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战晚念察觉到墨冥玄动情,毫无感情的离开了他的唇,低声问:“还难过吗?”
墨冥玄嗔怪地看了战晚念一眼,衣衫凌乱的靠在墙上,摇了摇头。
战晚念拉着他坐下,缓缓开口:“如今需要的是补救,不是自责。”
她笑容有些残忍:“更何况,有对比才有伤害,那些被打断腿的女孩更能证明女孩在家里的地位。”
“有压迫就有反抗,没有人愿意任人打骂,当弯曲的脊梁挺直,窥到更多光明,还有人愿意低头做人吗?”
“玄玄,同情弱者是人的共性,利用起来事半功倍。”
墨冥玄双拳逐渐攥紧,又缓缓松开,这些日子他也见识到了高位者的无奈。
最让他寒心的是,有很多女童不愿意入学。
她们觉得读书无用,在家里帮着干活,到岁数嫁人生子,就是一生。
而这次的肆意打骂直接把问题暴露了出来。
甘于现状,面临的处境很可能就是不被家里人重视,随意辱骂。
他沉默许久,恢复了以往的自信,站起身重新进入议事殿。
“朗月,你安排人专门负责接送被打断腿的女童上下学。”
“落霞,你去引导人们的议论声,类似于这样的话:别人都会四书五经,以后不识字的得多让人瞧不起?一定嫁不进好人家。”
“碧海,建立保护儿童的制度,我要惩罚打孩子的人。”
“清风,你配合碧海,派一队人马专门调查,入学的孩童身上有无伤痕。”
众人应是,纷纷起身去办。
不久,孩童正式入学。
他们学的第一句话就是:读书明理,知书达礼。
在夫子的有意引导下,孩童每日回家都会跟父母谈及今日学到的知识。
不久,人们之间聊天时,总会时不时蹦出一句名言。
知识的力量是无穷的,琉璃国百姓的素质飞速提升。
也因此越来越多的人喜爱到琉璃国游玩,国家彻底步入正轨。
但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这一日,一向只在一旁看着小娇夫忙碌的战晚念难得开口:“商人重利,如今琉璃国的商业崛起,但难免遭人嫉妒,碧海和落霞,你们要时刻警惕,免得哄抬物价。”
“学堂如今得到百姓认可,可以让十三岁以上的人旁听。”
“国家不能光靠租售铺子、商税和绣品赚钱,你们需再想几条路。”
墨冥玄叹了口气,把成衣铺子的账簿拿了出来:“这些铺子以后交给你们管,如今的存银足够琉璃国维持两年。”
“以后绣品增多,可能卖不出如今的价位,你们需要早做准备。”
落霞敏感询问:“女王,王夫,你们这是作何?”
战晚念牵上墨冥玄的手:“孤要陪王夫回娘家,以后的琉璃国会归属漠北,由国变城。”
“你们四人商量让谁做城主的位置,或者三年轮流换着做皆可,孤不希望因为孤的离开,让这片土地恢复之前的荒凉。”
“请女王收回成命。”群臣跪在地上,眼中隐隐有泪痕。
所有人都知道,琉璃国只要不让外人管,变成漠北的一座城池更有利。
既不用担心上贡,又不怕与漠北开战。
但是,他们真的不舍,将近一年的时间,他们一起见证了琉璃国的变化,女王和王夫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主心骨。
战晚念摆了摆手:“行了,都起来,孤一向说一不二,今晚孤设宴,不醉不归。”
晚宴很热闹,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女王和王夫即将离开的事情,但是酒过三巡,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
墨冥玄难过的与人对饮,脑海里都是将近一年的点点滴滴。
有政见不合争论的面红耳赤的场面、有众人齐心解决困难的场面、有遇到挫折互相鼓励的场面。
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墨冥玄看着所有的官员都醉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念念怀抱,低语:“姐姐,他们也太不能喝了,这让我怎么醉啊!”
战晚念把他抱起,亲了亲他的唇:“我来跟你喝。”
她把他抱入房间,在桌子上摆了酒:“咱们玩拼酒,桌子上有六种酒,我们摇骰子,摇到几点喝几种。”
骰盅声音响起,两人按照约定默不作声的喝着酒。
昏黄的灯光下,战晚念看着他醉眼朦胧的模样,眸光温柔。
那六十五个界面,她经历了太多次离别,本以为早心如铁石,却在看到小娇夫的难过时,也难免感怀。
这种伤感对她来说挺难得的,生活仿佛变得真实。
墨冥玄任由自己被醉意侵染,斜靠在念念怀里,感受着身体逐渐麻木。
他捏了捏自己指尖,打破寂静,迷离的双眸带着笑意看着念念:“姐姐,我没有知觉了,感受不到疼了。”
战晚念揉了揉他的头:“那就再喝点,让自己睡过去。”
墨冥玄摇了摇头,酒气喷洒在她颈间,他搂着她的腰:“我还是喜欢被姐姐弄.睡。”
“姐姐,你带我去云端好不好?”
战晚念垂眸,良久答应下来。
她把他抱起,先扔进了池水中。
墨冥玄屏住呼吸,让自己沉入水底,身体被水包围,酒精和憋气都让心跳加快。
战晚念把他从水中捞出,直接把他抵在池边。
剧痛隐藏在醉意里,带着些难耐。
墨冥玄却刻意把痛意放大,掉下第一滴泪。
他抓着池壁哽咽:“姐姐,我好疼。”
人为什么要经历那么多次分别?
人心为什么是肉长得啊!
战晚念吻落他颈间,轻声哄他:“那我让你更疼,心就不疼了。”
烛火摇曳,是发泄,是回应。
泪水不知何时停住,只剩沉沦。
两人洗干净后,战晚念把他抱起,飞到了云端。
先设置了结界,让墨冥玄躺在上面。
墨冥玄把胳膊垫在头下,抬起笔直的腿,用脚尖蹭着战晚念的腿。
他处于半醉半醒之间,一切都靠本能。
本能的勾.引,本能的等待念念抬起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