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目前的情况,沈和想要见到皇帝老儿有些困难,但很快就有个现成的机会送上门了。
皇帝沉迷女色,日日夜夜流连于后宫之中,再加上年岁已高,身体愈发吃不消,前段时间居然还大病一场,让皇帝十分惶恐。
人都是不知足的,世人都想长命百岁,更何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
然后皇帝命令最近得盛宠的妃子以及自己的子嗣一同上山,去灵安寺祈福,只留下了太子监国。连她这个小透明都带上了,可想而知老皇帝对这次出行的重视程度。
一行人呼啦啦的出行,场面极其壮大,马车一辆接一辆,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老皇帝坐在奢华的马车里,里面经常传出几声女子的娇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做一片,糜烂的香气在从里面传来。
风吹起马车的幡,只见几个妖娆的女人躺在老皇帝怀里,一人斟酒和他互饮,一人轻轻叼起一颗葡萄,欲拒还迎的想要喂给他吃,活色生香。
这哪是祈福,明明就是换个地方调情。
沈和跟在后面的马车里马车十分破旧,连坐垫也没有,只有硬木板,一颠一颠的屁股疼。沈和还有些晕车,整个人难受极了。
“公主,喝点水吧。”小清看见沈和不舒服的样子,心疼的端了碗水给她。
沈和一碗水下肚,整个人舒服了不少,但还是受不了长时间的颠簸,还是打不起精神。
她一不舒服就想睡觉,睡过去就感觉不到不舒服了。小清见她坐车辛苦也没有打搅她。
不知她迷迷糊糊睡了多久,睁开眼时,见到旁边居然有一大盘青枣,一个个圆滚滚,看上去鲜嫩多汁。
“小清。”
小清撩起车幡,探身进来。
“公主。”
“这枣子是你带来的?”
小清看向那盘枣子,一脸疑惑“回公主,这并不是奴婢带来的。”
沈和看着这盘莫名其妙出现的枣子,有些严肃,到底是谁放在这的?为什么偏偏是枣子?难道她们之前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盘枣子是什么意思?是提醒还是挑衅?
“公主,要我去处理掉吗?”
“不用了,留着吧。”
沈和晃晃脑袋,用手捻起一颗就往嘴里送。
“公主!”小清着急的出声制止,她没想到公主居然要吃这来历不明的东西。
“无事。”
小清见沈和一脸淡定坦然 知道她心里有数,也没多加劝阻。
这枣子确实也没毒,无论是提醒还是挑衅的暗示,它也仅仅是起到警示的作用,它出现的时候,本身就已经达到目的,背后的人犯不着在大家心知肚明的东西上下药。
如此,这不过是个工具枣,不吃白不吃,想到此,沈和又是咔擦一大口,嗯,真甜。
这马车队不紧不慢的晃悠,竟是走了半天才到灵安寺山脚下,往后的路太过陡峭,马车也不便于行了。
只见皇帝皇后和皇子皇女们早早准备好了轿撵,正慢悠慢悠的往山上赶。
沈和自然是没这个待遇的,只能咬咬牙,在队的末尾跟着爬。
爬了一刻钟,沈和觉得自己要不行了,太久没锻炼,导致她现在眼冒金星,呼吸困难,连手指都有些微微发麻。
好喜欢爬山,有一种跑八百时魂飞魄散的感觉。
一不小心,脚一软,差点扑到地上,还没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只大手拎住了她颈后的衣领。
像是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到一边,让她站稳,手却迟迟没松开。
小清眨巴眼,把还没来得及伸出去的手给缩了回来。
沈和挣扎着回头,想要阿巴阿巴的道谢,就看见了那张风华绝代的脸。
“萧黥?!”
“公主。”萧黥松开手,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沈和有些疑惑,萧黥居然也来了,这个比她还可怜的小可怜,比她还透明的小透明,居然也被允许来了?
