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影响。”
看上去完全不在乎一样，张胜长只伸手揉了揉张北的头，
“……小北，抱歉啊，我之前一直没能归家，也没顾上你。”
“……”愣了一会，张北低下头：
“反正，现在都回来了啊，都过去了，而且，我现在可是首领，不会再死了。”
“你的尸体还是我和六六带回来的呢。”
点点头，张胜长却没有就此说什么，只是把自己骨灰盒从张北手里抽出来，重新放回灵堂上的骨灰龛位中。
“嗯，你好好当，身边现在有没有人在？”
说着，他又伸手将张北从地上拉起。
重归一开始的心虚，张北小声道：
“有的，我让他们在祠堂外等我在……首领也总是要点私人空间的嘛。这是新族地，外面还有阵法保护，很安全的。”
了然看着张北，点点头，张胜长看了看四周，见其他牌位都还端正，拍拍张北肩膀：
“我准备先去看看连二……你二哥。你要跟我一起吗？”
“……”
我倒是想，就怕去了也制止不了你们打起来，最后还得学电视剧来个“你们不要再打啦……”
反正……这样打也是打不死人的。
“我就不去了，我想在这里再找几个人回来。”
张北老老实实回答，同时在心里默默补充：
要找能制裁整个胜字辈那种。
看着低眉顺眼极为乖巧的张北，张胜长在心里摇摇头。弟弟很乖巧？才怪。
虽然小弟一向看着乖，但乖巧的人可不会让连二这种人都觉得头疼。
整个张家也从未有过真乖巧的人。
“好，连二现在的住址在哪？”
“啊？哦，在医院……”
赶紧把自己备用手机当新机送给张胜长，介绍了下用法，张北目送自家这位大哥随手拿走一碗蛇羹远去。
等人彻底看不见，他突然松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次终于看见大哥样子，对方也很平和很好说话，甚至还道歉了，但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大哥似乎更加……不好惹。
一屁股又靠回供桌边角，不敢再去敲骨灰盒，张北干脆一手戳地假装自己在练习发丘指。
“关哥啊关哥，你说说你，你骗我，说好的我一喊你就回呢，我大哥我都没见过他都来的比你快……”
说着一顿，感觉自己这话语是不是太过于哀怨，张北赶紧收声。
‘统，再来一张白卡，我就不信了！’
盘起双腿，他一脸严肃的双手合十：
“天灵灵地灵灵，关哥求你快显灵，快显灵，家里不能没有你，再不显灵我可能就要一天一个被收拾了……”
絮叨了一会，看着依旧是白光的召唤面板，张北眼神逐渐低落。
说好的我一喊你就会来呢，结果你连让我白嫖一下都不让……
上次也是！明明看见有蛇了，还当没看见一样干看着不动！…过分。
正想着，他眼前忽然一片漆黑，紧跟着一张熟悉的脸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对方紧闭着双眼，人是出来了，姿势却有些怪异，歪歪扭扭就要倒地。
张北大惊失色：“窝草，关哥你别碰瓷啊——”
好在族长还是有道德的，没等张北扶，他已经自动扶住一边桌子，遮光重新睁眼看向张北。
“……关哥，你不会又重新失忆了吧？”
………………
另一边的病房……。
讶异看着一个眼熟人影从房门前走过，听着隔壁的开门声，张景泽在心里笑了笑。
略略思索两秒，他带些轻笑感的出声：
“连，有些吵，在下有些睡不着。”
“……╬。”
隔壁房间顿时安静片刻。
好在杨医生跟着上了楼。
瞟了眼房间里躺尸成这样还有闲心说话的三人组，她没好气的敲敲门：
“隔壁房关你什么事，闭嘴喝药，睡觉。”
不过这次张胜连两人也没讨着好。
走到另一个房间，皱眉看着张胜连有点发红的额头，还有两人依旧缠在一起的手，杨医生只觉得无奈：
“你们伤都没好能不能不要这么闹？”
“家属也不要随便敲病患的头，没事就先回去，有矛盾之后再说。”
