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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不用张守水去救,另一个被当成诱饵的德国人主动带伤滚进泥潭给他当了浮木垫子,他才得以有机会重新爬回岸上。

本来还在心慌吴牙阝会出事,打着电筒重新冲回来,胖子却看见对方正在打着手电站在青铜门的破口那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顺着对方视线看向满是黑泥一样的青铜门后,他不仅看见了倒地的张海杏,对方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关节扭曲的张海杏在拼命对着空气某处不断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她不远处那黑衣青年看了眼那虚空处,却收刀转身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诧异看着这一幕,胖子显然十分摸不着头脑:

“这小白脸是谁?我不在的功夫,你的超级体质已经从活撞鬼升级到大变活人了?那妞又是在干嘛?”

回过神,吴牙阝反驳:“少胡说八道,这跟我没关系!……张海杏要把我放血,这人突然出现救了我。”

看了眼自顾自就从他们身边走过,靠到峡谷角落一处地方闭眼休息的黑衣青年,吴牙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里面到底都藏有什么?这人又是在哪里,什么时候来的?对方和这里还有闷油瓶具体都是什么关系?’

满是问号的吴牙阝倒是想问人家,但是问出来却有感觉有种小偷跟骗子钻进了主人家,看着对方把骗子打了一顿后还要上前。

他已经不会像从前一样,遇到一个人就问东问西了。

更别提对方这样看上去就是不想和他们多作交集。

就像是某个闷油瓶第二。

但对方状态和闷油瓶比起来又有不一样。

闷油瓶闷,但有时还会有情绪流露,但这位似乎已经不只是闷,反而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外界丧失了任何兴趣,就连坐在这里这件事本身,看上去更多像是出于某种无法抗拒的强制力,有某种潜在的必要性一样。

万分相信自己过去一定会像当初那样又贴到冷屁股,吴牙阝意思意思(不抱希望)的道谢顺便问名字,果不其然的没收到回复。

黑衣青年就像睡着了一样,和黑色崖壁融为一体,不细细盯着看那里似乎都没有人。

看回门后泥地上已经停止那种奇怪的尸语,仿佛松气又似乎昏迷的张海杏,直觉那个需要自己放血才出现痕迹的东西就在门后的哪里,吴牙阝把刚才事情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连带着还小声说了下自己的猜测。

闻言胖子也不急了:

“也就是说,这娘们连带着之前那帮人,都是假冒伪劣,下来后刚自爆身份想要整死你,却没想到假酒撞真酒,李鬼遇李逵,被真正的这位小哥家里亲戚给收拾了?”

“别说,跟之前那群歪瓜裂枣儿比,这个小白脸一看就像是正版,气质都差不离儿。”

“这叫啥,ctRL+c再按ctRL+V,,天真你的人生幻想又实现了一个,这闷瓶子居然还真是量产。”

吴牙阝:“……”

没等一脸无语的吴牙阝把反驳和吐糟低吼出声,胖子摸着下巴远远绕着张守水转了转,高声道:

“兄弟,我们是你族长朋友,这次就是被门后那小娘皮骗了上当误入,你在这呆了多久啦,能不能给透个底,这门后咱还能去不?你族长那什么青铜铃铛到底在不在里面?”

睁眼看了眼咧嘴招手的王胖子,张守水顺带扫了眼似乎就在门后边缘徘徊的隐形斗尸。

重新回想了一遍首领嘱托,确定里面没有要求解释的相关工作,他再度闭眼。

胖子:“……。”

吴牙阝:“……噗。”

有一说一,要不是这位很可能是小哥儿同族,就他这暴脾气,非得把人损回去,分分钟拔刀来一场!鼓了鼓嘴,胖子对着忍俊不禁的吴牙阝一耸肩,‘淡定’靠近张守水大声道:

“得,看来沉默估计就是他们家人生信条,跟神仙交流就是要咱们这些凡人千年等一回。”

“千年等一回啊~~”

