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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发现地方了?”

习惯了四周的沉默氛围,冷不丁听见张北说话,陕小二还以为是在问自己,当下立刻道:

“是啊,那位小风将还真是有几分本事,他拿罗盘倒腾了好一会后,说西北戊乾位应该有个跟红三妞她们之前发现的墓一样的附属墓,先去把那里挖了看看货的成色,能不能来个开门红。”

这伙人,为了盗墓饭都不吃,也太急切了点……

点点头,张北立刻招手示意周围张家人跟着出发。

旁边陕小二见状,犹豫了一会,小声道:

“爷,还有一件事需要跟您提前知会一声。”

“我这人……之前不仅是对外说话的,平常也还挺爱用唇点显摆,今儿个,这不是为了向您传递这些人身份嘛,说的就有点浅显了些,这红三妞之前跟我打交道不少,先下兴许是有点起疑了。”

“另外,那个白爷,您得小心,那家伙不仅祖上盗墓,还有其他各种走私营生,那些什么卖白粉药、卖嫩藕儿各种丧良心的事儿他也是一样不差,手上来历不明的家伙什儿和人,不少。”

说着,陕小二比了个枪的动作。

张北皱起眉:“卖嫩藕是什么?孩子?”

陕小二点点头,还比了个大拇指:

“对喽,那家伙自己也知道自己营生遭天谴的很,平常从不出来,也不知道今个儿是被吹了什么邪风,居然亲自出头了,难不成这墓里那长生说法还是真的不成?”

……真长生肯定没有,但里面的假长生未必不会勾人心弦。

想到这非常可能就是自己抽出的奖励,张北叹口气,只觉得糟心的很。

“长生没有,麻烦肯定是一堆,走吧。”

说着,他倒是想起自己兜里还有一张警’官证。

想了想,他默默走到队伍最后,低声问张六六:

“我让你帮忙看的规定你看了吗?我记得有一项是任务过程遇到不法分子的,应该是有责任帮助追捕,带枪反抗允许当场击毙?”

张六六点点头,同样低声回:

“潜伏过程可以不照此条例执行。”

“那我要是把这些人都卖出去,卖给上面做功劳,可以拿到积分吗?有没有相关条例?”

“……,”迟疑了一会,张六六道:

“……有一点相关,但不具体,而且对于死人不生效,因为死人代表结案。您要是想利益最大化,可以让守鹤提出加一些相关补充条款上报,红祖那再给予通过。”

说着他又补充:“今日下午,营地便有联合会议。”

张北眼神晶亮。

再看回下方那些已经在撑杖下山,几乎不剩多少踪迹的盗墓贼,某人总觉得自己是看见了训练营积分。

可惜,昨晚逃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回事,当时应该先留下来和那些便衣一起捞拨外快再走才对啊……

压下满脑子的钓鱼执法念头,他拍了拍张六六肩膀,语气认真:

“六六,他们不吃饭也就算了,我们自己人得吃。你觉得呢?”

张六六一点头,立刻从背包里取出一块煎饼递给陕小二:

“跟上他们。”

茫然接过,陕小二有点回不过神,又或者只是不可置信:

“那您几位呢?”

没说话,张六六只偏头向张守水示意了一眼,对方正在从包里取锅。

顺着张六六眼神看去,陕小二被迫接受现实。

莫名有点酸,他干瘪瘪道:

“……欸,您几位先吃。”

看着陕小二灰溜溜走远,张北忍不住笑起来,转而对自家人说起正事:

“刚才那环山地形,你们看出来什么没有?”

虽然时值冬日,但南方丛林中的绿意却没少太多。

他刚才也跟着看了,只感觉山脉连绵特别多,确定里面藏了座天然大阵。

就是不知道这处的天然阵法到底是从前就有,还是后来因为系统奖励出现而因此衍生?