真的是头一次见到伤成这样躺病房，还能生龙活虎时不时打起来的家伙们。
对于这些张家人，还是药放轻了。
见两人终于肯分开，琢磨要不要再添加两分镇静药的杨医生叹着气继续查房，后方两兄弟还在眼神厮杀，一争高下。
还不知道自己族长已经紧随其后回来，不耐看了眼张胜长，张胜连算着还有几天才能起身，低头继续看屏幕。
讶异看着居然会不计较的张胜连，张胜长不由伸手，又来了一个暴栗。
身形急速靠后，张胜连挡住张胜长伸来的手：
“……张开弓！”
“没大没小，我是你大哥！”
看着面前的家伙，张胜连只觉得额头青筋暴起：
“等我伤好。”
“当然是现在。”
说着，张胜长再度探手，又再度敲向张胜连，两人再度重归双手较力状态。
看了眼没声音的隔壁，张胜连忍了又忍，低低警告“……不要再闹了。”
淡淡看着自己二弟，张胜长：“先喊兄长。”
“敲你几下怎么了，你把我调出去那么多年，我都没跟你算账。”
张胜连：“……”
自家大哥回来果然是个错误。
………………
听着隔壁房动静，张景泽眼里含笑。
张胜连人和张胜长两人，是族内少有的兄弟不齐心，家丑可外扬。
就好像他和张胜连不对付，却和张胜长关系还挺好。
难得吃瘪的张胜连按呼叫铃强行赶走了某个讨厌的不速之客，而张北还在托腮等着自家族长回神。
他出生时，族长虽然已经开启瑞字辈，也的确从一群已经基本长成的继承人中立下了瑞字辈的少族长，但对方终究还没上位，只是初立的继承者，掌权的实际上依旧是胜字辈。
他死亡时就更不用说了，比这位现在还在看着牌位发呆的族长还早。
不过族长死的肯定比张瑞环晚。
想到这，张北看向手机。
在来的路上，他曾经私聊张瑞环询问过他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有没有发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答案有点出乎他意料，张瑞环只比他大了十二岁。
但他死时对方人生才刚起步，地位也不高，不知道家里曾发生有这样一件诡异事情，等他开始接触家族管理层时，张胜连乃至张胜寒等一众胜字辈早已不在位上。
而胜字辈的族长……自然也是早就死了，而且张瑞环一样不知道死因。
他只知道突然有一天，他被族内紧急召回，紧跟着自家瑞字辈族长突然就上了位，胜字辈的人突然就退出了家族核心层，原本胜字辈族长的事情成了禁忌话题。
原本张瑞环并不在意这个，一是自认为头脑不够，二也不想去想那些复杂的东西，而且照家里规矩，他本就是瑞字辈族长的追随者，谁上位对他而言都没有关系。
即使的确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但族内整体上都还保持了一种“保皇维稳”的默契。
那些不太同意的暗流也被轻易压下。
只是再然后，他发现家里开始变得有些……‘闲’。
这种闲不是真的闲，而是滞留在内族族地里的人员变多，他们认为没必要的多余工作乃至额外奔波也开始变多，以往简单准确的指令变得模糊含混，任务分派和执行过程也时常出意外乃至整个内容直接被临时改变。
就像原本井井有条的线画突然就成了拧巴的毛线团，对内对外撕扯起来都变得极为麻烦。
等他越发察觉家里有哪里变得不太对劲时，他死了。
“族长，关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之后在泗州城里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出城啊？”
仿佛从梦中惊醒，张胜关突然扭过头看向他：
“鲛纱不能长用。”
“？”
没想到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张胜关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第一次被人跳跃性回答，愣了一会，张北依旧一脸问号。
