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广播后的几天里,孙二婶一天要去村委会好几趟,就为了打听一些后山征地的消息。
这一天,孙二叔从村里小店打麻将回家,远远地看见妻子在村委会门口晃悠,男人好奇地悄悄靠近,他走近才发现,妻子在和村里的小组长拉扯。
“这个我真做不了主。”小组长为难地解释道,“我记得你们家那块地正好空着,拿点补贴不好么?”
“我今年刚好想种点奶白茶,绿茶越来越不值钱。”
“等茶叶能摘了,肯定比补贴多。”
小组长余光已经瞄到孙二叔,脸上立即堆满笑:“你还是找你家的商量商量。”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孙二婶追上去,情急之中女人一把拽住对方的胳膊,“我话还没说完呢……”
小组长吓得不轻,孙二叔在村里的名声不好,他一把薅掉孙二婶的手,一溜烟儿地跑开。
“怎么跟看见鬼了似得?”孙二婶一脸奇怪地嘀咕道。
女人见小组长躲开她,转身准备离开。
“啊!”孙二婶眼前一黑,发出一声惨叫。
孙二叔一把薅住女人的头发,将她推到墙角。
孙二婶听到她自己的骨头咯吱作响,剧痛瞬间袭遍全身。
“你……”女人喉咙发紧,发不出一丝声音。
“你竟然背着我耍心思,还敢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的老婆?”
孙二婶想要解释,可她发不出声,即使她能出声,男人也不会听她的解释。
孙二叔觉得不够解气,拿起墙角的拖把,倒过来用木棍那头狠狠地打在孙二婶的身上,“你没有记性是不是?今天我就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孙二婶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捂着胸口蹲在地上挨打,女人的脑袋昏沉,感觉快要死掉。
男人的力气似乎用不尽,打在她身上的一下又一下。
“啊……”女人发出一声呜咽,泪水沾湿她的脸庞。
“让你哭!我让你哭!”
男人狠狠地踹了她几脚,看见孙二婶哭,孙二叔心中的怒火更旺,面目开始变得狰狞。
村委会办公室里的人听见声音,陆陆续续有人跑出来。
“快!快把人拉开!”
“怎么打人啊?快把他拉走!”
“这年头还有丈夫打老婆?真是开眼!”
孙二叔像是没听见众人说的话,一个劲儿地扑腾,大家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拽走。
孙二婶满脸的泪水和血水,“大家都睁眼看看……他是想打死我啊!”
村委会的人调解半天,夫妻二人先去医院给孙二婶看伤,很晚才回到家里。
男人一路没有好脸色,“征地的事情你不要再想什么歪心思,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去找咱妈过来收拾你。”孙二叔知道妻子听他妈的话,得意洋洋地走进卧室,过了一会儿出来。
孙二婶重重地叹口气,“你还要出去打牌?”
孙二叔:“不打牌难道打你吗?”
女人瞬间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一步。
男人嘲讽似地笑了笑,转身朝大门走去。
孙二婶跌坐在椅子上,脑子里还想着后山征地的事儿,不料走出门的丈夫突然折返回来,走近盯着她的脸,用阴森森的声音警告道:
“如果你再想什么歪心思,你那两个宝贝儿子,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看着丈夫漆黑的眸子,孙二婶仿佛坠入深渊。
等到村里公布征地信息的那一天,名单上果然有孙二叔一家的名字。
迫于无奈,孙二婶只好把孙婆婆的尸体转移。
让她没想到的是大哥一家也在,孙二婶不想让事情暴露,可她拼命阻止也于事无补。
警察们听完后又继续在村里了解情况,孙婆婆的尸检报告也出来了。
孙二婶有意隐瞒婆婆的死,并且偷偷掩埋婆婆的尸体,被判了三年刑。
在和警察的沟通中,孙二婶家的两个儿子孙大宝和孙二宝,逐渐了解到父亲的所作所为,以及母亲为了他们一家的生计做出的违法行为。
孙二婶被抓进去后,她冒领孙奶奶养老金的事情也被揭露,这笔款项需要孙家人还回去。
孙二叔哪里有钱,最终还是孙一禾一家帮他还给相关单位。
孙二婶入狱后的一个月,债主们堵上门把孙二叔狠狠揍了一顿,孙二宝急忙打电话给大伯,也就是孙一禾的父亲孙爸来帮忙。
孙二叔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床上呻吟。
孙爸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弟弟,转头对着两个侄子,一脸关心地说道:“这家里现在不安全,大伯想带你们两个去城里,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二宝一脸无措,紧张地看向一旁的哥哥,大宝平静地说道:“我们愿意。”
孙二叔的脸色变得很差,不情愿地说道:“你凭什么带他们走?”要带就把他一起带走,不然谁给他做饭吃?
孙爸拿出一张卡,“我每个月会往里面打2千块钱,就当是给你的生活费。”
“快给我!”孙二叔激动地吼道,一把抢过哥哥手里的银行卡,“你快把他们带走吧……看见他们就烦。”
孙二宝哇哇大哭起来,小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是觉得心里难过。
孙大宝把弟弟搂在怀里,男孩的表情依然很平静,他慢慢地走到墙角,拿起铁锹向父亲砸过去。
“啊!”孙二叔的惨叫声在屋子里回荡。
孙爸慌了神,斥责道:“大宝,你这是干什么!”
男孩的眼眶红了,“妈妈身上总是很多伤,她一直说她是摔得,我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
“大伯……如果我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妈妈她会不会好过很多?”
孙爸重重地叹口气,把两个侄子搂在怀里抱出去,这个家他一刻也不想待……
孙二叔嘴里还在骂着逆子,腿上的痛感不断袭来。男人的腿骨折,孙爸又给他一笔钱去医院看病。
可是孙二叔狗改不了吃屎,没有妻子的监督,他获得更大的自由,把治疗的钱都用来赌博,最终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