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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同志,他一大老爷们,对着我们两个妇女,张口闭口……”

调解室内,程母气愤地说:“哎呀,我是说不出口那两字!”

张有粮:“有啥说不出口,不就是俩歇后语?”

“老鹰打饱嗝,鸡儿吃多了吧?”

“曹丕老婆进菜园,甄姬拔菜!“

程母气得腿肚子直抖:“同志,您听听,他当着您还这么嚣张!”

“我长这么大,就没听到过这么粗俗的话。”

张有粮:“那是你孤陋寡闻,脱离群众,还骄傲起来了咋滴?”

“而且这话怎么了?你脑子粗俗,才看啥听啥都粗俗!”

“……”程母气的扭过身,不看他。

这人真是可憎!

警察同志一拍桌子,呵斥张有粮:“消停点,让你说话了吗?”

张有粮撇撇嘴,委屈极了。

在村里跟人对骂大半辈子,谁想到还能因为这事进局子。

回去后,怎么在村里那些老伙伴面前抬头?

烦!

孟兴军急忙打圆场:“同志,俺们村里都是这么骂的,怎么就构成侮辱罪?”

“啥叫侮辱罪,您跟俺们解释解释?”

他装成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眨巴着一双没被文明洗礼过的眼睛,啥也不懂的问。

调解人员:“……”

人就一乡下汉子,这俩女的欺侮农村人了吧?

刚要开口解释,有人替他说了。

“侮辱罪:是指使用暴力或者以其他方式,公然贬低他人的人格、破坏他人名誉,情节严重的行为!”张晓洁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瘸腿的彭怀安。

张有粮不认识彭怀安,看到亲闺女,委屈的眼圈都红了:“闺女。”

张晓洁对调解的警察点点头:“您好,我是被告者家属。”

她这个身份,是能进来的。

调解的同志让她坐。

彭怀安被小毛扶着,紧跟着坐到张晓洁旁边。

调解的同志认识他,知道是京城过来督办大案的,看了两眼,没敢吭声。

程母丁母那边,以为彭怀安是对方家属。

张有粮没注意他,孟兴军以为是张晓洁请来的帮手,单纯好奇受伤咋还带出来。

彭怀安带着小毛,就这么堂而皇之混了进来。

张晓洁坐定,盯着对面两位女人:

“侮辱罪的认定,要有两个限定前提,那就是公然和情节严重。”

“我父亲,并不构成本罪,所以你们的主张,无法成立。”

程母:“……怎么就不是公然了,他当着那么多店员,我们还是那家的会员,以后怎么再去?”

“情节也很严重,你父亲……对着我们女人说什么……生殖器官,粗鄙又侮辱,我和姐姐的心灵,受到很大伤害。”

这就是无理取闹了。

张晓洁刚看过口供,冷笑一声:“那么我父亲为什么要那么说呢?”

“在这之前,他甚至都不认识两位。”

“店员和他的供词,都证明是你们先取笑他,骂他吃软饭。”

“这是对一个男人自尊心,莫大的伤害。”

“若非要扯侮辱,那是你们侮辱行为在先,我父亲是正当防卫。”

程母气结。

丁母恨恨看着张晓洁:“这是诡辩!”

张晓洁:“你是无理取闹。”

丁母:“……你没资格在这说话。”

张晓洁:“我要替父亲提出控诉,他受到无端侮辱。”

丁母:“……”

心口疼。

半辈子没遭过这种待遇。

她要摇人!

于是,叶支花等人,和丁南星、程安泽,在公安局门口相遇。

“南星啊~~~”叶支花欲言又止。

每次跟丁母扯上,就没好事。

她又复杂的看一眼,表情茫然又惶恐的程安泽,重重叹口气。

两家结仇啦,这个女婿,彻底没戏!

丁南星走上前:“大姨,虽然我不了解事情全貌,但是知道我母亲为人。”

肯定是她,先挑事。

因为来的路上,程安泽已经向他说了,程母对张晓洁自带成见的情况。

程母都没见过人家。

成见怎么来的?

丁南星用脚指头,都晓得怎么回事。

就因为他出国,丁母迁怒到叶支花身上。

只要有机会,她就要在全家面前诋毁。

以至于丁父,尽量避嫌,不跟张家有牵扯。

否则,会惹来无端的指责,影响家庭和睦。

丁南星,叹口气:“大姨,进去吧,我替我母亲签谅解书。”

程安泽在旁边,动了动嘴巴,没好意思开口。

他一路上都懵着呢。

怎么着,亲妈就将晓洁的亲爸,告到局子里?

这事……

他愁的头秃!

跟在一行人后面,垂头丧气进了调解室。

丁母和程母,正对张晓洁怒目而视。

张有粮委屈的要哭:“哪个男人被骂吃软饭能不生气?”

“我也是人,是人就有脾气,还当着女婿的面,不要面子吗?”

“我肯定要反驳。”

“什么时候正当防卫,也要被恶人先告状一把?”

“如果你们执意要我认错,我……”

张有粮捂住脸。

他实在哭不出来,但是闺女都替他撑腰这种地步啦,那必须演技要跟上。

张有粮双肩抖动,发出压抑的哭声。

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唉!”彭怀安搁旁边,幽幽叹气:“这是受了多大委屈,难道男人,活该被骂,还不能反驳吗?”

孟兴军:“……”

这谁,抢他戏!

忍不住,多看两眼。

没啥特殊啊,一张鼻子两只眼!

调解人员,都没敢抬头。

领导发话了,给案子定调子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门外,叶支花的脚默默缩了回去,没进调解室。

似乎、大概、好像、仿佛……不需要她。

还是回车上吧,别丁母看见她来,再发疯。

总要给丁南星面子。

唉!

叶支花直接转身,回到车上等。

倒是丁南星,径直走进去,开口第一句就是:“有粮叔,我替母亲和小姨,向您道歉!”

张有粮透过手指头缝一看,南星来了。

哎呀呀。

多不好意思。

他一只手捂住眼睛,防止被人看出来自己做戏。

另一只手冲着丁南星摆一摆:“好孩子,你妈是你妈,你是你,叔不随便迁怒别人。”

这话说得。

丁母骂他,不就是迁怒吗?

张有粮又没得罪过她。

丁母脸色,特别难堪。

尤其听丁南星说什么谅解,她拍桌子:“我不同意!”

丁南星,根本不理会她,对调解的工作人员说:“我是当事人儿子,父亲也知道这件事,委托我来签谅解书,不予追求对方责任,并因为我方的挑衅在先,向对方道歉。”

本来就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调解人员巴不得和稀泥。

既然有人跳出来负责,他立马拿出谅解书,让双方签字。

丁南星和张晓洁,作为双方代表,签字摁手印,将这件闹剧收尾。

各自领着各自的家长,出了门。

程母看到程安泽来了,羞愧难当。

她真的半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当时怎么就脑子一热,非要拖着张有粮来告状呢。

程安泽将母亲,先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就看到了张晓洁等人,要离去。

他犹豫一下,还是大步朝张晓洁走过去:“等一下。”

程母拽没拽住。

彭怀安一紧张,对方还想找事?

他下意识,一个箭步,挡在张晓洁面前。

动作没他快的张有粮和孟兴军:“……”

这谁?抢他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