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楠带着林雅文从新房离开后,我就将郊游的地址发给了姚飞宇,自己顺路准备了所有的郊游用具。
我先一步抵达了目的地——那棵我和林雅文高中外出游玩躲雨时互相表白的大槐树。今天,在这里,无论林雅文会作何选择,我都尊重她。
当姚飞宇带着林雅文和李楠来到这棵大槐树时,我从林雅文的眼神里看到,她分明记得这里,可她嘴上却说的是“不记得”。
姚飞宇兴奋地去烤肉了,说要给我们露一手。
因为林雅文行动不便,我便抱起她,将她放在了槐树下的椅子上。
李楠很识趣地去帮姚飞宇烤肉,给我和林雅文腾出了说话的空间。
我逼问林雅文,想让她无所顾忌地说出心里话,可终究,她还是说自己想要嫁给张星宇,希望我能够放开她。
唉,我的纠缠让你觉得累了吗?好吧,如果张星宇是真的对你好,那我答应你,选择放手,不再让你为难。
谈笑间,我们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代。只是,我和林雅文却已走在了两条不同的道路上,而且渐行渐远。
一阵雨让我们四个人仓皇躲避。我抱着林雅文,急急地将她放在车上,等我和姚飞宇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时,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我们找了一间就近的民宿住下,可仅有的两个房间却让李楠制造出了意外。她谎称需要姚飞宇的照顾,硬生生将我推给了林雅文。还好,林雅文没有狠心地让我去睡车里。
洗完澡的头发不容易吹干,我像以前一样,主动拿起吹风机帮林雅文吹着头发,她也没有拒绝。
当我再次看到她脖颈上深深地齿痕时,又一次忍不住问她。可这次,她慌张的神情彻底地出卖了她。我确定那就是我咬的,原来,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林雅文终于不再否认,她承认是我在电台路喝醉的那晚咬了她,但仍然坚持说那夜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反常的紧张让我一点儿也不相信她所说的每一个字,直到她恳求我,说她不想我再因为这件事而纠缠她,她不想再在我和张星宇之间来回拉扯,她累了。
我这才明白,现在的林雅文是真的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的瓜葛。
那一夜,我打地铺睡在了她的床边,用行动来证明我既然答应了放手,就必然会说到做到。
第二天,我们就返程回了北州。
山里没有信号,当我们的手机陆陆续续开始有短信进来时,林雅文看着自己的手机,面色凝重。
我担心张星宇会责怪她,便想替她跟张星宇解释,但却被她拒绝了,她说自己可以应付。
张星宇在高速路口就将林雅文从我的车里抱了出去,并警告我跟林雅文保持距离。
看他生气的样子,我那该死的心又开始担心林雅文。
张星宇走后,我对顾菲儿说:“咱们结婚吧!就在下周末。”
顾菲儿惊讶地看着我,反复地跟我确认着……
我想,如果张星宇知道我要娶顾菲儿,那他应该就不会过多地去责怪林雅文了吧。
在李楠的婚宴上,我再一次见到了林雅文,看着她和张星宇相处融洽,我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李楠的婚礼结束后,我就再也没有了林雅文的消息,因为我每天都被顾菲儿拉着筹备我们的婚礼,忙乱中,我早已分身乏术。
原来,男人即使不爱一个女人,也可以违心地接受她。
当我再次得到林雅文的消息时,却是她的母亲江杉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林雅文得了孕期抑郁症,今天在暮城跳了湖,幸亏发现的及时,被救了上来,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
我的心顿时被揪了起来,有股力量将它撕扯着,让我痛心入骨。
江阿姨还说,林雅文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他们之所以告诉我,是想将这个孩子打掉。因为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因为这个孕期抑郁症而再干傻事,现在的林雅文根本不适合留着这个孩子。之所以告诉我,是因为我是孩子的父亲,有权力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但是,他们只是告知我,至于孩子的取舍,我说了不算……
听到这里,我整个人已经蒙了。林雅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当初问了你那么多次孩子究竟是谁的?你都说不是我的。既然孩子是我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推给顾菲儿?现在,你因为这个孩子而差点儿丢掉性命,你让我情何以堪?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挂上电话,开车直奔暮城。林雅文,我现在就要见到你,我要你亲口告诉我隐瞒这一切的原因。
我还没有抵达暮城,就接到了张星宇的电话,他问我林雅文有没有跟我联系,说雅文偷偷地从医院离开了,他们找遍了暮城里雅文可能会去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她的踪影。
林雅文,你到底还想逃去哪里?躲着我就是你现在的决定吗?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我立马掉头回了北州,因为我清楚,林雅文就算要离开,也一定会再回一趟兰苑。
可当我赶到兰苑时,张星宇的保姆陈姨正在门口打着电话,她说林雅文刚刚回到这里收拾了东西,说是去北州妇幼医院。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林雅文,你果然回了北州。
陈姨把电话递给我,张星宇对我说,让我先去妇幼医院找,他则安排人前往北州市的四个高速路入口去堵,因为他不相信林雅文会乖乖地去医院做检查。
北州妇幼医院并没有林雅文的入院记录,张星宇也没有在高速路入口堵住林雅文。我和他又开始分头在北州的机场、火车站、汽车站发了疯一样地寻找,可始终都没有林雅文的消息。
张星宇告诉我,林雅文是跟着大学时乐队里的白烨离开的,也是这个白烨提前发现了林雅文可能有情绪上的问题,所以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才能在雅文跳湖时及时地救了她。白烨为了能替雅文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也跟江阿姨争吵过。想来,林雅文跟他在一起,暂时不会再干傻事。
可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只要一天找不到林雅文,我就一天不能安心。
林雅文,这次不管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了,你这个骗子,我要你回来,求求你回来……好不好!
