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子凑上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呀,阿蛮哥,这么说我大肚哥不合适吧,你瞧,路上打了几只野兔,他还给你留了一只呢。”
:“哈哈,这么有口福,还是我大肚哥大气呀。”孙燚一把抢过纸包,打开来,一股肉香扑鼻而来。孙燚狠狠咽了一下口水,:“还是你们骑兵快活,时不时还能开开荤,我都好久没尝过肉香了。”一把撕下一条兔子腿,放在鼻子下细细闻着,眉开眼笑。:“真香。哈哈。这一看就是大肚哥的手艺啊。”随手把剩下纸包丢给小柱子:“去,给你哥,让他也快活一下。”
:“这只是大肚哥给你的,我这里还有半只,我给我哥去。”小柱子又把纸包丢给孙燚,起身找大柱子去了。
:“你吃了?”孙燚问李砚。
李砚摇摇头:“我不馋这一口,我那里隔三差五还是能吃到的。”
:“来吧来吧,一人一半。不然我吃着你看着,我吃的也不爽。”孙燚又翻开纸包,撕下一半的兔肉,剩下的丢到李砚怀里。
李砚咧了咧嘴角,算是笑了一下,也不推辞,抱着烤兔肉和窝窝头大口吃起来。两人都不说话,风卷残云般几口就吃的干净。
孙燚意犹未尽的舔着油腻的手指:“怎么样,路上有什么发现?”
:“听风旗的斥候们回报说,兰田县城墙上士兵不少,比较警惕,应该是收到消息了,而且清丰县往兰田县的官道上没看见什么人或者商队,应该也是听到风声,躲起来了。”
孙燚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棍子,在地上画了几下:“兰田和清丰距离不过四百里地,又是一马平川,如果清丰支援兰田的话,走的快些不过七八天,慢一点也就十来天时间,你说,他们会不会出来支援兰田。”
:“你要是打的速战速决,他们肯定不会出来支援,不过你要是战事不利,那就难保他们会不会趁火打劫。”李砚抿着殷红的嘴唇:“你又想干什么?”
:“我记得当时黄卫忠和我说过,他说清丰县是产粮大县,所以清丰县拥有安西境内最大的粮仓,匪军占据了清丰县后,驻扎一万多人马,这将来要是攻打清丰城,可是很艰难的。”
小柱子正走回来,刚好听见孙燚这几句话,顿时兴奋起来:“阿蛮哥,你想引蛇出洞?一举两得?”
:“你别说话,那家伙本来就蠢蠢欲动,你还给他添油加醋吗?”李砚轻喝一声,小柱子回头对了孙燚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难掩脸上的兴奋。
:“大肚哥,帮我想想呗,有没有搞头?搞得好,真的能一举两得呢。”孙燚极力克制自己的按耐不住的冲动。
李砚盯着篝火下孙燚闪亮的眼睛,知道无法阻止他的天马行空的想法。
:“无论你想怎么做,首先要有拿下兰田县的能力,有能力拿下而放慢进攻节奏,才有可能诱惑清丰县的援军,但是你还要留意来自平远县的威胁,平原县距离虽然远一些,但是那里才是匪军的大本营,变数很大,不得不小心。”
孙燚在地上继续画了几下,把手中的草棍往火里一丢,信心满满:“嗯,先把兰田打痛再说。”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孙燚的一旅率先展开攻击,几千人分成三个梯次,轮番冲击兰田县的城墙,箭雨漫天飞舞,喊杀声惊天动地。兰田守军虽然有所戒备,但是对官兵的轻视,这时候给自己造成严重的伤亡,城墙上的士兵也补充了两次,城墙头的局势还是岌岌可危。
攻城持续进行了三个时辰,城墙上鲜血横流,数百平武士兵倒在城墙之下,双方都战的精疲力尽。
:“收兵吧。”一直坐在马上纹丝不动三个时辰的孙燚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收兵锣敲响,攻城的士兵们拖拽着城墙下士兵的尸首和伤体,潮水般退下来,接连几个时辰的厮杀,几乎耗尽全部体力。
:“将军,怎么不继续进攻,再打下去,他们扛不住的。”高胜宪急躁的追在孙燚身边问道:“让我第三旅上,给我两个时辰,我保证能拿下城头。”
:“听令行事,我军一路舟车劳顿,体力不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再战。大柱子,通知各旅旗,营正,马上到营帐议事!”
:“李平平呢?叫李平平尽量救人,快去!”
金亦谷拄着长枪,弯着腰,费力的呼吸着,一支箭羽穿过盔甲的防护,扎在左臂上,血从袖子口流出,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索性扎的不深,没有伤到骨头。金亦谷弯着腰扭头四看,城墙上落满了无数的箭矢,像是落了一层白羽,整个城墙道上血流成河,无数战士躺在地上无声无息,也有无数士兵抱着伤口放声哀叫,凄惨无比。
金亦谷的亲兵跑到他的身边,扶着他无力的身体,缓缓的退下城墙,城墙下堆放着数百具尸首,另外一边是伤员遍地,随军郎中四处奔跑着治疗,伤员很多,郎中极少,呻吟和怒骂之声不绝于耳。
亲兵扶金亦谷坐下,脱去他的盔甲,血水与汗水浸透了他的内衣,黏黏糊糊的很是难受,随着气息的平稳,左臂上的箭伤越发疼痛难忍。
:“郎中,旅副受伤了,快来,快点。!”亲兵大声吼道。
金亦谷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费力的说:“给我点水喝。我们的人,伤亡怎么样了?”
亲卫从身边掏出水袋,递到金亦谷嘴边,看着金亦谷喝了几口,就收起水袋:“郎中说流了太多血只能喝一点点水。”
:“伤亡怎么样?”
:“我们还好,薛营正大腿上被刺了一枪,早早就送下来了,损伤三成左右,倒是郑旅旗的第一营几乎全部战死在墙头了。官兵拼的太凶了,好多兄弟都是去和官兵换命了。”亲兵小声的回答。
:“诶,老金,你怎么亲自上了,怎么样,伤哪了,伤的重不重?”一簇人从边上绕了过来,说话的正是郑源立。
金亦谷努力站起来:“郑旅旗,我没事,箭伤,伤口不深。”
:“那就好那就好,我在城墙那边,听说你受伤,赶紧过来看看,没大碍就好。”郑源立放心的说道:“这官兵拼的太凶了,我几次以为要守不住城了呢。还好还好,要不是老金身先士卒,这一战还真是有些凶险呢。”
:“旅旗过奖了,守住城墙非我一人之功,是所有兄弟们的功劳。”金亦谷很谦虚的客气着,话题一转:“郑旅旗,我们伤亡可不小,要是官兵一直这样攻打下去,我们未必能守得住。”
郑源立眼神突然尖锐,大声说道:“我在城墙上看了,官兵的损失比我们要大的多,只要我们能再坚守几天,官兵们远道而来,久攻不下,他们必定会士气低落,军心不振。不战而退。”
:“对,旅旗说的对!”
:“就是,官兵也是会怕死的,否则他们为什么要撤退。”
:“就是就是,我看见他们死的人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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