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莫不是你们真的打算放弃父亲了嘛,我想他一定也是鬼迷心窍,断不能犯这么大的错误啊!”
芳怡殿内,骁贵妃还是那般慵懒的斜躺在榻上享受着东魁的高超的按摩技艺。
下堂坐着的陶太师则是一脸深邃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要把脑子里的所有可用资源都过上一遍。
陶子宇就这般站着,看着那二位不动声色。
“子宇啊!我也是着实没有想到,你是不知道,你祖父刚从陛下那里过来,陛下近日又迷上了什么和田玉,什么也听不进去,朝上的事情更是一撒手什么也不管了。”
骁贵妃瞥了一眼身侧的东魁,想到自己这个弟弟前些日子还在自己殿中那般的趾高气昂,这次,不让他吃点苦头,她如何解气。
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她想了片刻又才说道。
“你祖父这几日一直在忙着那朝堂上的事,这陛下虽是撒手了,可你祖父不能不管吧!所以啊,你放心,等这几日风头一过,自然就把你父亲给弄出来了。不过啊,就是吃点苦头。”
依着骁贵妃的话,这朝廷还不指着他们陶家的忠心,要不然,就凭那昏君?
“子宇,你先回去,这件事,祖父自会处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陶太师心里唯有一件事很清晰,就是今日这局面实在是太过蹊跷。
“祖父,这件事不同以往,如今是慑令司将父亲收押了,若只是典狱大牢我们或可还有生机。”
陶子宇这话仿佛是在提醒陶太师,亦或是在宽慰自己。
他比谁都明白,这一家人比谁都自私自利,临到这种关头,谁都不会孤注一掷的保谁。
这芳怡殿,他自是不想多待一刻的。
现在,他要不是要回陶府,而是要去慑令司大牢,棋差一步只能靠他自己。
“娘娘,祖父,我很担心我父亲,我这就去慑令司见他。”
果真不然,陶子宇一出宫门便来到了慑令司,原本这里面,任谁都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可今日不同,莫锦怀特意嘱托过,要不动声色的让他进来。
陶子宇或许心知肚明,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
当察卫官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陶子宇恍然觉得自己看到了几年前自己生母最后的那段光景。
他如何不恨,他恨陶家,恨自己偏偏也姓陶。
“你,你怎么来了?”
不知何时,薛参军已经被转移了牢房,想必也是猜到了会有人来看陶御使吧。
陶文政虽已是蓬头垢面的模样,但丝毫不耽误他往日对陶子宇的冷眼相向。
“父亲,我特意来看你,祖父他们正在想办法。”
“想办法?那可得快点,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陶子宇看着自己父亲那般惺惺作态、趾高气昂的模样就觉得厌烦,可一想到今日之后他再也不用再看见他,他就发自内心的开心。
“父亲,祖父说让你把东西给我,此刻若是被他们慑令司搜出了那东西,纵使他再力挽狂澜也是徒劳。”
那东西便是调令梁都城外,焦县地界两万铁甲暗党的调遣符。
这便是他们陶家最后的王牌,而梁都那区区的暗党不过就是先迎队伍,为的就是地方被查到。
这东西原本只有陶御使和陶太傅知道,既然陶子宇这么说,想必一定是陶太师已经告知了他。
陶御使如此猜想,可他怎么也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陶子宇自己暗中调查出来的。
“交给你可以,你可要拿好啦,这可是我们陶家一族的身家性命。”
“父亲放心,祖父自是言明,这几日风头一过,您自然就出来了。”
递过调遣符的那一刻,陶子宇拿在手中端详了好久,越看越是开心但又悲愤。
“父亲,最近我老是做梦梦见我母亲,她每次都要问我,让我问你,你可否在意过她。”
这是陶子宇最后给他的试探。
可陶子宇想错了,陶文政压根就自私自利到了骨子里。
“这个时候说这个做何?你母亲那女人不提也罢。”
“父亲……”
陶子宇悲从中来,将手里的调遣符死死的拽紧,咬着牙忍住了心里的责骂。
起身便想离开大牢,待察卫官前来上锁,陶子宇才终于忍不住冲着牢里的陶御使提及道。
“我希望,你再见到我母亲,会感到愧疚!”
说完,头也不转的快步离开。
陶御使这才仔细思量起这句话的含义,不免有些背脊发凉,可又不愿多想。
走廊的尽头,莫锦怀一直在那里看着这一幕。
“掌事,这陶子宇和他父亲感情还挺深厚啊?这个时候都还要来看他,我们要不要留他下来问一问。”
“不了,虽不知他和他父亲说了什么,但我们明日再审审,就都知晓了。”
这一切不过都在他的预料,如今这陶文政已经深陷,他们陶家自然百般要脱掉干系。
“夜里好好看着,不要出什么事。”
莫锦怀在这慑令司快待了一日了,现在他得速速问薛参军几个问题,好快点回到工部司去。
毕竟那曲莹莹一天一个鬼想法,他可得时时刻刻去好好盯着才行。
另外的牢房里,薛参军叼着稻草躺在草甸上还不时哼哼小曲儿,可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生命。
“薛魁胜,看来你是不想回去上任了,这大牢待得如此的舒适。”
“我说你个戴面具的,我呢!现今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你还是赶快把我给放了,我不与你计较。”
“薛魁胜,你如今进了这慑令司,就不归纳朝廷管,你若不好好回答我,随时都可以伺候你下去见阎王。”
薛参军又不是被吓大了,但听着声音总让他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压迫感。
“那你问,我回答你就是。”
“那些收取商铺老板钱财的人可是你派去的?”
“不是,我那几日要不在喝酒,要不就在找那个莫……”
差点就说漏嘴了,薛参军哈哈一笑继续说。
“真不是,反正我不知道。”
这与莫锦怀想的不错,于是他又继续问。
“那洛府门口闹事的人,可是你派去的?”
“我说,咋啥都怀疑我,我就只是看不顺眼那莫锦怀,咳,就是那人,其他的与我不相干。”
薛参军这火急火燎的干脆就放弃掩饰了,反正讨厌一个人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个回答,莫锦怀当然是满意的。
如若这一切都不是他薛参军干的,那一切都已然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