他下意识道：
“为什么？”
皱起眉，张胜关顿了半晌，只吐出俩字：“忘了。”
这理由很好很强大，张北无言以对。
他立刻在心里狂戳某个极度不靠谱的客服：
‘统，听见客户反馈了吗？鲛纱不能常用是怎么回事？’
【我是奖励投放的家族系统，又不是物品百科系统……】
大概是感觉到了张北在心里逐渐不爽的瞪视，系统声音变得有点虚：
【可能是……用的太长时间，鲛纱黏在身上，就脱不下来了。】
靠，那岂不是非人了？那这还会造成什么其他后果？
【数据库没有记载】
那关哥他不会……
张北迅速上上下下打量着张胜关。
对方依旧眉目俊朗，外表依旧是标准的俊美少年，脱俗小鲜肉一枚，包括面无表情的茫然冰块脸看上去都和之前所见没有任何区别。
不存在任何不方便见人的非人痕迹。
张北放心了。
就在这时，对方突然又一次出声道：
“避水珠丢了。”
还没反应过来，张北下意识顺着问：“丢哪了？”
对方乖巧答：“匣子里，被水冲走了。”
“那没事，反正那匣子只有我们家的人开的了。”
不在意的点点头，张北只更关心另一件事：
“那鲛纱呢？”不会还在身体里出不来吧？
说着，他已经跟着张胜关视线看向他背后和他一起来的包裹。
对方这时已经将背后包裹递给张北：
“带我过来的声音说它们都在包里。但里面有一匹鲛纱好像只剩一半。”
破了一半？这个无所谓，既然有问题，回去就压箱底呗。
掂量着手里的黑色包裹，张北注意力反倒都集中在另一件事上——这包他居然拿的起？
“……你的刀也掉了？”
想了想，张胜关不在意一点头。
“……”
除非迫不得已，家里一般不会弃刀才对……，小心看着张胜关神情细节，张北小小声：
“那个，关哥方便问问，你怎么……没的啊？”
顿了两秒，张胜关平静道：“忘了。”
见张北似乎因为这句话而越发忧虑，他继续道：
“我出了泗州城，刀是自己丢的。”
直觉这句更像是安慰，张北拍拍灰尘站起身，干脆进行下一项。
“没事关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回头我给你找把更好的，你看你来都来了，能不能试着把你亲卫也拉回来？”
看着张胜关，张北期期艾艾，强行压住有点隐隐作痛的良心哄道：
“就像张胜凉，就是死前保护你的那个族人，他肯定还惦记着你消息在，还有你其他亲卫那些，他们肯定特别想听到你重新喊喊他们，让他们也回来，对吧？”
默默看着张北，没说不行，张胜关看向旁边张胜凉的牌位，道：
“……他们名字，我还没想起来。”
张北表情瞬间兴奋，又觉得不合适赶紧压住。
努力让自己变得沉稳，张北一本正经的掏出手机：
“这好说，关哥你放心，时代不一样了，现在找人方便的很，我大哥二哥都在，他们也是你亲卫，绝对知道族里都有谁！”
眼神期待，张北道：“张胜连和张胜长，我大哥和二哥！你要不要见一见？”
眼神终于隐约无奈，张胜关轻声道：
“他们爱打架。”
张北一愣，就听见自家族长下一句来了：
“不想见。”
在他呆滞表情中，关大祖宗皱眉想了想，继续补充：
“在一起就不能见。屡教不改，劝不动。”
张北：“……。”
族长都劝不动可还行，很好，不知道的过去旧事又多了一件呢。
听族长讲那过去的故事（黑历史）~，突然可以唱出来怎么办？
“咳，不见就不见。正好我现在也不想跟我哥视频，反正不见也可以的嘛。”
才见大哥不久，一会忍不住笑场怎么办？
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张北拉着张胜关坐到偏房隔间桌椅上，掏出备用二机递给张胜关，
“关哥你先看看现在情况，放松转换下心情，我找我哥要一份名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