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芊婵打开檀香木的画轴,掉出一张字条,“元旦戌时,坤宁一叙”。
容嬷嬷道“小小姐何意!”
她回首,看着画上男子,乱的心终将平复,脸上挂着微笑。
“询问往事罢了。”
素未谋面的小侄女,应该是知晓了皇家的蓄意阴谋。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发生,她会与酆翀好好走下去,做相敬如宾的帝后夫妻。
把字体递给容嬷嬷道“烧了吧!”
把画铺在书案上,街市繁华、以舟代步、莲藕丰收、学子求学,绘成一副画,是为“隅安天下”。
月芊婵眼中有泪默默念叨“隅安天下……隅安天下……隅安天下……隅安天下。”
她也曾为了天下,做了取舍,最终失了爱,也失了自由。
关雎宫。
德福请安道“老奴给,皇贵妃请安!”
燕幽兰扶起德福道“德福总管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从太子潜邸至今,比本宫陪伴陛下都要久。”
“本宫受不起。”
燕幽兰很有自知之明,她是皇贵妃,不是皇后,撑死算皇家的贵妾!
德福总管是陛下的眼、陛下的口,她是万万不能的得罪的。
为了镐儿,她们母子的将来,她必须步步小心。
德福笑的脸上都起了褶子,恭敬道“贵妃是太子的母妃,而咱家只是一个无品级的阉人,贵妃受得。”
他知晓陛下为何宠爱皇贵妃,但看破说破,给皇家当奴才,嘴严才有活路。
皇宫中人主打,见面先互相恭维,才能开始正事。
燕幽兰吩咐道“雪眠,给总管赐座。”
德福抬手推拒道“咱家只是受命来给皇贵妃送东西,还要赶往下一宫,坐就不必了。”
燕幽兰道“雪眠。”
德福示意背后的小太监,与雪眠交接。
燕幽兰疑惑“陛下送的。”
德福回答“此是月小姐从筥州快马送来的江南特产,专门孝敬娘娘的。”
燕幽兰脸上染上笑意,指望儿子,还不如指望儿媳。
镐儿回来两手空空,啥都没有给他娘带。
德福告辞道“礼已送到,咱家先行告退!”
燕幽兰道“雨晴,送送总管!”
一盏茶后。
燕幽兰看着挂在衣桁上衣服,紫色香云纱斜襟大袖宫装,金丝提花梅枝,凹凸错落,从肩膀处延伸至裙尾。
雪眠惊叹道“梅花不是刺上去的,是织在布里的。”
燕幽兰指腹滑过衣裳,柔软细腻,叹道“她有心了,我入宫多年,都未见过如此的布料。”
雪眠道“未来太子妃是在讨好娘娘这个婆母。”
燕幽兰摇摇头道“这不是讨好,是孝敬,是礼数。”
她入宫多年也只能是皇贵妃,但月霓旌一出生就是皇后,她不需要讨好谁,只有别人讨好她的份。
“雪眠,她不止给我送礼,而是给阖宫上下都送了礼。”
“顺便还带上镐儿,说是太子协同她孝敬各位母妃、兄弟姐妹的。”
让镐儿白白捡了便宜,得了一个兄友弟恭的名声。
雪眠“啊”了一下“这要费多少银子。”
燕幽兰道“至少万两”。
傍晚时分,奔波一日,德福累的半死,但还要笑嘻嘻的去回禀陛下。
“陛下,咱家回来了。”
月霖渊一直陪着陛下,下棋、品茗。
见德福回来,他迎了上去,讨好道“总管累坏了吧!来让我给你捏捏肩,捶捶背。”
说着就要去给德福去捏肩捶背,德福吓的偏到一边。
“使不得,使不得,您这是想让咱家折寿啊!”
“下次,咱家可不敢收您的礼了。”
月霖渊卖笑道“这不是我的礼,是太子与我妹妹孝敬总管的”。
德福被堵了,哑口无言,为太子做事应该的,月大小姐更是不能惹的主。
皇帝都听笑了。
月霖渊躬身道“时候不早了,臣子告退。”
皇帝挥挥手道“去吧!”
直到听不到月霖渊的脚步声,皇帝问道“她给琉王也送了礼。”
德福道“送了,连未出生的十六皇子或十二公主都有,因为不知性别,还准备了两份。”
皇帝闻言笑了笑,眸中闪过幽光。
他知道酆馏一直在筥州,与她日夜相对。
那只狗是他命人偷偷放进丞相府的,后又暗示丞相“爱欲对于人来说,如同拿着火炬,逆风而行”。
酆馏是他送给她的另一只'狗',那只狗的结局就是酆馏的结局。
皇帝忘记了,他这样做,是为了祖训,还是为了私欲。
或许是,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许得到,他'宠爱'及'厌恶'的儿子也得不到。
殇岳王府。
酆铖疑惑的看着桌案上的摆件,长四点二寸,宽一点五寸,高二点五五寸。
他问道“这是什么?”
赤血哀看着此物,木雕的睚眦,璀璨夺目的宝石眼珠子。
这怎么像讽刺人的,哪怕你龙瞳凤眸,也改不了朽木的本质。
月氏嫡女有点意思,这都杀不死,还送礼阴阳殇岳王,欺负他脑子不好使。
“睚眦,挺适合王爷的。”
酆铖喜欢的盯着看,启唇道“别人都是送玉雕,石雕的,木雕还是第一次。”
“眼珠里镶的什么石头?挺好看的。”
赤血哀俯身查看,对上睚眦眼珠时。
他恍惚看见里面有一个少女,笑看着自己,如看猎物。
他慌忙直起身,吐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发现什么都没有,邪了门了。
“江南的特产,雨花石。”
“传说有位法师在江南讲经说法,感动了上天,落花如雨,花雨落地为石,故称雨花石。”
赤血哀见酆铖对木雕爱不释手,打消了泼冷水的想法。
一颗棋子而已,脑子有问题才好用。
单靠外力杀不死月氏嫡女,必须想其他办法。
太子府,书房。
冲轭拱手道“主子,月大公子来了。”
酆镐一惊,猛的起身,扯到胸口的伤,手扶上胸口,“嘶”了一声。
猜测月霖渊的意图,脑海浮现他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太子,那个女人是何人!”
“你还没有与夭夭成亲,就在外面偷吃,你对得起她吗?”
卷起袖子,摩拳擦掌道“今日我就要替妹妹,出口恶气。”
剩下便是一阵暴力输出,酆镐被月霖渊按在地上摩擦,暴揍的哭爹喊娘。
酆镐摇摇头喊道“停!”
冲轭疑惑道“主子说什么!”
酆镐脸色一僵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