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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最近除了刚出上思城那会好心救了两个路人,其余什么都没干,这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在脑海里把人名转了一圈又一圈,张北仍然没想起这人是谁,干脆道:

“这位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对方一拍脑袋,不好意思一笑:“哎呀,我的问题,怪我忘了介绍,我儿子,就是你家儿子路上赏药救的那个,牛小宝!”

见张北面露茫然,他笑呵呵的带人来到一张空桌旁边,道:

“当时在上思城!我背着儿子还有其他族人进城看病,咱们前后脚入城的!当时我想尽办法入了城,没想到那医馆却说时间太晚治不了,当时出了医馆,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跟天塌了似的,没想到老天开眼,转头却碰上了你家小子,救了我儿子一命,等我想感谢时,他却已经跑了……”

说着他打了自己一巴掌,黝黑脸上全是尴尬:

“也不是跑了,嗐,瞧我这不会说话的嘴,总之大恩大德,我牛三一辈子铭记!”

对方这样一说,张北顿时就想起,之前进入上思城时,被刁难的那一行农户。

小官那次说的药,是送给了这一家?

“那药瓶,莲花纹的是吗?”

“对,对!错不了!”

说着,对方越发激动,把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就对着张北一躬到底。

见对方似乎还想跪下来三个响头,张北赶紧把人拉住:

“家中子弟确实曾提过,能救到人就值当,都是缘分。”

“那你这次喊我们过来,其实是想表达感谢?”

再度一拍脑袋,中年人赶紧摆手:“不是这个事,不是这个事,是恩公你要去的那个店,去不得!”

“那帮裸人,生儿子没屁眼!”

愤愤骂两句,他一望左右,才小声道:

“那地方是个卖姑娘皮肉的黑店,进去时不说,入住了就得点姑娘,你要是不点,就会冤枉你损了他们东西,抢了钱赶你出去都算好的!而且……”

他声音再度压低:“他们卖米肉!咱们这种人,进去了就可能没命了!”

张北目光一凝。

米肉,指的可是人肉。史书上曾说岁大饥人相食,可这里明明还算安宁。

“现在都还有米肉卖吗?”

“有。”男人摇头唏嘘:“那有道‘金玉鲜’其实就是和骨烂…,唉,还是他们的招牌。”

小孩成了……一盘菜……。这都什么破世道?

张北心里发冷。

理智的没问对方怎么知道的,他当下只是义愤填膺,低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这都谁办的,居然敢做这种事,这里官府都不管的吗?”

复杂看了眼张北身上的衣服,对方摸摸酒糟鼻,连连摆手:

“恩公,外地龙管不了本地蛇,你再想想那位置地段,蛇还真不如它贵气,可千万别犯倔,交差了趁早回去上思的好,现在这世道啊……,咱们惹不起的。”

低头一看衣服,张北‘恍然大悟’:

“你误会了,我不是官差,这也只是顺道替一个兄弟办事,借他衣服用用,不然(封城期)出不去上思城。等明天回湘省时,就换下来了。”

洗了洗身份,张北正想借口告辞,对方眼睛却是一亮:

“是说你看着就不像那兵油子哈哈,…湘省?!你是去湘省哪啊?”

本能的警惕起来,张北换了个答案:

“我们兄弟两个是从平乐走龙湖关入湘省,去岳州府有些不便说的急事。一会就走。”

哪曾想,对方听到这答复,神色显然更兴奋了:“巧哩,我这趟镖也是走龙虎关,还是去长沙的!俺们还能再带你半道!”

岳州府就在长沙府之上,除非绕远路,长沙就是必经之地。

他拍着胸部,信誓旦旦:

“放心,我走镖有十年了,哪里都跑过,路上熟的很!你们要是急,不如先睡晚休息休息,明早跟着我这趟车队走,又安全又快,少则十天,最多半个月,就能把你们俩带到长沙去!”

