脸憋的青白,舌头都往外头吐了,呜呜的挣扎。

小丫头笑了出来,眼瞧着侧妃快没气了,才愿意让她做个明白鬼:“侧妃娘娘,冤有头债有主,阎王殿前,您可要说明白了。我二哥和沈家少爷一起在京郊书院读书,南平四年春日的时候,他被拉着陪沈家少爷和您的两位世子出游。”

“世子让我二哥给他寻玉佩,骗我二哥闯入了颜家温泉庄子,当真就那么巧,一路没一人拦着,直直让我二哥闯进了女眷泡温泉的地方,瞧了颜家两位姑娘的身子。”

“害得被夸有沈昭仪仪度,容貌不俗的颜大姑娘没了闺誉,和选秀资格。”

“而我二哥被当做登徒子抓起来打残,家里没了声誉,得了秀才功名的祖父被气死。家里卖地卖东西,断了腿的哥哥才被赎出来,还累的大哥被退了亲事。家里没了地,没了钱,还要给祖父治丧给二哥瞧腿。”

“我们原是不敢怪世子的,可是我爹和大哥被朝廷召去做了民夫,娘里里外外操劳,累病了都不敢吃药。二哥悔的投了河,家里全乎人只剩我这个心眼小的,把自己卖做奴婢,只为了一口气来寻个道理。”

小丫头想起家里那个往外头胡说八道坏了颜家姑娘声誉的仆人,到他二哥死后,才良心不安,说他是收了旁人的银钱。

自己千辛万苦,自卖自身,方才寻到王府里的世子面前,却发现对方做了恶,却连她二哥是谁都不记得,还以为自己是想攀高枝婢女,让人把她丢出去,还是另一位侧妃心善,愿意给她娘治病,愿意使帮她们给爹和大哥带个互相平安的书信。

她们这样的人,收了旁人的好处,哪能不回报?

小丫头泪珠子情不自禁的往下落,手上的劲也越发狠了,面目狰狞,“我不能恨在庙里青灯古佛的颜大姑娘,只听说您的两个世子是有孝心的,给娘娘寻个琴弦都要亲自去,侧妃您死在这弦上,阎王殿里,就当是给自己亲儿子赎罪。”

说完,等到侧妃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怎么摆弄都不动弹了,她方才不慌不忙的倒掉茶水,用盆的余水洗了好几遍刚才用过的茶壶茶盏,把绑在侧妃身上的白绫抛上房梁,打个死结,搭了椅子在下头。

干了两年粗活重活,她只是使尽力气,就将侧妃抱着站到椅子上。

沈侧妃脑袋被她往白绫上一吊,等她把椅子搬回去擦干净了,才将故意摆在侧妃脚下圆凳踢翻。

这样的动静守门的婆子都没进来,小丫头自嘲的扯着嘴角笑了一回,知道自己的命也算到头了。站在门口,瞧着侧妃是彻底救不回来了,她才尖声叫到,“快来人呐,沈侧妃上吊了。”

都昌王拿了沈侧妃心腹,还没审出来个五六呢,侧妃反倒自己挂了房梁,直接死了,气的他直闯进后院拿人。

正院里,正妃不理外头的兵荒马乱,只瞧着小世子睡的安稳,让心腹一眼不落的守着。

她的小世子比府里两个侧妃生的世子年纪更小,生的迟,不似其他兄长活泼,能上马射箭,下马读书,所以她不得不小心养着孩子,尽心尽力的为他打算。

拉拔家里犯错的沈侧妃是一步,在侧妃家里惹了会牵连王府的圣怒,替王爷做个狠心人,抛弃侧妃是一步。

总之,人是府里另一位侧妃放进来了的,其中还有颜家二姑娘,那位岳家少奶奶的手笔。

在婆子报过来后,都昌王正妃叹了口气,她以谨守自身,方在两个有品级有娘家有年长子嗣的侧妃压力下,生下和护住自己的孩子。

实在不理解,沈家这样本来就犯了错的家族,互相护着等待下一辈就很安稳了,为何要一步又一步的想要自己不该得的。

不过侧妃死在这时候是她自己的主意,这样不会因为获罪而安分的人家,王妃也怕沈家谋算宫里不成,转眼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小世子身上……

高家是陛下的乳母家,若不是高家少奶奶自己上门,没人愿意把她们牵扯进来。

王妃叹了又叹,心里宽慰自己,是她们先做了那等坏了良心不给人留活路的事,如今只当恶有恶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