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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洁上辈子,在牢里,还真有个朋友,一直照顾她。

是晓洁生命最后半年,唯一得到的温暖。

小姐妹,也是重男轻女家庭的受害者。

“她家重男轻女,十四岁被父母卖进夜总会。”

张晓洁说起来,心情沉重:“后来她认识了一个男朋友,对方也不富裕,并掏出所有积蓄,向夜总会赎他。”

“但是夜总会,您晓得的……”

小姐妹长相明艳,人又聪明,是当时夜总会一颗明珠,特别挣钱。

夜总会根本不放人。

先是假意答应,骗了姐妹男友的所有积蓄,然后又找人将其堵在胡同里揍个半死。

男友悲愤,又没钱去医院,没两天就死掉了。

小姐妹万念俱灰,生活的唯一火苗也被掐断。

而此时,父母又来信催钱,说家里哥哥要出彩礼娶媳妇。

“要了她的钱,却不允许她回去喝喜酒。”张晓洁缓缓讲述:

“她过年回家的时候,家里骂她贱,骂她丢人现眼。”

“小姐妹在大年三十,直接将耗子药包进饺子里。”

“可惜没毒死人,还坐了牢。”

叶支花听了难受。

张晓洁讲完,盯着她:“娘,如果你有儿子,也会这么对我和姐姐吧。”

叶支花:“……”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叶支花恐惧的发现,她会!

为了侄子,她都做过那么多错事。

何况为了亲儿子呢。

叶支花难受的,心头最嫩的肉,就跟针扎一样的疼。

“呵!”张晓洁却在这个时候笑了:“娘,我不怪你,其实您也是重男轻女下的受害者。”

是当年秀河村的不良风气,是张家人明哲保身的沉默,将一个鲜活的女人,慢慢异化成重男轻女的受害者和加害者。

张晓洁深吸一口气:“这就是,我非要进检察院的原因。”

她在女子监狱,见过太多人间惨剧。

女人的不幸,大多数来自于男人,或顶罪,或被冤,或沉沦……

能救一个,是一个!

最希望的,是能在卷宗里,发现小姐妹的案子,帮她抗诉减刑。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叶支花,是要利用那些可怜的女人,张晓洁不会同意的。

叶支花:“……”

确实是利用。

她斟酌了一下语言,小心翼翼开口:“我想雇佣你朋友,帮我做件事。”

“放心,不是杀人放火,不过是……美人计。”

“事成之后,我给她一大笔钱,想办法帮她改头换面,离开原生家庭,奔向新生活。”

出国的事儿,可以向周悦求助,她肯定乐意帮忙。

叶支花想的很周全。

张晓洁半天没说话。

就在叶支花,以为晓洁要拒绝的时候。

张晓洁开口:“也是个好办法,你去找吧。”

她说了个名字,和小姐妹的原籍地址。

“我去找过,人已经被父母卖了。”

“可是上辈子,她并没有告诉我所在的夜总会地址,只隐隐约约记着,在c市。”

c市是省内第二大工业城市,人口五百多万。

想找一个夜总会小姐,犹如大海捞针。

而且张晓洁,对那种地方,也不熟悉。

如果叶支花能帮忙找出来,最好不过。

叶支花有办法。

她带着肖霸天呢!

虽然霸天是县城的霸天,但是混混找混混,有自己的方式。

派出去找人的日子,叶支花得知,张大成拄着拐杖,见周家父母了。

老周家真是……不挑食!

而且,还给周怡办了休学。

这是要干啥?

周悦没跟叶支花联系。

不过叶支花有自己的渠道来源,她听说对方积极举办宴会,主动接触好多富家千金。

啧啧……

叶支花明白了。

她会在适当的机会,将晓洁那个小姐妹推到周悦面前的。

所以肖霸天,啥时候找到人,并带回来?

本来不急,被周家这么一搞,急了!

…………

c市。

时冉想从歌厅,偷偷溜出去。

“干嘛呢!”一只手,从背后薅住她的头发,猛地往后一拽。

“啊!”时冉尖叫一声,往后摔去。

夜总会老板契爷,从一群打手身后走出来,蹲到时冉面前,翘起兰花指,轻轻刮了刮她的脸:

“乖乖跟着我发财不好吗,非要想着往外跑,真是天生贱种!”

时冉虽然害怕到浑身发抖,依旧大着胆子说:“我男朋友给了你钱的,契爷,求求你,放我走吧!”

“你可跟别人不一样,”契爷欣赏着自己刚染的红指甲,悠悠说道:

“人家都是自己来找活的,你可是父母卖进来的。”

“老两口拿了我好几万,说你死活归我们的。”

“时招娣,我的小凯蒂!”契爷啧啧两声:“在家你吃过一口饱饭吗?在爷我这,龙虾啃着,xo喝着,好吃好喝供着,倒是生了野心!”

契爷脸色一变:“给我打,让她长长教训!”

看着打手一点不惜香怜玉,两巴掌下去,时冉脸肿了。

契爷心疼的说:“会干活吗?就他妈一张脸值钱,你们别给打坏喽!”

打手立刻将劲儿用到别处,专挑女人痛感强的地方下手。

时冉惨叫连连。

契爷不忍心听,摆摆手,打手们停下动作。

“小招娣,听话不听?”契爷哄她:“男人呐,没什么好东西。”

“你那么聪明,爱读书,难道没看过杜十娘?”

“男人甜言蜜语,骨子里却看不起你这种小婊砸的。”

“今天跟他回家,明天就要打你骂你,哪有在我这快活?”

“乖乖听话,晚上继续陪酒,客人高兴,今晚赏你的钱,契爷我不要,好不好?”

“呸!”时冉一口唾沫啐在对方脸上。

契爷:“……打,给我继续打!”

不听话的头牌,不如死了算。

时冉惨叫声又起。

“契爷,契爷!”有人匆匆来到契爷身边,小声说了句:“条子来了!”

契爷脸色一变,挥挥手,让这些人先停手,他出去应付。

时冉耳朵尖,听到了条子两个字。

她躺在地上,眼珠子转了转,却没有喊救命,也没有动,就装死。

这家夜总会,据说有背景。

条子来,估计是例行检查,走过场。

不过也挺费功夫。

果然没一会儿,打手们都被喊出去,假扮服务生。

时冉动了动,挣扎着起身,往一开始要跳的那个窗户挪去。

窗户一早就被她打开,那些打手并没有重新关上。

这是二楼,跳下去是夜总会后巷。

时冉坐到窗台上,往下看了看,果然下午三四点的后巷没有人。

她寻了处落脚点,眼睛一闭,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