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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初升怀揣着心事,急匆匆赶到县公安局。

看到延婷娘俩的那一刻,他上去就是两巴掌,一人一个,公平公正。

延婷捂着脸,躲到了帽子叔叔背后。

延婷妈妈就不躲,跳着跟延初升骂:“你凭啥打我,你对的起我吗?我就是想要点钱,跟闺女有好生活,你竟然敢报警抓我,你没良心你!”

说着还要撕打。

但银手镯限制了她的发挥,又挨了延初升一巴掌。

帽子叔叔立刻呵斥:“都不许动手,当这什么地方!”

延初升立刻收手,延挺妈妈一口唾沫啐到他脸上。

延初升:“……”

他忍了忍没动手,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口水,然后对帽子叔叔说:“同志,她偷的那些东西呢?”

“外面呢,你要看吗?”

“看!”

必须看。

延初升跟着来到外面,帽子叔叔将赃物摆出来:“现在你还不能拿回去,这都是赃物,要留着作证。”

因为有金首饰和国库券,价值已经达到判刑标准。

得判完之后,才能将东西还给失主。

延婷妈妈在里面听见,又开始嚷:“老延,老延我错了老延,你跟公安说,咱都是一家人,不算偷!”

延初升充耳不闻,目光一直在找,却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

他又来到审讯室,问延婷妈妈:“那个红皮本子呢?”

“我没拿啊!”延婷妈妈不敢说丢了。

延初升既然只问那个,肯定很重要。

说丢了,对方还不得恨死她,更不救她出去了。

延初升听了,这才暗自松口气。

看来这娘们眼里只认钱,别的不能换钱的,都没当回事。

这就好,这就好!

他扭头就往外走,并对帽子叔叔说:“我那个闺女,一直在厂里住,没参与,她妈这个性质,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延初升声音不大,屋里的人都能听见。

延婷高兴了,她妈妈哭嚎起来:“延初升,你够狠,不怕我将你那些破事都抖落出来!”

延初升不怕。

外面举报他的多了。

延婷妈妈只会乱吃醋,知道的,无外乎男男女女那点事。

能有人家亲自举报的更真?

帽子只是让他过去接受调查,没有实际证据,还不是放任他在外面行走。

等解决完生意上的事儿,抽空他去托托关系送送礼,最后啥事都不会有。

世界就是这么操蛋。

看不惯?

忍着!

延初升留下秦秘书,将延婷领出来。

孩子大了,该结婚了。

保他的镇领导家里,正好有个傻儿子。

延初升匆匆往家赶,他要将红色小本本换个地方藏。

刚到家,就看到那个厂里做财务的老四往外走。

“你不是在厂里吗,怎么回来了?”延初升皱眉,心没来由的,又开始慌。

上次有这个感觉,还是张晓兰来闹事的时候。

老四一看见延初升,就哭:“你可回来了,我就是找你呢!税务来查咱了,镇领导打招呼都没有,人家有备而来!”

“什么有备而来?”延初升自认账面做的很干净:“女人就是没见识,一点小场面就慌里慌张,怕什么!”

老四:“你不怕啊,人家手里拿着你那个红皮本本呢!”

延初升:“……你说什么?”

“人家手里拿着你那个红皮本本,我专门跑家里来问,大姐说东西丢了,肯定是二姐偷的!”

老四在延初升耳边不停的嚷嚷,但是延初升听不见了。

眼前的声音,眼前的景色,都迅速褪去,只剩下一句话,不停的环绕:人家手里拿着你那个红皮本本呢!

轰!

延初升脑子里炸了,砰一声,栽倒在地!

一周后的周末。

叶支花将钟朝阳等人请到家里来。

她做了一桌菜,邀请大家吃饭。

钟朝阳,他的三个狗腿子,外加一个胖强,全来了。

张有粮和孟兴军陪着,坐在院里吃菜喝酒。

叶支花和张晓兰等女人,不喝酒,也不爱听他们吹牛,就在堂屋里,安安静静吃饭。

“延初升脑溢血,刚抢救回来,嘴都歪了,说话还流口水。”张晓兰顺便,给叶支花说说她的进展:

“现在延家一团糟,个个跟无头苍蝇一样。”

“税务手里有实际证据,而且突击检查确实查出好多东西,厂子已经封了,要延初升补缴税款,并接受法律判决。”

“他倒是绝情,一股脑全推到那个做财务的老四身上,让人家定罪坐牢去了。”

听到定罪两个字,张晓洁不自在的挪挪屁股。

叶支花飞速飘她一眼,催张晓兰赶紧往下说。

自从上次跟晓洁说开,两人是比之前亲了。

两人见面和和美美,客客气气。

张晓洁脸上,也多了笑容。

但是,叶支花就是知道,两人之间少了点什么。

你看张晓兰说着话,还挽着她胳膊。

这种亲密动作,张晓洁就从来不做。

但是已经很好了。

叶支花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听张晓兰继续说。

“说来也是唏嘘,他富了才几年,突然就倒了,摧朽拉枯的。”

“秦秘书已经对外售卖服装厂固定资产了!”

张晓兰对张晓娟说:“大姐,这次分红我还不能给你,我想抄底,将那边的设备买过来。”

…………

延初生坐上了轮椅,嘴歪着。

秦秘书推着他,刚下车,就被一群人围住。

“延初升,我们的材料钱你什么时候给?”

“臭不要脸,工人工资你是不是想赖?”

“你们厂没了,我们卖不出的货必须给退掉。”

“延厂长,之前你贷的款,必须先还!”

都是来讨债的。

延初升说话困难,秦秘书喊着几个还没走的保安护着,过三关斩六将,终于逃进厂里,但脸上还是挨了两下子,就很狼狈。

远离热闹的厂区,如今安安静静,空空荡荡。

延初升望着眼前的一切,悲从中来:“小、小秦,你看,多像孟厂长那时候。”

但是他不服!

从认出孟兴军,他就明白了,这是一场来自对方的报复。

从张晓兰开始接近他,求代加工,可能都是有目的的!

“终日打雁……”延初升表情狰狞,努力让自己表达清楚:“你记住,哪怕我厂子黄了,要卖了,也不许卖给姓张的,姓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