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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破局的关键在陆祈川

陆祈川不知道怎么应对商战,也不知道如何操纵股市,但他知道,现在正是陆家需要他的时候!

离开医院前,他收到了陆祈承的一则短信。

上面只有短短两个字。

冷静。

他向来是听哥哥话的,陆祈承让他冷静,那他就逼着自己保持绝对的理智。

哪怕被钟远程当着众多员工的面儿奚落,他也不骄不躁,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他要找出证据,救他哥哥。

救陆家……

期间,一波又一波的围观群众凑在设计部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窃窃私语。

“小少爷这是在干什么?是发病了吗,为什么要把设计稿扔得到处都是?”

“唉唉唉,咱们还是离远点吧,万一被他误伤就不好了。”

“现在这种情况,为什么要放一个精神病进公司啊!威胁到我们的安全了怎么办?”

“就是就是,陆总都被相关部门带走了,他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少爷还来这儿掺和什么?!”

“……”

这些不轻不重的议论正好传入了男人的耳朵,他听得真真切切,但压根儿无心理会。

直到,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这是公司还是菜市场?工作量不够大可以申请调岗!”

脖子呈现向上四十五度角的林特助华丽登场。

这一晚上,他已经习惯了昂首挺胸,平等地用鼻孔看待每一位。

现在,一低头就疼……

那些平日里能和他插科打诨的同事,如今一见到他就纷纷做鸟兽状,不出半分钟就走了个干净。

陆祈川正在梳理他进组工作以来的时间线,察觉到林钱钱的到来,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缓缓站起身,问了声好。

“林特助。”

后者转着已经僵硬的脖子,微眯着眼睛,滴溜滴溜地观察着四周,确定那些闲杂人等都走光了后,他立马哀嚎出声,一边揉着自己的后颈,一边往陆祈川那边靠。

“小少爷,我有罪!”

“我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老板的安排,真的不是我,我不是叛徒。”

“我没有那么贱,我誓死都不会背叛我的老板!”

陆祈川原本有过一瞬间的怀疑,但仔细思索了一番后,他就明白了陆祈承的安排。

眼下这一切,都是做给那些试图动摇陆氏根基的人看的。

与其拖泥带水,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斩草除根!

让董事会里的那些老家伙吐出陆氏的股份没那么容易,所以,这场戏必须演到位。

只有看着陆祈承亲自倒下,他们才会真正对陆家失去信心。

这样一来,这些老董事手中的权力才会松动。

钟远程、林钱钱都是计划中的一环。

他们是明面上的新掌权人。

而在暗处,陆祈承背后的智囊团正在疯狂吸收陆氏股东低价兜售的股权。

只要陆祈川能找到证据力挽狂澜,经过这次风波,陆氏将真正被肃清!

陆祈川其实在看到钟远程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他哥哥的计划。

还有,他并不相信曾经背着烧炭休克的他狂奔八百米去医院的林特助会干出这种坏事。

他哥哥选的人,不会错的……

“林特助,我猜到了,谢谢你。”

林钱钱听到他的回答,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感动到声音扁成了鸭子。

“呜小少爷,你能理解我!我真的一心一意为陆氏,全心全意爱老板!今天我真是有苦衷呜呜。”

“嗯,林特助,我明白……委屈你了。”再多安慰的话,陆祈川就想不出了。

但这句话,足够治愈林钱钱破碎的心灵了。

马克思知道,他目送着陆祈承被押送,偏偏还要伪装出不屑情绪的时候有多难受!

等陆祈承回来,他必定要申请把那些补习班都停了!

还要收取一定的精神损失费!

“小少爷,当个特助太不容易了,还好你明白我的苦衷,呜呜,麻烦你替我跟陆夫人解释一声,我是无辜的!”

“好,我会的。”

林钱钱连声点头,脖颈处的肌肉又是一阵抽痛,他看着满是设计手稿的地面,眼睛一酸,声音沉沉道。

“小少爷,目前一切都在按照陆总的计划进行,钟董会处理好上层的矛盾,就是这几天要委屈你住在公司了,老板说了,让你找得出证据就找,实在找不出也没关系,陆氏的商业版图丢了汽车这一块也没事,你千万不要有压力。”

这段说辞是林钱钱自己加工后的结果,他怕陆祈川听不懂,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了出来。

但陆祈川怎么会不懂?

他从小在陆家长大,光是听着陆云景和陆祈承在饭桌茶室里的讨论,就足以让他对北市的商业局势有一定的了解。

割弃汽车这块版图,势必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到时候陆祈承面临的,估计就是整个陆氏集团破产清算了。

陆祈川深知这一点。

他不想看见陆祈承狼狈失意的模样。

所以,他会倾尽全力。

这次,陆家破局的关键在他……

“林特助,我明白哥的意思,我很确定,当初设计这款程序时我是清醒的,该留痕的数据网都留痕了,请给我几天时间,我能整理出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好!小少爷,陆总要是能听见你说的这段话,都不知道会有多感动呢!”说到一半,林钱钱突然发觉自己这句话有歧义,连忙纠正道:“呸!我说得什么胡话,又不是不能再相见了,小少爷,我的嘴乱说的。”

“林特助,我哥他……会不会受伤?”

林钱钱脑筋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慌忙解释道。

“不会不会,小少爷,陆总亲自打电话通知的调查组,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了,只不过是自由暂时受限制,除此之外,绝对不会发生任何意外!别担心,小少爷,陆总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呢!”

听到林特助这么说,陆祈川才隐隐松了一口气,随即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会尽快找出证据链,让我哥早日自由!”

“嗯!我也要努力演戏,守着陆氏,等陆总回来!”