十天半个月就能到,如果不是撒谎的话,那对方是真的很熟这条线路了,这速度几乎已经是这类镖师行脚商的极限。

可惜他们两个晚上要杀人,白天要赶时间,必须得独行。

张北遗憾摇头,继续撒谎:“那怕是不成,我们两个今天还要赶去龙虎关交个东西,怕是不能同行。”

车队出发时间,自己一个镖师是做不了主的。中年人遗憾点头。

这时,他听对面青年不经意道:

“大哥走南闯北,真要就这么错过了确实遗憾,不如趁现在这段时间你给我们讲讲,我听说长沙那最是安稳,谁都能定居,家家户户都是和善人,真的假的?”

中年人嗤笑一声,朝一旁吐了口唾沫:

“和善人?屁嘞!”

惊讶看着中年人,张北笑着回头看向张六六:“聊天不喝酒实在可惜,我记得之前有人说,城城南有家三花酒坊,酿出的酒在上思都极为有名…”

借机瞟了眼对面那人,见对方喉结不自觉的跟着动了动,似乎在咽唾沫,他继续道:

“你去帮我买上四五坛,回来聊着喝。”

“是。”

“不能喝多不能喝多,…两,一坛就够了,俺们都要赶路……”

离开客栈,侧耳略略一听那越聊越兴奋的汉子声音,张六六旋即绕道去了另一条路。

张家情报据点,可不只是上思城才有。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随着美酒的到来,三人的聊天顿时愈发热烈。

……

随着日头逐渐西下,看着对面已经呼呼大睡不省人事的汉子,张北和张六六互视一眼,悄悄离开。

但他们的去向不是龙虎关,而是,尘外小筑。

………………

张小官到达别庄时并没有看见像本家那样整齐划一的童子训练班。

实际上他和其他人进入庄子后,遇到的第一个东西不是人,而是石头块。

别庄从主院通向后院的大门那,不知道被谁设下机关。

他刚推开门,七八块碎石登时冲着他面门飞砸而来。

好在他和身后的张云山等人躲得快。

紧跟着,他们侧后方的张景喜抿着唇,一刀将所有石块全部打落。

这时张小官已经跨过门槛,只是刚踏上石块铺设的路面,他明显感觉到脚下一沉。

这又是个机关。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和他差不多个头的小孩突然从门后路两边的绿植里钻出。

都没看清是谁,他已经满脸兴奋的大吼:

“哈哈,你中计了!咦?你是我们哪边的?我怎么没见过……额。”

看着张小官和张云山等小孩身后,越来越多的面沉如水的陌生长辈,他逐渐消了声音。

自家这处别院里正在闹孩子大战的事情张小官已经从张北等人那了解到过,对此不算很意外。

但一众跟着护送而来的江陵张家成员们并不知道此刻的别庄内已经乱成了什么样。

看到眼前一幕,他们目露震惊,而除了震惊,便是愤怒。

当即就有族老上前怒斥: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敢如此肆意妄!胆大包天!”

略有心虚,对面一身泥土的泥猴表面却依旧梗着脖子,极为硬气道:

“你是没来的江陵张家的族老吧?我们这都这样,又不止我一个!”

