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奥队实验室中。
杜姆和格尔曼正在忙活着,一个忙着干活一个忙着看。
这里有几张桌子拼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大平台,上面摆满了东西。
有几个长方形的大铁盘子,上面放着各种工具,还有锋利的刀具,一些血迹,以及白色的粉末。
桌子后面,杜姆站在一个搬来的椅子上面忙活,孩子笑的很开心,似乎对正在做的事情乐在其中,而格尔曼博士则是在后面抻着眼睛看,时不时还咂吧两下嘴巴,好像也挺入迷。
这里有几个大烧杯,在吉奥队特殊配备的高火力工具上面放着,里面盛了些沸腾的液体。
这第一个烧杯里面,沸腾着褐红色的液体,里面可以看到一些翻滚的固体。
这第二个烧杯里面,放了各种颜色的粉末,在这火力的烘焙之下,散发出一阵阵的香气来。
这最后一烧杯里面却是一些浑浊的白汤,一根又一根丝线状的长条在里面翻滚。
“啊,好像差不多了。”
杜姆眨了眨眼,对一切都平等看待的他也难得流露出了几分兴奋的神采,接着他随手从旁边拿了一个干净罐子,将那一根又一根,费了好大功夫做出来的面条用镊子夹了进去。
随后,倒上大半碗煮面的面汤,又加上两块红彤彤的肉和肉汤,最后撒上神奇的香料拌匀。
“啪!”
杜姆把罐子放到格尔曼博士的身前,镊子像筷子一样横放在罐子上面。
“来尝尝吧,我做的牛肉面绝对好吃!哦,不对,这个不应该叫牛肉面,毕竟我也没有用牛肉……算了,干脆叫怪兽面好了。”
杜姆似乎懒得给自己的手艺取个什么好听的名字,但倒也符合实际。
毕竟这碗面里面可是凝聚了不止一只怪兽的精华。
那卤肉,便是取了一些强壮还有活力的怪兽的肉,那香料也是从大量怪兽身上独特的地方搞来的材料,其中就有杜姆之前用过的巴顿的毒素,而那面条,也不是简单货色,在里面,穿上了一些生活在深海中,充满嚼劲的怪兽的肉。
你管这东西叫怪兽料理里的佛跳墙,也不会有错。
格尔曼博士更是等不及了,拿起罐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为了避免格尔曼博士被毒死,杜姆自然有严格控制着自己使用的材料的剂量。
面条劲道弹牙,还带着鲜味,面汤浓厚醇香,卤肉软糯,入口即化,格尔曼博士直接被美上了天。
吉奥队这高级的实验室,愣是被这俩人搞成了厨房。
……
楼道里面,大地陪着自己救回来那位伤员做完了所有检查,此刻正在搀扶着对方回病房去。
虽说主要的伤势在腿上,但这人却好像受了更严重的伤在身上,而且那是看不见的伤。
因为这个男人表现得太虚弱了。
大地很在意这一点。
打开病房的房门,里面有三张病床,不过现在只有最里面靠近窗户的那张在使用。
窗帘拉开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三分之一洒在窗台上将它铺满,三分之一泼在地上。两道人影伸到地面的光芒里,一个身躯挺拔,一个佝偻着腰,最后三分之一则是留在了床上,把被褥都变得温暖,人躺在这床上,就会躺在阳光下。
身姿挺拔的身影停住了,又消失了,佝偻的身影则是缩了起来,变得矮小,它贴到了自己主人身上,又伸着头往阴影里钻。
男人躺在床上了。
根据他的自我介绍,他叫佐竹三郎,大地在得知名字之后有去查询过吉奥队的资料库,的确找到了这个名字的人,并且跟眼前的人也对得上。
佐竹三郎躺在床上,被阳光铺满,整个人都变成了金黄色,看起来比刚才做检查的时候精神多了——苍白消瘦的面孔,眼窝深陷,双眼也没什么神采——大地都害怕他承受不了检查工具的轻微干扰!
但现在好多了,看到阳光,就连眼睛里也有精神了。
外面有一些长势茂盛的植物,那还绿着的叶子,哪怕躺在床上也可以看得见。
佐竹三郎佝偻的身躯躺平了,他用力喘着气,侧过头来,眼睛盯着窗外看。
“佐竹先生,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如果一切指标正常的话,等您养好了伤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大地坐在中间的病床上,直面窗户,他的眼睛则是看着病床上那个男人。
“当然,如果您想的话,哪怕没有完全伤愈,只要指标一切正常,我们可以帮你转到任何一家医院去。”
“我知道了,谢谢。”佐竹三郎说,“真美啊,这景色。”
大地站起来:“那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好的。”
大地离开了。
佐竹三郎躺在病床上,挑起眉毛,似乎是想让自己的眼睛睁大些,他全身上下都传来剧烈的痛感。
“要是我能一直生活在这就好了。”
佐竹三郎的声音很沙哑,接着他翻了个身,用背部去对着阳光,眼睛里流出一些追忆之色。
接着他又抬起手来,他看到自己的手正在迅速改变,变得苍白,同时还有大量的创口与疤痕涌现,这只手很快就变得痕迹斑驳起来。
佐竹三郎的视线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呼叫铃上面。
大概一两秒之后,值班的护士听到了铃声。
……
“谢谢惠顾!”
神木裕美刚刚送走了一家客人,站在店门口,抬起头来,这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干练美女愣了一下。
她看到路旁停了一辆吉奥队的车子,自己的父亲穿着西装,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车旁。
于是两人来到了一处角落,沉默片刻,神木正太郎先开了口。
“通常……婚礼应该请假的吧?”
“是吗……”
又是一段沉默,两人隔了一米远,谁都没睁眼看着对方,只是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
父亲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面,另一只手则是不停地搓着手指。
女儿两只手在身前握着,也轻轻挫折手指。
明明是应该很亲近的两人,却仿佛之间隔了一堵厚厚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