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孙燚脸色马不停蹄的回到李砚家,李砚家门口干干净净,只剩下孙燚凶神恶煞般的亲兵们守在街口。
得知孙燚回来,所有人几乎都做出同一种反应,召回所有跟踪监视的人手,谁都知道孙燚来的这么快,意味着什么。
他根本没有来得及接到兵部命令,就擅自杀回京城。这时候的他,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回来了?”开门的竟然是江白,一身月牙白的长袍,慈眉善目,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
孙燚往里走,开口就问:“半个月过去,你也没有线索?”
:“没有,金陵城被稽密司,刑部翻的底朝天,我的人都不太敢动。”江白耸耸肩,也是有些束手无策。
孙燚,李砚,江白三人坐下,一大壶温茶摆在面前,渴了自己倒就是了。
:“说说情况吧。”
李砚先说,李砚知道的不多,他回忆王晋勇来的那天发生的事,除了觉得王晋勇刚开始气鼓鼓的状态不对,别的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江白也是摇头:“我这里也没有线索。据我所知,稽密司,刑部都没有线索。这次刑部是主办,稽密司协查,那个赵谦是个老手,手下都是地头蛇,他们都没有发现。”
:“对了,刑兵在我那里,那家伙也没有提供一点线索。”
:“事出一定有因。凶手既然这么神秘,那他杀了人,应该没有走,肯定还在金陵城内,而且,应该不是道上混的。”孙燚说着话,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自古就没有秘密,只是暂时没有被发现。”
:“你又想用钱买?”江白问。
孙燚反问:“怎么?买不到?”
:“我觉得玄。我知道刑部的人为了消息,也开了花红。”江白并不乐观。
:“呵呵,他们舍得用多少钱。我出二十万悬赏。但凡提供的线索有用,无论我抓没抓到人,这钱都赏出去。我就不信,凶手只要生活在这人群里,就不可能几十年没有露出蛛丝马迹。”
:“卧槽,你这是要疯,你这是要整个金陵的人要疯。”江白惊呼道。
:“你别喊,你也有任务,你的人,要负责城门口进出的人,我亲兵给你,但凡有人出城,你要给我查清楚他的来历。”
:“你就确定他还在城里?他就不会出城去了?”
:“有可能,但是这种人十几年动一次手,能请的起他,还能找到他的人,肯定位高权重,行事谨慎,有事不会随意让外人传达,只可能自己当面交代。”
:“要满足这种条件,杀手就不能住在外地。他在城内,一定有住处。这种人在城内应该长居,极少出门,若是这时候要出城,那就是受了惊。”
:“阿蛮,难怪他们说你才是几兄弟里心眼最多的家伙,你这要是干我这行,老子都没地混饭吃。”江白听了孙燚的分析,顿时惊为天人。:“你这悬赏的目的,是为了惊动他?”
:“我就是要打草惊蛇,我用足够多的悬赏,让他自我怀疑。让他自己露出马脚。这手法如此精细,要不长期练习,根本就做不到。”
李砚听着两人对话,毫无波澜,孙燚能说出这样的办法,他一点也不惊讶,认识他近二十年,他的蛮,其实就是他的懒,懒得动脑子,用最简单的办法,快刀斩乱麻。
两个时辰后,金陵城所有醒目的地方都贴上了悬赏公告,悬赏二十万两银子,寻求线索,年约四十岁以上,貌似普通,或不以武为生,但是偶尔会表现出身手超乎常人的矫健。”
悬赏的公告说的其实很是含糊,孙燚不敢写的详细,因为全是猜测,越是详细,漏洞越多,凶手反而会有更精准的判断。
二十万两,即使在金陵城,也是一笔大数字,这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人生,金陵城彻底躁动起来。
:“二十万两?真,真大手笔。”赵谦听闻消息,也不禁惊叹,他明白,二十万两对绝大多数人,都是致命的诱惑,这心里但凡知道点什么的人,都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这二十万两银子。
果然,只过了一个晚上,堆在孙燚面前的线索就要用箩筐挑着进来,孙燚向陛下讨了份旨意,抽调了稽密司,刑部大量的人手负责甄别这些线索。
这一下,整个金陵城才算是彻底翻了个底朝天,刑部,兵马司,稽密司的人四处抓人,乱七八糟的无用线索极多,令人烦不胜烦。
孙燚也大方,每天每人自己补贴白银二十两,谁找到正主,赏银子五万两。这一下,所有人干劲十足,再无怨言。街上时不时能看见一群群的捕快,士兵疯狗一样在城内四处乱窜。
雪白的银子果然最是动人心,没过两天,就有两个隐藏很深的江湖大贼落网。
一人洗心革面开了个饭馆,自己做了厨师,结果偶尔兴起,一手娴熟刀功暴露了自己。
另一个人则是成了一间青楼老板,一次有人酒后闹事,那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老板烦不胜烦,见四周只有一名贴身小厮,一记手刀,就将闹事者砍晕过去。这次揭发他的,就是他的贴身小厮。
虽然不是正主,但孙燚还是奖励小厮一万两银子的奖赏。这一下,千金买马骨,还有谁人不信。
两个江湖大盗落网,让所有办事的人也看到了希望。
江白没有参与孙燚明面上的活动,他选了十几个好手,换上亲兵装束,每日带着亲兵营的人负责城门口的检查,严防死守,每一个稍有嫌疑的人,都不放过。
孙燚用这种大张旗鼓光明正大的方式,终于起到了隔山震虎打草惊蛇的效果。
金陵城一处净室,室内里弥漫着浓郁的药草香味,一名年近五十的郎中正在为一位清瘦的男人施针,那男人俯卧在病床上,背上插着明晃晃的银针,那郎中轻捏着一根长银针,三搓两捻,出手如电,那银针已然入肉三分。
郎中从一边的桌子上取了一条面巾,轻轻擦拭去额上细密的汗水,稍微有些喘息。
:“老陆,你这手法还是这么稳,这么快啊。”俯卧的男子说道,声音成熟富有磁性。
郎中端起一边的温茶喝了一口:“有什么事?”
:“你该离开金陵了。”
郎中轻轻叹息一声:“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