也就是这对话的功夫,张小官拉住也想上前的张云山,悄悄走到了一边。

他现在是江陵张家送来的学童身份,需要遵从这个身份行事。

默默打量着对面那个在族老揪着耳朵训斥下,被迫擦掉脸上脏污的小孩面貌特征。

张小官回想着从之前张北给的资料,知道了这孩子是出自哪支。

这是湘水张家唯二两个幸运躲过灭门灾祸的孩童之一,名字叫:张小泉。

自灭门事情发生后,对方和另一个张阿冬向来焦不离孟,关系极亲密。

如今张小泉落入江陵张家族老长辈手里无法脱身,那另一位张阿冬……。

他猛然抬头看向屋顶,恰好看见一小撮乌黑发顶迅速消失不见。

看样子,是去报信拉救兵去了。

但护送他们来这的族人并不是他们真正的族中长辈,而是派到中部档案馆的最后那些本家人。

原本他们是被默认归属为张泽专等人管理,但在本家接二连三的调令到达后,这些人虽然言辞中对张泽专等人依旧有所维护,但实际立场仍就变得极为微妙。

来的这一路也只管护送,不管其他,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为张小泉和张阿冬撑腰。

那张阿冬这时偷偷跑掉,想要搬来的救兵应该是……目前作为长沙张家和湘水张家幼辈们领头羊的,张启山。

想到北族老等人此前向他提及的那份未来,张小官极小幅度的抿了下唇。

虽然不如张小官知道的情报内容多,但敏锐的五感也让场上其他成年张家人第一时间发现了房顶上溜走的小孩。

不知是谁冷呵了一声,总之,场上所有人都没有动,等着看一会被喊来的人会是谁。

一行人等的时间并不久。

只是七八分钟,张小官等人就看见路尽头的圆门处,急匆匆跑来七八个孩子。

为首的正是张启山。

只看了眼耳朵通红的张小泉,张启山立刻先后向场上长辈们行礼。

紧跟着,他对着钳制住张小泉的张言之道:

“族老容禀。小泉到这里设伏是受我指使,缘由也仅是为了向其他同辈正名,若不慎误伤族老等人,其过在我,请族老只责罚我一人。”

说的很正式,但在成人眼里却也不值一提。

张言之只是道:“你是哪支的孩子,你家长辈呢?”

行礼的手略微一紧,年纪终究过小的孩子脸上显露出几分不甘和挣扎。

他明明有自己的父母双亲,却因为父亲想他进入从来没见过面的本家族学里上学,被迫改换门庭,过继在其他人名下。

他也曾问过父亲母亲,为什么他们不能用自己家族的名义回来。

可父亲对这个问题从来只是为难沉默,母亲嘴上不说话,背后还会偷偷流泪。

种种行为,他真的无法理解。

如果来这就必须要因为曾经的什么过错受委屈,那不来不就好了?

为什么一定要付出那么大代价来这?

还有这里那些的所谓亲戚。

除了那个对谁都一脸冷漠毫无感情的本家人,其余听到他来历后,表情大多都是无法言喻的奇怪。

他起初只是报出了自己的真实来历,却直接被人当面说没资格,说成蝇营狗苟的卑劣势力之徒。

可他明明一点都不想来。

但这个机会,本就是父亲全力为他求来的……。

停了小半分钟,他低头道:“山字辈,张启山,随湘水张家而来。”

张启山?

张言之眉头微皱,顿时想起来前些年本家曾逐出一支人马,对外缘由是无故与外族通婚。

听说被逐出后还遭到了匪徒截杀,显然另有隐情……。

在他后方,其他江陵张家的张家人打量着张小泉两人和张启山并不肖似的眉眼,眉头也是微皱。

说实在的,那一支身份经历都太特殊,能不接触,他真的不想接触。

但……谁让自家子弟碰上了呢?该指出来确认的还是得确认。

“你是泽专之子?”

“是。”

让人承认了身份避免让自家后辈因此撞上什么尴尬话题,点点头,张言之转而道:

“出门在外,同胞兄弟也难免有些不适应环境,易起摩擦,说开就好。和伙伴们去玩吧。”

说着他已经抬手示意张启山起身到一边,很快便带人按图纸找去自家的临时院子。

站在路边,张启山沉默看着这行人的背影,嘴巴紧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

这位族老看似什么都没说,又似乎把什么都已经说完了。

他下意识握紧双拳。

不管之前到底如何,他现在已经来了,他一定要光明正大的走上去,压服所有看不起他们的人,洗刷这一段日子的屈辱,为自己和父亲亲人们正名!

就在这时,他衣角突然被人轻轻拉了拉。

被放回来的张小泉看向张启山,发现依旧有些俯视对方后,又将视线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