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说这个给你的意思就是因为我们都肯定这是谣言,司里自身也都因此彻查了一遍,虽然还没查出到底是哪个孙子,但起码可以确定。不是我们司直属人员干的。”
说着叹口气,周汇阳内心简直想骂街。
说起这事,他自己都觉得委屈的很。
——在张家人主动出来展现真相前,他们一直以为国内万世太平,灵异只是偶发的纤芥之疾来着。
谁能想到,这和平其实只是被粉饰过的假象?
张家人给出的‘考核’也就是在他们那算简单,但对于一共才成立两年多一点点的异事司来说,这里面很多已经等于是完全不擅长的奥赛题了!
什么妖兽、僵尸、迷阵,甚至还有植物,如果不是张家人确定了区域还给了提示,自家连入口都经常无法发现。
也是接手了张家口中‘难度不高’的部分任务,他们才彻底意识到他们是夸下了什么海口;
在处理诡异事件上,又到底谁是真祖宗,谁是真孙子。
他们异事司这段时间上上下下都快忙疯了,如果不是还想保留最后一点老脸,现在恨不得扒着张家人大腿高喊大佬我错了,是我年少轻狂不知好,求不要放手的这么快,求捞求带求拜师……。
上面现在都在想怎么拉关系,结果居然还有人在背后捅刀给他们拖后腿。
该死的搞事者,无量你大爷的!
害得他们不得不临时抽身出来处理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简直了!
没在意周汇阳欲言又止的眼神,惊愕了一会,张北找麒麟要来一手资料翻了翻,发现对方跟自己说的都是收敛太多的简化版:
关于自己完好无损从山底走出,身后还多了个人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被传的人尽皆知不说,事情也在不断变更衍生;
什么脾气大还怕死带保镖,封建作风之类的小打小闹也就不说了,
还有什么底下其实出了大问题死了人,老和尚其实是张北家族里的外线,怕自己挪用财宝的事情被发现才自杀。
类似‘张北他们其实根本不是被困,只是偷偷摸摸在做私活’这种阴谋论在队伍中更是相当有市场,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张北自己都差点信了。
但一个谣言短时间内却被传得这么广,这背后没有人做推手他不信。
再抬头,张北反倒笑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天泽呢?他可是万家人,我要去挖财宝,不至于带个外人魂魄去干活吧?”
周汇阳表情更加无奈:“他又晕了。就在下山时的车上。”
说着他再度连连摆手:“你可快别笑了,这事说的,羞死我了。”
收住笑,张北听着周汇阳继续道:
“刘平菖那家伙……,刘大师,额,他是司里一个顾问,风水阴阳上的造诣还行,他看过后说是魂魄离体太久,不适应,可能还得修养五到七天。”
“万天泽确实没作案动机和时间,他昏迷前似乎还想找你。”
“他家里之后倒是传出了些为什么天泽有事你没事的话,但只是刚刚开始推波助澜,刚才已经被我们警告了。”
又是一连串合情合理的巧。
在心里摇摇头,张北看回周汇阳:
“那你过来,应该不会只是来告诉我有这么间糟心事的吧?”
“当然不是,”周汇阳东张西望,确定没看见张北那跟班,小声道:“你这里,咳,没别人了吧?”
“没有啊。”张北神态自然:“你放心,张锐被丢门外了,我不喊他是不会回的。”
“那就好……咳,”下意识脱口,周汇阳赶紧刹住车,掩饰性的咳了一声,道:
“我就是想问问,你平常在家里跟你族人关系都处得怎么样?”
“生活上有没有什么麻烦,有没有其他同辈之类的族人,最近有口角矛盾的?”
怕被误会,周汇阳赶紧补充:
“这事我们肯定查到底还你一个公道,但还要点时间查原因,这次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很有问题。
除了谣言传播过程有人故意推波助澜,源头肯定是有人想借此算计针对你。”
“我们就是想请你想想,排除一下,如果确定不是你家有问题,那就是外人想借此下手。”
眼神不自觉变冷又迅速收住,张北明白周汇阳话里意思。
谣言往往是一件阴谋的开始,如果是自己家,那可能只是为了报复,但如果是其他人出手,那一定还有后招。
想到自家,张北第一个就想到这段时间一直算计自己的张景泽,随即又在心里摇头。
倒不是相信张景泽对他的节操有多高。
可就算那家伙再心狠手辣没节操,也绝不会这样拿家族名誉开玩笑。
“败坏家族声誉以此欺负首领”的这锅要是推到他头上,他估计得哭出声。
虽然有算计他的动机,但是绝不可能拿他们自己的家族名誉开玩笑。
想到这,张北忍不住笑着摇头,他似乎有办法收拾这家伙了。
看回周汇阳,他道:“这谣言不可能是家里内部出来,他们不会拿家族声望开玩笑。”
“我觉得可能是某个想试探的家族,也可能是野山和平安寺背后藏着的那个真凶”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放心了,”
周汇阳若有所思的点头,又迅速道:
“我的意思是,只要不是你家里有纰漏,这事就好解决。”
“我们的头也怀疑是冲你或者你们家来的,才特意让我过来看看你情况,”
再度咳了一声,周汇阳看了看四下无人的房间,低低道:
“上面的建议是,方便的话,让你们家多给你安排几个保镖保证安全,不方便的话,你看你要不要去军营里转两天?正好,我们有几个进修名额。”
说是进修,其实就是想张北避避风头,换个地方保证安全。
谣言源头可以慢慢查,澄清后自然就会随时间淡化,但背后可能的阴谋不会。
听到这个建议,张北却瞬间又想起野山上一系列怪事:
“幕后人之前应该就是想把我困在那山里,现在会不会也是他想借这些小动作把我搞走,或者说把我们家的视线转移?”
井底不可能凭空出现财宝,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
寺庙本身不可能,寺庙里那些和尚更不可能——当初的主持要是有这么多财宝,怎么会拿不回主持的位置给镜显?
世家应该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快,只有一开始陷害自己的幕后之人嫌疑最大。
相当同意这个看法,周汇阳却道:
“有这个可能,但是安全第一,这事赌不起。”
说着,他耸肩摊手,张家心大,也无所谓自家继承人历练过程会有什么危险,他们可不行。
张北可只有一个。
见张北自己一脸不在意,他严肃道:“这话我说本来算是交浅言深,但你心里一定要有一个数,人都是有价值定数的,也不可能被无限的庇护周全。
特别是你家那样的情况,他们对这些一定有潜在权衡。
……不是说你家他们不好,但你也注意着点,……继承人,是可以变的,就算你真有其他倚仗,万一你自己真的出事,死的只是你自己。”
见正主对此依旧只是点头笑,他无奈了:
“老弟,你自己也悠着点,……平时多看点厚黑学?”
……
说完正事,又聊了会地下情况,周汇阳很快离开。
在他开关门后没一分钟,张胜连重新走出。
张北刚抬手想让自己老哥坐过来,对方却先开了口。
“他说的是真的,倚仗不是万能。”
看着自己弟弟手停下,张胜连平静道:
“包括你脑海里那位……,它的规则里同样漏洞百出。”
“不管是剥离它还是控制你,其实都有办法。”
想了会,张北一笑:“我大概想到办法了。”
“但我也确定,你又在吓唬我。”
“你刚才是不是在卫生间偷偷跟张景泽联系了?”
“……”张胜连眼里闪过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