“此处二十四方位,皆有通道,但入口不定。”

二十四方位又称之二十四山,是勘察风水的关键之一,由四维八干十二地支组成。

《天玉经》云:“先天罗经十二支,后天加上干和维,八干四维辅支位,子母公孙同此推”。

再要说简单点,就是以一个中心为原点,每十五度为一个方向,每一个方向一定都有通道入口。

听张瑞林这样说,张北皱眉道:

“入口不定具体指什么?主路线会变?还是入口特别多?”

“怀疑都有。”

张瑞林很直白道:

“这一片地区山脉极多,形势复杂,整体看似灵秀,实则并没有突出之地,也没有明显水源河流,本来并不应该属于上佳吉穴。但其中植被繁茂,未见荒山,整一片地区形势都在随着时间不断流动,就像这风。”

他扬起一把沙,那沙正在被风吹向另一片山头方向。

“我们来时是寅时,如今是卯时,这里的风一直在有规律改变,再联系地势星象,地下水脉中很可能另藏乾坤。”

“墓主人既然是想在这里图谋长生,必定会顺应山水地势,如果是墓穴群组,那必定不是一个入口,入内很可能还需要等待特定的时机。”

“如果墓主人想达到这种效果,只能通过水流和空气变化来达成。”

“前方这处有水眼外显,属于小吉穴,应该就是入口之一。前一批人出事是在下雨起雾后,或许就是进入时机错过,方位吉时变化,触发了新机关。”

说玄乎点就是,这里的阵势结合了天干地支,五行八卦,映衬星辰变化;按照时辰、气候的不同,正确的入口会随着时间出现在不同方位的不同地方。

张北点点头,觉得是这个道理。

按照红姐一行人描述,他们一开始下地时极为顺利,除了一些零碎的腐朽机关,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一切改变都是突然下雨,他们临时被困之后。

“要这么说,我们要想安全进去,就得先通过对山水交汇之处的判断找全入口。

再从各个入口的方位确定真正的中心在哪,之后还要算出合适的下墓时机,才能保证那个时候正好无水阻气,压住各种机关,只露出水道或者气道供我们快速通行?

万一错过时间,就会受到潮汐等各种情况影响而走偏路,变成红姐描述的那种,时不时就得逃命乱窜,差点出不来的迷宫?”

张瑞林:“应该是这样。”

张北长叹一口气:“那这些人有可能三四天内解决掉这里的问题吗?”

他还等着回家过新年呢!

老实摇头,张瑞林实诚道“无法确定,要看双方实际水平,猜测被困几率很大。”

“行吧……,那墓的事情先放一边,吃完我们先去找那位明叔,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曾经的那个道士买家。”

“是。”

一会后,就在张北捧碗吃饭时,张六六突然走到身边轻声道:

“都走了。”

又啃了一口馒头,张北表情毫不意外:

“都来自哪?”

“一个来自狗炮队伍,一个来自红三(娘)。”

“嗯,那先不理会,明爷那边呢?”

“对方手下人马找到了另两个入口,但没有打开,其本人正在重新上山观察地势。”

看来对方也是另有打算啊,张北三下五除二把早餐吃完:

“走,趁着他们人手分散,单独逮住他。”

“是。”

…………

另一边丛林中,原本看着粗狂大大咧咧的刀三爷看着四周浓密丛林,突然出声:

“陕二带来的那伙人去哪了?”

边上立刻有人道:

“听陕二说是在休息,火麻悄悄绕后去看了,是在借着天色生火。”

“盯了有半晌,不像是大狗子(督察精锐)。倒像是些……专门劈党(杀人)的。”

之前亮相时他们心里就有数。

陕小二背后那些人身上没烟气没土气,绝对不是他们这种土夫子地老鼠之流,偏偏还都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很难不让人深思。

如果不是这些人之前根本没上车,亮相时都木已成舟,之前在路上,必定是要过两手,盘盘道的。

正沉思着,一旁顶着朝天鼻的另一人忍不住开口:

“那这些劈党子还怪讲究,一日三餐都舍不得落下。”

皱眉思索半晌,刀三爷哼笑一声:

“那边继续盯着,先看看小风将那里能淘出些什么货色来。”

“这些人到底都是哪路神仙,等进了底下就知道了。”

好巧不巧,红姐此刻正在和陕小二聊他的‘老大’:

“二子啊,看在我们多年老交情的份上,若是被绑架了你便眨眨眼,我还能找空子救你一命呢?”

