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边土,你干什么啊?老子断了腿,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你花那么多银子赎我有什么意义?”许多突然怒不可遏的吼叫起来。
:“闭嘴,别啰嗦。”唐边土低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数了数交给林一山,林一山从自己怀里又掏出几张银票,凑在一起,虚虚的举起双手转身踏过中间的箭羽阵:“我来交钱赎人,没有恶意。”
孙燚大大方方的上前两步,接过林一山递过来的银票,:“你们镇西将军一直都这么大方吗?每次都会把将领赎回去?”
林一山嘿嘿一笑:“是啊,那老东西很讲义气,怎么样,孙将军有兴趣投靠我们唐将军吗?”林一山似乎并不在乎孙燚那一身若有若无的杀气,很轻松随意的调侃着,一点大战之后那种仇恨都没有。
孙燚有些惊异的看了看林一山:“你好像不怕我?”
:“怕你做什么,我是来赎人的,你也不像那种一点规矩都不讲的人。”林一山神态自若,甚至还有些欣赏。
孙燚默默招了招手,大柱子把架子车拖到林一山面前,许多坐在车上,还是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唐边土傻,你也不会劝一劝。”
:“劝你个鬼,你自己去说,哼哼,平时不是很骄傲狂妄吗,以为天下就你厉害,这下就输麻了吧。”林一山和许多说话也是毫不客气,像是认识了一辈子的兄弟,该打该骂是理直气壮的,该赎该买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群蠢货,老子腿废了,这辈子都骑不了马了,那么多钱买个废人回去,省下来能干多少事啊。”许多放低了声音,说话中带着一点哭音。
林一山拖起架子车:“诶,他们还给你治疗了断腿啊,哈哈。孙将军,大恩不言谢。下次战场见面,我肯定会放你一马。”
:“他的断腿是神医给他接的,不要乱动。”大柱子吭了一声。
孙燚转头问:“李平平给他接的腿?”
:“嗯!”大柱子点头应道。
:“亏了,早知道十万两一分不能少要,我以为你们买个废人回去,但是李平平治疗过的,肯定不会是废人,你运气好,好好养着吧。”孙燚看着许多一脸吃亏的表情。
:“很厉害的郎中?”林一山指了指许多的断腿。
孙燚扬起下巴,骄傲的吐出两个字:“神医!”
林一山居然很相信的样子,从怀里又掏出三四张银票,翻了翻面额,有点舍不得的递给孙燚:“我这里只有四千多两银票了,都给你了。算是我个人对你的谢意。”
:“切,谁还差你那几两银子。下次战场上我多抓两个人,不就有了?”孙燚扭头就走。
林一山睁不开的眼睛闪过一道光,:“那就谢啦。”拖着架子车往回走:“回到老唐面前乖一点,别他妈和他顶嘴,他本来就够难了,经过这一次,处境更难了,想着他点好成不成?”
许多嗯了一声:“知道了。”
孙燚带着大柱子回到阵前:“去把高胜宪叫来。”
高胜宪接到命令,迅速跑了过来“指挥使,怎么了,怎么就停战了。”
孙燚用力揉了揉脸:“对面求和不打了,准备撤兵吧。”
:“求和?指挥使,我们伤亡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才击溃了对方,大好局势,他们说不打就不打了?”高胜宪义愤填膺。
孙燚摇摇头:“他们后面的精锐还没有动,这一仗,打成这样,他们也不想和我们拼到鱼死网破,再拼下去,就会是两败俱伤,兄弟们接连二十天都在作战没有休整了。再打下去,大概率我们可能会全军覆没。”
:“死了不少人了,能少死一些,也是好的。”孙燚环顾着惨烈战场,语气有些淡淡的沉重。
“你负责打扫战场,兄弟们伤员立刻拉回去治疗,死者登记好名录,就地掩埋。有序退出战场,回到营寨做好戒备。我先走一步。”孙燚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把后续事情交代给高胜宪。
:“好,我知道了。”高胜宪点头应道。
孙燚回首看了一眼匪军,匪军大队留下几百号没有持兵器的士兵,也是留下来负责清理战场,其他的队伍,也在徐徐后撤退后。:“注意警戒匪军动向,不要大意。”
高胜宪抬眼望了望撤退的匪军:“是!”
交代完事情的孙燚转过身去,平静的脸色顿时变得急躁不安,他吹了声响哨,紫狼和枣红马从远处飞奔过来,孙燚心急如焚,朝着紫狼就奔了过去,紫狼没有停下脚步,孙燚趁势捞住马鞍飞身上马,紫狼带着枣红大马飞掠而去。
一连几天,两边军队都在徐徐后撤,谁也没有趁机作妖。
孙燚见前方没有战事,一直都陪在昏迷不醒的李砚身边,李砚的气息稍微稳定一些,呼吸浅又急促。他的脸色灰白,头发隐约都有些灰灰茫茫,嘴边的胡茬子倒是疯长,沧桑的像是失去了十年二十年的寿命,气色非常不好。
李平平连着忙了几天,几千号伤员都要接受治疗和处理,李平平带着几十名郎中连轴转了好两天,才勉强把伤员处理好,几天时间,把李平平也折腾的累脱了相,脸色甚至和李砚差不多难看。
即便是这样,李平平还是每日到营房里为李砚做检查,
:”行了,伤口没有变化,应该不会出现脓血症,剩下的,看他自己的找话了。”李平平给李砚换了包扎,一屁股坐在一边床上,心神憔悴的说道。
:“还不能吃吗?再不吃,饿都要饿死了。”孙燚焦虑的问。
李平平有气无力的回答:“再过两天吧,过两天看他醒不醒过来,要是醒过来了,就给他熬点稀粥喝,要是醒不过来,那就是天皇老子来都救不活了。”
孙燚甚至都没有力气计较李平平说的难听,他默默的盯着李砚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平平,帮帮忙,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
李平平长叹一声:“阿蛮啊,他那么严重的伤口都没有恶化,运气已经算很好了,别的真就靠他自己的意志了。”
:“你别光说他,你自己呢,你自己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他醒不醒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再这样下去,你肯定会醒不过来。”李平平看着孙燚红肿的眼睛,布满血丝,一张脸隐隐泛着青色,哪里还有一点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