……

陆祈承被带走调查,陆祈川在公司搜集证据链。

医院这边,司听瑜俨然成了主心骨。

她需要保持精神的高度紧张,除了时刻关注陆云景的情况,她还参加了一场接一场的多学科会诊,会议结束后,她要将最新的讨论结果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说给黎觉夏听。

到了晚上,她就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小沙发上稍作休息。

至于医院外的那些传言,她不予理会。

其实,在陆祈承被带走两小时后,她的工作邮箱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上面只有一句话:听瑜,麻烦代为照顾父母,必要时,你可自行决定——陆祈承。

陆祈承这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当陆云景出现了紧急情况,当黎觉夏无法第一时间做出选择,当陆祈川在公司无法脱身……她可以代替陆家的所有人,行使决定权。

司听瑜很感谢他的这一份信任,但同时,她也感觉到了压力。

陆家现在内忧外患,稍有差池,面临的可能就是整个家族的倾覆。

她起码,要替陆祈川守好他的父母……

第二天一早,彭万里特意请假来了附一医,还带来了他那位神龙不见尾的老师。

叶主任早就在会议室里准备好了各式茶歇,不出意外的,他的老师拒绝和他交流,并且冲他翻了个白眼。

这位祖老师一向是有脾气的。

他一进会议室,锐利的眼神就定格在了一旁穿着常服的司听瑜身上,接着严肃地问了她一句。

“你是医生?”

司听瑜连忙点头,报上了自己的门派。

“祖老师您好,我是附一医心外科的住院医师,毕业于北华大学八年制临床医学院,我的导师是xxx。”

“哦~是他的学生啊。”祖宁双手一背,在会议桌最末尾的位置落座,接着抬手示意大家:“都坐吧,你们都站着,我一个老家伙心里害怕。”

见这位老先生是个爱开玩笑的性子,黎觉夏紧绷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些,刚想开口说什么,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喉咙中的哽咽,怕阐述不清楚病情,她求助地看向司听瑜。

女孩及时上前一步,扶着她坐下,开始礼貌地说明情况。

“祖老师,患者是我先生的父亲,这是他入院以来的所有病历情况,因为肿瘤位置过于凶险,我们想请请您,看能不能来主刀这场手术?”

听完她的话,祖宁慢悠悠地从皮带上挂着的老旧眼镜盒里掏出一副老花镜带上,随后他拿起那沓厚厚的纸质报告,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明白了大概情况。

不过,他没有立马给出答复,而是转头看向司听瑜,表情古板又认真。

“听说,你前几年去乡下义诊,被当地人抓去当媳妇儿了?”

“咳咳。”司听瑜被他这生猛的问法吓了一跳,摆了摆手,解释道:“恶势力没有成功!主要是那边民风彪悍,刚好那天下午我的搭档拉肚子了,我独自一人去村民家里上门看诊,一时不察,就被绑住了。”

“那你被救出来后怎么没想着转行?”

“因为我觉得这只是个例,大部分的患者还是好的,我被救出来之后,那个村子里有三个小姑娘还特意来跟我道歉,她们不是施暴者,但她们分得清是非好坏,并且,她们感恩我们所做的一切。”

对于这个回答,祖宁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暗自忖度着,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听你的导师说,你毕业前还跟他一起去了一次中巴当战地医生,又被抓了?”

司听瑜不明白这位老先生为什么对她曾经干的囧事这么感兴趣,但她来不及多思考,只能如实告知。

“祖老师,可能是我的运气比较差吧,我和老师在那边刚干了一周,就恰好碰见当地两股势力为了争夺领地在血拼,他们双方都损失惨重,想抓了我们给伤员治病。”

“哇,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不考虑转行?你是倔驴吗?”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他这话也太糙了!

司听瑜下意识地为自己辩驳。

“祖老师,您知道光是那个星期,我们就救治了多少名患者吗?是附一医整整一个月的急诊工作量!”

“那些受伤的病人不是任何势力的拥趸,他们只是普通百姓而已,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儿,只因为生活在一个不算强大的国家,他们就应该遭受苦难吗?”

“虽然被木仓抵着脑袋的时候很害怕,但真要重来一次,我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祖老师,人不就靠几个瞬间活着吗,作为一名医者,我很感谢这段经历,见识过这些以后,我好像更能理解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了……”

司听瑜说得坦荡又真诚。

黎觉夏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某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在司听瑜身上看到了圣光……

祖宁对上她无畏的眼神,原本紧蹙的眉心突然松懈开来,干枯苍老的脸上扬起一个明显的笑容。

他隔空用手指点了点司听瑜的脑袋,朗声宣布道。

“你这小姑娘还挺猛,好!这个病人……我接了。”

原本以为要好好花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只是回顾了一番自己的莽撞往事,就能让祖宁同意救治陆云景,司听瑜翘了翘唇角,迅速道谢。

“谢谢祖老师!”

后者摘下滑落到鼻尖的眼镜,仔细收好后,妥帖地放回了眼镜盒。

做完这一切,他慢慢站起身,声音慈祥道。

“先别急着道谢,病人情况我看了,肿瘤压迫的位置不好,我也不唬你们。”说到这儿,祖宁伸出右手,比了个手势:“六成,我只有六成把握,做不做手术,你们自己决定。”

“祖老师,您……”司听瑜还想再打探一下情况,但还没等她说完,身旁的黎觉夏已经出声打断了。

“做!祖医生,我们做!”

“决定了?”祖宁扭头看她,脸上又挂起了那副严肃刻板的表情。

“嗯!决定了,祖医生,手术要做!”

黎觉夏这会儿态度异常坚决,她撑着桌子缓缓站起身,语气坚定道:“我先生没出事前,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他对自己严苛到了极致,我想,如果他还清醒着,也会选择赌一次,而不是像这样,毫无意识地躺着……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