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才反应过来的工藤义雄少将气得拨出指挥刀,大骂了一声:“八嗄!”之后,一刀砍在了身边的一棵大树上。生气是肯定的,不过情况还要向长官报告。工藤义雄少将无奈的再次来到了第一零一师团的指挥部。而师团长伊东政喜中将听完了工藤义雄的报告后,也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半夭后伊东政喜才说道:“马上向河南岸派出侦察人员,对支那军队的情况进行侦察。”工藤义雄立正后应道:“嗨!”然后退了出去。三个小时后,派出的侦察人员向工藤义雄汇报河的南岸没有发现支那军队的活动。工藤义雄立刻向伊东政喜中将报告了这一情况。伊东政喜也马上派工兵联队前去河上架桥,好让大部队顺利过河。
日军在忙着架桥渡河,而五四二团二营的全体官兵己经回到了杨行镇。镇子的门口,韩勇为首,二七一旅旅长丁大国,副旅长兼五四二团团长李长虎,师后勤处副处长古建国,五四二团一营营长黎远宏,王四二团三营营长韦海等人都肃立在路边。
走进了杨行镇的杨靖看见师座和几位长官、同僚都肃立在路边,急忙跑上前立正敬礼。韩勇等人回了军礼。杨靖哽咽着喊了一声:“师座……”然后眼中含泪说不下去了。韩勇虽然眼中发热,但是仍然喝道:“哭什么?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战士们牺牲了,自有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为他们报仇,我们要让敌人百倍、千倍的加以偿还!等处理好烈士的遗体后,你带着队伍休整,要尽快恢复过来,下面还有大仗要打。”
杨靖大声答道:“是!师座。”然后敬了个礼回到了队伍中。韩勇等人齐齐对着正在进入杨行的二营官兵们献上了军礼后离开了这里,至于烈士遗体的火化,骨灰的分装保存,等待运回朱泾村后交给他们家人的一系列事情,自有后勤处的副处长古建国来安排和处理。
韩勇把丁大国、李长虎、黎远宏和韦海等人叫到了指挥部中,众人坐下后,韩勇说道:“诸位,湄浦河桥失守,一营所守的沙浦河桥就会直接面对日军的进攻了,战争总是残酷的,二营伤亡了一大半,下面还会有多少官兵牺牲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如何要守住沙浦河桥,完成上锋交给我们九十师的任务。我带着警卫营守在这杨行镇,你们拼光了,我韩勇亲自带着警卫营上去拼。对你们我只要求一点,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后退一步!”
黎远宏和韦海同时起身大声答道:“放心师座,没有你的命令决不后退一步!”韩勇看着二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二人对着几位长官敬了个礼后,转身离开指挥部去做准备了。二人走后,韩勇对丁大国说道:“丁旅长,你派人去通知川军二十六师的郭汝栋师长,日军已突破我守军的湄浦河桥阵地,既日将有可能对其驻守之吴家宅公路桥阵地发起进攻,望其加强警戒,准备接敌。”
丁大国答应了一声去安排了。川军二十六师的指挥部内,师长郭汝栋在看完新九十师送来的信后,马上派人把三位团长和警卫营营长都叫到了指挥部。人来齐后,郭汝栋看了几人一眼说道:“弟兄们,这几天大家好吃好喝的过的还不错吧?”
几个互看了一眼没出声,警卫营营长郭汝槐说道:“大哥,我们到上海是来和小日本拼命的,这韩师长看得起我们,又是换武器,又是供吃喝,却为啥不让我们上去和小日本干呢?”郭汝栋说道:“那是让你们养精蓄锐,现在韩老弟送信来了,小日本已经突破了湄浦桥阵地,可能就这一、二天就会进攻我们吴家宅公路桥阵地,要我们做好准备。”
有一位团长说道:“他个先人板板,这龟儿子可算是来了,老子都等得不耐烦了。”郭汝栋说道:“小日本过来了,我们一定要他们看看我们四川人都是汉子,别说有了这么多好家伙事,就是赤手空拳也不会软蛋。我丑话说在前面,小日本攻上来,谁要是拉稀、软蛋,别怪我军法无情!”