我拿起手机,开始给林雅文发短信,一条接着一条,却始终都没有回应。
这次,我感到了极度的无助。不知道林雅文还能去哪儿?我只有茫然地抱着手机,不想错过每一条信息。
4天后,江杉阿姨打来电话,说雅文给他们回了消息。我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她说:“雅文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告诉我们,她一切都好。还有,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再受抑郁症的困扰,让我们安心,别再找她。”
我急忙拨通林雅文的电话,可她的手机又一次关机了。我翻看了自己所有的手机短信,却没有找到林雅文的回复,她当真决绝地离开我了。
顾菲儿不忍心看着我颓废下去,逼着我去公司,逼着我处理集团事务。
可是,我找不到林雅文,照顾不了她和孩子,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回归原来的生活呢?没有了林雅文,我的世界已经崩塌。
姚飞宇和李楠也来安慰我,但仍旧无济于事。因为他们明白,现在的我是“病”了,而林雅文才是我对症的那一味“药”。
一天,张星宇找到我,说:“关于林雅文,我欠你一个道歉。至于孩子的事,我不该顺着林雅文的意思而对你隐瞒。从灾区回来以后,我就借着让林雅文休养身体,有意无意地断绝了她和你们这些朋友之间的联系。原本我是想让她安心养胎,想让她知道我是真心实意地愿意接受这个孩子。可是,我没有料到这样做会让她难过、纠结和痛苦。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断然不会任由她违背自己的心意而留在我的身边……”
我这段时间无处发泄的怒火让我将张星宇打翻在地,他爬起来也给了我一拳,拽着我的衣领吼着:“林雅文的出走,你难道就没有责任吗?你有设身处地的为她想过吗?如果你想过,就不会看不出她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你!”
是啊,我又何尝不是罪魁祸首!
两周后,乔俊铭在我的拜托下,终于找到了白烨的联系方式和他在山区支教的地址。因为只有找到白烨,我才能知道林雅文的去向。
当我马不停蹄地赶到云溪镇时,迎接我的只有空空的房子和雅文留给白烨的一封信。
她又一次逃走了。但是,这一次,她在信中明确地告诉白烨,自己要去县城打掉我跟她的孩子,然后再回暮城父母的家,线路清晰明确。林雅文……似乎真的打算回去了。
我质问白烨,林雅文怎么会知道我找到了这里?
白烨告诉我,雅文可能是听到了我来这里之前跟他打的那通电话,猜到了是我。
这次,无论林雅文是骗我还是认真的,我都要先找到她。于是,我和白烨又开车赶往了县医院。
路上,我收到了林雅文发给我的人流手术排号单,她在短信里告诉我:“你我之间再无牵绊,请放过我,愿你一切都好。”
我一脚急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中间,打电话给林雅文,又是关机。这次,她是真的想要打掉我们的孩子吗?想要跟我彻底地撇清关系吗?
我急忙再次启动车子,飞奔去医院,希望我还有机会可以阻止她。
当我赶到县医院时,人流手术已经做到了9号。我问护士:“6号的林雅文呢?”
护士翻了翻手上的单子,说:“林雅文的手术已经做完了,她这会儿如果没有在留观室,应该就是走了。”
我踉跄着跑到留观室,却没有找到那个我熟悉的身影。
我的心仿佛被林雅文生生地捏碎了,疼痛难忍。
林雅文,你终究还是和我断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