陕小二眼都不眨,眼睛瞪得大大的:

“红妞,你这什么话呢,咒我啊!之前你差点把我卖给条子的事我可都没找你算账!”

“搞快点,我知道你一定还藏着消息,你就说,到底怎么样才能说出来?”

“你瞧瞧你,怎么往常的圆滑谨慎劲都没了?”

托腮看着陕小二,红姐若有所思,眼波流转间悄声笑道:

“看样子,你的新东家给你的底气挺足啊……,就是不知道,你真老大去了地下后会不会想哭?”

“你这说的都什么奇奇怪怪的,”

心里突了一下,陕小二表面却不动声色。

嘁了一声,他龇牙嫌弃道:

“我不就是少说了几句唇点嘛?你瞧你都瞎猜到哪里去了?”

转了转眼珠,陕小二嬉皮笑脸道:

“不说肯定有原因,你要是真好奇啊,把你藏着的关于这里的秘密说出来,我和你按老规矩交换。”

微微眯起眼,不露痕迹的看了看四周,红姐妩媚一笑:

“好啊~。”

……

一样的地,百样的人。就在各方各有计划谋算时,小风将一行人正在下地挖盗洞。

小风将本人仰头打量着四周密林和不远处的群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旁不断飞出些泥土的洞里突然传来一声兴奋大喊:

“把头,通了!”

刚一喊完,声音却突然一停,反倒另外传出一声有些异样的闷响。

“……把头,这墓有点不对劲啊,门那拿布蒙着了,破开后面喷了层鬼气,我们这,听着里面好像有什么声音?锵锵的……”

猛然回头,小风将立刻大喊:“不要进去,先上来……!”

“轰——!”

一阵剧烈爆炸声响起。

10分钟前,这一片山林的另一处,红姐曾经盗过的墓地遗址前。

明叔戴上手套正撵起四周泥土仔细查看。

突然,他动作一停,抬头看向林中一片灌木丛后:

“朋友,你这行动,过界了。”

略讶异的从林后走出,张北一摆手:

“放心,他只是睡过去了。我也没什么恶意,过来只是想找你问一件事。”

“我和你们,应该没有交集。”

皱眉看着张北,明叔不动声色的缓缓缩手入袖。

“别动你袖子里藏着的东西。”

拍了拍从林子里带上的蛛网灰尘,张北突然有点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从前是怎么和声说话的。

唉,跟着自家小张们学坏了。

“你要是真的动手,我们就只能‘文不成,武来就’了。”

“看来你没打听过我,”看着张北,明叔突然笑起来:

“我这人不挑食,一向什么都吃,但唯有一样是不干的,那就是不受威胁。”

他声音突然变冷,一敲手上手杖,威严道:

“想我开口说事,得先拿出你自己的诚意!”

“诚意这东西,不是聊着聊着就有了嘛?我其实特别敬重老前辈的。”

“只不过之前一直找不到你,最近才得到了你要来这个墓的消息,一会都要进墓了,我也是没办法,事急从权。互相体谅一下,是吧?”

感觉找回了一点之前哄班主任的感觉,对一开始打算直接敲晕催眠的打算只字不提,张北一笑:

“一件您在十多年前干的地图买卖,我想问问买家,您看,值什么价?”

……十多年前的地图买卖?

上下打量着对面看似一点不起眼的‘中年汉子’,明叔眉头缓缓皱起。

他刚想说什么,突然——

远处传来一声轰隆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