但沈和也只是掩饰了眼中的探究,她可不想有一天萧黥拿着刀抵着她脖子说
“你知道的太多了。”随即把她一刀咔擦了。
想到萧黥那一脸阴冷,下一秒可以将她弄死的样子,沈和表示“no zuo no dead,why will i try?”
萧黥见沈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暗了暗“公主可是累了?”
“没有,没有,就是不小心被绊了一跤……”沈和尴尬的搓搓手,她一向不太愿意在别人面前示弱。
就像是在上学的时候跑八百,明明累得要死,但是当别人看向她的时候,她还非要装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不习惯别人用一种同情或者怜惜的态度对她,真的很尴尬。
现在她被戳穿了,嘴上还在逞强“刚刚赶马车,身体不太舒服,休息一会就好了。”
“公主若是信任我,可以跟着我走,我知道有条近路可以到达。”
沈和听了,眼睛开始放光,上学时跑步的时候别人抄近道,她念及比赛公平没有抄过近道。现在可以少走那么多路,她真的不想再爬了。
她满意的拍拍萧黥的肩,用一种“少年,你很有前途的眼神看着他”
萧黥看着眼前的少女,白净的脸略施粉黛,眉若远山,勾起的狐狸眼带着风情妩媚,但砸吧砸吧的眼睛又透着纯良。
萧黥失笑,手指微微摩擦,克制着心中的痒意。
沈和雀跃的跟在萧黥身后,步伐都带着轻快,萧黥在前面也能感受到沈和愉悦的心情。不动声色的勾起唇,看着脚下沈和的影子一蹦一蹦的。
风吹过林间,只剩下沙沙声,时不时的鸣啼声划过被树木分割的七零八落的天空,一片静谧。
这条路果然比较近,他们居然比大部队要先到达。
跨过朱红色的门槛,里面飘来阵阵佛香,梵音透过迷蒙的香火,飘渺空灵,日夜不停的诵经,未曾断过的香火,都给沈和一种无比安宁的感觉。
沈和给自己的定义是一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但她也会虔诚的礼拜,因为人是不能没有信仰的。
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一些情感的寄托,人一旦没了信仰,那么他将很难存活下去。
萧黥感觉到沈和一走进来,步伐都变得稳重了,一副庄严的样子,很是郑重。
萧黥倒是无所谓,他从来不觉得可以从神佛身上求来好运和庇护。
再往里走,只见到一个身形高大的僧人团坐在佛前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忽然,敲击声停了下来,他却没有转头。
“二位施主,你们终于来了。”
沈和挑挑眉,看来是遇到传说中一语道破天机,可以看出她这个穿越者命格的大师了。
“师傅,我们可是最早一批到的呢。”沈和笑着说。
但他却没有接话,只是缓缓起身 看向他们。
沈和他们这才和他打了个照面,发现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僧人,和他高大的身躯不太相符。
“师傅怎么称呼?”
“贫僧慈臧。”
“慈臧大师刚刚何出此言?”
慈臧大师微笑,只是打着哑谜
“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沈和对佛法没有什么研究,对慈臧大师说的话也是一知半解,只听懂了缘啊啥的。
说的是谁?原主和萧黥?
“大师说笑了,缘未从我起,不敢妄语,只求一人圆满,得偿所愿。”
“缘于根,而非茎叶,究其深处是每个人的命格,躯体虽毁,而命格不毁。”
沈和听着这话,心里不安,但是她一向心大,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
只是行了个礼“多谢大师指点。”
而一旁的萧黥垂着眼,掩盖着晦暗的情绪,嘴角却勾起了一个残忍的弧度。
而沈和对这一切浑然不知,正努力的排挤掉心底的不安和躁动。
慈臧大师看见这一幕,也只是叹气,两人的缘分是命定的。
只是这个少年看上去偏执阴冷,真要固执起来,那股疯劲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况且这缘分一旦扯上关系了,也不是说丢就能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