翘着兰花指装模作样啊了半天,看了眼居然还能无动于衷的张守水,就算吴牙阝已经笑得东倒西歪,胖子也没劲了,表情‘佩服’的转头往门外裂隙更深处走:

“这都能忍,这哥们肯定是刚从这青铜门阎王殿受了拔舌刑回来,失去了跟咱们正常人的交流模式。”

“你在这附近先休息会,回回血,我去把矮子冯(另一名德国人)带回来,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办,要不要把旁边那小娘皮弄回来好好拷问下。”

………………

另一边,紧赶慢赶,张北下来时,只觉得下方氛围极度诡异:

张守水在角落抱刀闭目养神,吴牙阝和胖子就在对方边缘两三米开外挤一起呼呼大睡,旁边更角落还躺着一名德国人和汪眉。

祥和是祥和,就是……是不是有点太过安静了?

听着吴胖两人的鼾声此起彼伏,张北对着已经起身欲要行礼的张守水竖起手指轻‘嘘’了声。

大概终究是时代不同,之前看书时还不觉得,但现在这样在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待久了,他总莫名有种来看后辈和看后辈朋友的感觉。

族长暂时还见不到,但照顾照顾族长朋友还是没问题的。

照着四周情况,他打出几道手语:‘有没有出什么事?’

张守水会意,一点头后竟是直接发来一段从始至终一个视角的行动视频。

视频是从吴牙阝跟被绑起来放血的乌骨鸡一样在地上不断滚动,汪眉气急败坏在后面追,他和镜头(张守水)距离相互靠近开始,

后续救完吴牙阝,张守水显然就是靠一个地方不动了,胖子前后来来回回的故意损都丝毫撼动不了对方分毫。

一直到三人大着胆子拉回张海杏,同时确认门内的东西不肯出青铜门后又互相交流情报,不断在镜头处(张守水面前)进进出出。

最后两名伤员精力不济,胖子吴牙阝溜到张守水附近休息,德国人拖着张海杏倒是不太敢靠那么近,但又怕太远,就变成了他现在看到的样子。

捂着嘴忍住猪叫,张北此刻庆幸自己戴着耳麦而这两人又睡得太安心。

再度检查了下门前这处峡谷的环境,刚想打手势让族人帮忙整理出一个合适环境也都休息会,些许水意落在了他的脸上。

一抹脸颊,越来越多的水滴已经开始自虚空落下,如同是这不知道多深的黑暗地下在下一场越来越大的地下雨。

这时旁边张胜南已经打出手势:“无毒。”

感受着四周黑暗中传来的奇异清凉感,张北一点头,打出手势:

‘汪眉交给张海客处理。’

‘带其他人进门休息,处理伤口。路上无必要不惊醒他们。’

看着当即有人点头应下任务,各自去抬人或者收拾门后空间及斗尸,张北带着剩下人也跟着走进去。

就在他们进入后没多久,青铜门外面成了瀑连天,门里面成了卷帘洞。

听着流水雨落之音,靠在石箱边,张北看了眼边上都已经闭眼休息的族人和他右手边睡得正香二人组,也跟着浅浅睡了一觉。

门内重回难得宁静。

……………………

辛苦十数天,又是翻山越岭又是下悬崖,难得有个安稳环境,身上都有伤的几人睡得不自觉都有些沉。

而等胖子再醒时,人都傻了。

看着周围错落有致,将自己和吴牙阝包围的安静到似乎不存在的人影和这些人统一穿着的和张守水服饰一模一样的黑衣,胖子也不由咽了口唾沫。

不声不响把他们挪了个地方他们都不知道,幸亏这次应该真是自己人。

虽然这些人基本都是背靠背,或者单独靠在石头等凸起地方,而且都闭着眼看上去都在睡觉,但胖子凭借自己多年的丰富经验,一点没带信。

一时没发现张海杏和矮子冯的身影,那破洞处传来的淅淅沥沥落水声让胖子琢磨了两分钟,但也很快就明白过来情况,不由又看了看四周。

但由于这些家伙只在周围散了些荧光珠荧光棒,地方太黑,他实在没找出来一开始见到的那位闷瓶子是在哪,忍不住道:

“我的乖乖,这还真是入老巢了。……你们,都是姓张的啊?”

