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课了，临到分别，郭晓晓找到正要跟张六六回去的张北，说出了她早有的答案：
“如果她真的成了鬼，我也相信她一定还有人性存在，起码到现在，伤害过她的那些人依旧活的好好的，学校也依旧很平静。只要她还清醒，不伤害人，她也只是一个有诡身份的人。”
顿了顿，她艰难道：“但我应该还是会防备她，防她有一天，真的不再是从前那个人。”
御鬼流派的出现与兴起，终究是有其必然性的原因啊……
看着郭晓晓，张北点头没再说话，转身就带着张六六继续往校外走。
身后，郭晓晓迅速追上来，在张六六警告目光下才慢慢变缓，紧张道：
“我知道这个答案不好，我也知道种族斗争之间不能有同情，可是，可是如果她自己都还当自己是个人，起码应该可以让她以人的身份再停留一些时间，我们完全可以解决掉有害的，以我们为主流，剩下的就像是小猫小狗的动物那样，做到以人为主的共存……”
“她还没有犯错，能不能先给次机会？而且这一类亲人的，目前其实还有很大利用价值的不是吗，完全不是灭杀的优先项，若是不行……还，还有香火神道啊！”
郭晓晓声音控制不住的越来越大，张北终于转身，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
嘘。
“你现在，依旧是学生小a。”
“墓地记得清扫干净。”
看着周围诧异看来的过路同学，郭晓晓如梦初醒，本能站定。
待心神重新稳定，她再回头看向前方，那两人已经远去，走向路灯尽头。
脑海里不断想着张北那意有所指的话，低头看回手腕上一根有些老旧的普通手绳，郭晓晓目光逐渐迷离，又似乎燃起了些其他的不同。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忽然，手机震动起来：
黄昏咸鱼专用刀：“在不在，不是说今天抱大腿成功就回来向我们汇报吗？人呢？”
晓月星河：“人已经死了，正在重新复活中。”
晓月星河：“别问了，不仅入职失败还被饶了两条狗命，人现在一团乱麻，在考虑怎么样……”
顿了顿，她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按道：
“推翻我爹和大哥，我要自己做女王。”
群里其他人：“？？？”x5。
风不缄默：“刚回国就看到这么震惊的话，但讲道理，想推翻你哥上位，不更应该找外援合作帮忙？”
看着姐妹们发的消息，郭晓晓脸色一垮，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到路边花坛狂抓头发。
“啊啊啊，我能不知道这道理吗？可是人家都把屎点出来了，起码也得擦干净不让这事被爆出去才有资格啊啊啊啊！”
“这不就是死结……”
正在发疯的话语一顿，郭晓晓目光越发若有所思，迅速拨通管家电话：
“现在立刻去把我买的那块校园地上铁丝电网彻底封死，再准备好起灵法事一应用具，另外，向上面申报一个民间研究室，专门研究异常器具和异常现象，以及对传说中香火神道的探索。”
“最后，”郭晓晓再度一顿，眼中极度冷静：“把驱邪破邪等安全用品全部准备好，要最好的那种，再给我请几位风水师在家等着，回家后，我要拜坟上香，拆楼除坟，在那里建新的研究所。钱从我账上支取。”
………………
郭晓晓在疯狂头脑风暴，不断为以后筹划，张北此刻正看着出租屋大门发呆。
“六六，我好像还是有一点心软了……”
正常剧本就应该是我对这敢利用我的女人邪魅一笑，
‘尔等居然敢与鬼物共存，替鬼物陈情，呔，看我向异事司告发，代表太阳消灭你这胆敢想当人奸的郭家！’
然后下一刻，一个电话打到上面，十万异事司成员瞬间踏平小小坟墓……额，又串台了，还好只是没人知道的脑洞。
摇摇头，张六六轻声道：“家里从前也仅执守，不干扰。”
他淡淡道：“郭小姐那的事，是郭家与上面的权衡较量，与我等无关。”
哪怕是现在，他们除鬼那些也只是单纯的为了完成以张北名义所发布的家族任务。
任务之外，除非那些玩意直接就在面前惹事，否则就算鬼在面前飘，也不会有人理。
说难听点，主动造鬼的事，他们照样干过不少。
看着张六六完全不以为意的面庞，张北苦笑一声：
“这不一样啊……，我们明明都在和异事司商谈怎么抓鬼灭鬼预防末世，结果现在知道有鬼物正在成型，……却默认了依旧继续旁观。”
话虽如此，他知道张六六为什么会这么说。
自家这些人性格本就大多淡薄，现在又是活过一生后再度从墓里爬出，早就和开始时的性情模样不一样了……
他们似乎本就没怎么很在乎世界灭亡。
“和刘二没区别。”
无辜看回张北，张六六只是为他打开门，又关上门，同时淡定道：
“家里从未说过所有情报都跟他们共享，目前商谈范畴仅是乙级以下人道任务，其余诸事，异事司发现不了，便是不存在，与我们无关。”
朝张胜关摆摆手，张北愁眉苦脸坐上旁边沙发：
“可如果有一天，那么多人都以各种理由去养诡，这个世界又在不自觉的变得以诡异为主……”
“这事你想的太宽，我们仅是家族之一，并非当权朝廷，也无法代表人心，主动为人杀鬼。”
看着张北看过来，张胜关平静道：
“无论灵异鬼神，最好的状态就是被隐藏与抹消在最初。除此之外，其一旦开始，便是注定将与世界共存。”
“此状态下，若人们真的都如你所想，纷纷主动放弃人道，宁愿与诡为伴为诡说话，那便是大势所趋下的必定天倾。”
“真要如此，单凭族内之力也最多拖延，绝无可能挽回。”
“……”
张北猛然又想起此前杨学姐在他坟前的凄厉哭喊。
对方所哭所怨……不正是主动放弃的缩影？
学姐宁愿自己养出一个鬼怪出来，也不想与人再有干系……
……还有影像里，那些被丢出城，却反而像解脱一样的人……。
又忘了让张胜关帮忙召唤的事，夜晚，回想着末世前的那一幕幕，张北又一次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