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芫芃眼神发直，木然地说：“没，没有。”
完颜煦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见体温正常，暗自松了一口气，“许是你太累了，先回去休息，我们晚上再见。”
“晚上？”
戚芫芃还没回过神，茫然地看了完颜煦一眼。
“你不是答应我，今晚抚琴给我听吗？”完颜煦修长的指尖戳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笑了笑：“这么快就忘记了？”
“哦，是，没忘了。”
戚芫芃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起身，提着裙侧稍稍俯身，施一个礼道：“阿煦，那我先告退了。”
看着戚芫芃远去的身影，完颜煦神色不明，眼眸星火旋转，心事浮沉，
月色如水，银辉倾洒在这古香古色的庭院之中。柳枝轻拂，伴随着远处传来的古琴声，令人心醉。戚芫一袭月白色长裙，独坐于庭院的石桌旁，她稍稍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明的迷茫与深邃。
完颜煦身着一身墨色长袍，步态从容地走向戚芫芃。
戚芫芃刚要起身请安，却被他一手按下，他温淡的说：“我们无需多礼，坐吧。”
他刚坐定，宫人就把烹好的茶倒入青瓷茶碗中。
一股茶香瞬间从茶碗里飘散在空气中。
他手持一卷古籍，神情淡然，似乎并未注意到戚芫芃的异样。而后，他放下古卷，当他伸手去取桌上的茶杯时，他的右手却是那么自然、熟练。
这一刻，戚芫芃的眼神瞬间凝固，她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终于明了之前的不协调的感觉从何而来。
在她的记忆中，完颜煦是个左撇子，除却写字、抚琴还是饮茶，他总是习惯地使用着左手。
眼前的完颜煦，却用右手轻而易举地完成了这些动作，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压制内心的翻涌。
她的眼神不自觉完颜煦的脸上来回游移，试图寻找一丝破绽，一丝能证明眼前之人并非完颜煦证据。
然而，那张熟悉的脸庞，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瞳，好看的嘴唇，都让她无法否定眼前的现实。
戚芫芃的眉头紧锁，虽然惯用手的习惯不能代表一切。
可是，人是不会无端端改变这种习惯的。
左撇子的人可以用右手，惯用右手的人却很难用左手去办事。
前世的完颜煦在人前也是惯用右手，但她记得有一次，大雪纷飞的冬季，宫里有人在打雪仗，当时，一枚雪球直冲她而来。完颜煦也如今日一般，一手挡下，她记得清楚，他是用左手。
人在危急之下，总是下意识的反应，那便是最真实。
今日，完颜煦帮她挡下蹴鞠的时候却是用的右手。
她不想去怀疑，却不得不去猜想，眼前的完颜煦究竟是谁，为何会拥有与楚凌霄一模一样的容貌，却在使用手的习惯上截然不同。
眼前的他是前世的他吗？
这种种疑团让她感到不可置信，也让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