“呵呵,是啊。醒了啊,睡得怎么样?”

胖子回过头,就看见在他左侧不远处正放着一具石箱,上面还靠着三个人,其中一人正皱眉对着手机不断打字,另两人则是单纯靠在那,此刻正齐齐看来。

而说话的就是最靠近他,表情也相对最温和的一名青年。

“这破地方,你们还能有信号?”

听着胖子有点不可置信的问话,张北耸肩,平淡道:

“原本是不行的,但刚才下来时拉了线。”

闻言胖子看上去反倒松口气,笑的看上去也变得更‘灿烂’:“呦,那这可巧了,原来你们也是刚下来啊。”

好歹也是微表情十级,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的警惕感,张北倒也没很在意:

“是啊,就是特意来找你们的。等找完你们,再剩下的时间我们就要去找族长了。”

“那个假张海杏叫汪眉,是汪家混进海外张家的间谍之一,张海客发现了这一点,做了一个局引蛇出洞,也就有了你们过来的事情。”

“原来我和天真这是成你们的钓蛇饵啊,那我可真谢谢您现在还告诉我嘞,”胖子表情明显变得有些不爽:“那你们又是哪个张家?海内张家?”

看了看四周不知何时已经纷纷睁眼的族人,重新看回胖子和对方身后同样在坐起的吴牙阝,张北摇摇头:

“我们,是本家人。也是你们之前从张隆半那听过的,很早就已经死去的真正的张家人。”

“等一下,我想问一下,”紧锁眉头,吴牙阝这时也忍不住开口了:“你们这里的已经死去具体到底是指代什么?”

“没有指代,就是字面上的已经死去。”

张北平静一指自己:

“如果拿我做比方就是,我在康熙年就已经死了,实际上我到现在还惦记着族长留给我的陪葬品,想知道都有些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盗墓贼偷过我的墓。”

吴牙阝:“……???”

胖子:“……?!!”

两人表情此刻是一致的震撼与空白。

“不是,您老,康,熙,年,就走啦?可您现在这样子……我还是觉得挺像活人的,死人可不会这么栩栩如生是吧,这也不像阴曹地府呀——,咳。”

被吴牙阝悄悄顶了下后腰,胖子立马刹住车,却又冷不丁道:

“那啥,祖宗诶,您说的这个族长……,……肯定不会是说的我们家小哥吧?”

想笑笑不出来,张北只能继续点头:“不是,我说的是我张家二十三代族长,不是现在的末代。”

吴牙阝重复道:“……末代?”

点点头,张北少见没有多说,只是道:“你们的朋友,是我们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位本家人。”

再度一扯还想开口的胖子,吴牙阝此刻看上去已经彻底恢复冷静:

“那你们现在来找我们,是为了什么?如果说你们是已经死过的张家本家人,我觉得你们现在一切行动,应该不会是为了我们才对。”

张北轻声道:“因为我们快没有时间了。”

“收拾张家外支,整顿家族,清点遗产这些已经花了我们近一个月,剩下长则还有一个月,短则随时的下一秒,我们就会……完全消失,也不会再有吓到你们的第二次。”

张北开了个小玩笑,但显然没人在此刻有心思跟着笑。

吴牙阝看着对面手里似乎带着鬼头戒指的青年,只觉得心绪在剧烈震荡却又无比清醒冷静的不断细细思索,

他甚至留意到了对方刚才言语中的停顿,和突然查看四周环境的隐约余光与紧张。

而且直到其他张家人观察并点头后,对方才继续和他说话,大概是怕突兀,还在之后开了个似乎想缓和气氛的小玩笑。

如果这种细节不是对方有意装给他看的话,那就是这些人的确在防范什么。

而且防范力度很高,以至于难以掩饰这种不寻常的谨慎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