几人同时说道:“师座[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带出来的弟兄里不会有一个拉稀、软蛋的。”至此郭汝栋站起身说道:“好!我命令,全体进入警戒状态,子弹上膛,进入阵地随时迎击小日本。”几人又同时答道:“是!师座。”然后转身而去。
日军一零一师团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全部渡过了湄浦河。一零二旅团的步兵一五七联队做为先头部队顺着蕴川公路向杨行直扑而来。步兵一五七联队在之前的攻力中始终是做为预备队,因此是一个完整的联队。开路的侦察小队在靠近了沙浦河桥时,再次发现了华夏守军的阵地。
侦察小队的小队长用望远镜对着守军阵地观察了一阵后,转身去向大队长报告情况。情况层层上报,到了旅团长工藤义雄这时,工藤义雄一听支那人又是在桥南头建起了防御阵地时,不由的一阵头痛。在亲自观察了一番后,工藤义雄又来到了师团指挥部向师团长伊东政喜中将汇报情况。
伊东政喜听了汇报后对工藤义雄说道:“工藤君,不用紧张,支那军队步步顽抗是肯定会的,不过一切的顽抗都不可能阻挡住我们大日本帝国武士前进的脚步。今天先驻扎下来,到明天就让那些顽抗的支那军队尝尝我们大日本皇军飞机、大炮的厉害吧。
不过工藤君,晚上驻扎时一定要小心,支那人非常善于夜里偷袭,第九师团就是因为支那军队的半夜偷袭而吃了大亏,这种事不允许发生在我们一零一师团身上。”工藤义雄立正弯腰答道:“嗨!多谢师团长阁下的提醒,我会注意的。”说完离开了师团指挥部。
第二天一早,日军又是老一套,先进行了半个小时的炮击,不过不知为何这次日军并没有动用一五零重炮,而是只用了师团山炮联队的七五山炮和一零五榴弹炮进行炮击。这种口径的炮弹对于比湄浦桥头工事修得更加坚固的沙浦桥头工事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炮击结束之后,吃过一次亏的守军没有立刻进入阵地,而是只有几名观察情况的战士进入了地堡中。日军并没有二次炮击,而是由步兵一五七联队派出了一个中队的士兵,进行试探性的进攻。一百多日军在中队长的指挥下,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踏上了沙浦河桥。
观察哨见日军上来了,开始用步话机呼叫。一营一连的战士在连长袁忠诚的带领下迅速进入了阵地。袁忠诚本是朱泾村过山峰山匪之一的田莫山的大当家,投靠韩勇时就当了连长,这么多年部队扩编了二次,和他一起投靠韩勇的山匪头目基本上都升成营长了,只有他和王言武二人仍然还是连长。
这都怪他这张嘴,平时老是管不住,看到啥不顺眼的非要开口说上一通,也不负他当年的匪号“袁大炮”,结果没少得罪人。只是他自已却毫不在意,还在东江纵队的时候,有一次韩勇找他谈心,他对韩勇说道:“长官,我老袁是一粗人,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但老袁这辈子没服过人,对你长官,我老袁只有一个字‘服’。你也别再劝我,我老袁这脾气一辈子也改不了”。韩勇无奈之下也只有随他去了。
不过这袁忠诚虽是粗人,却是粗中有细,犹其是有一手好枪法,不用说手中二支盒子炮玩的出神入化,就是半自动步枪和手持机枪也是二百米内指哪打哪,这手枪法连韩勇都暗自点头。袁忠诚带着一连战士进入了阵地后,一看日军只上来了一百多人的一个中队,便多了个心眼,只让二挺轻机抢和一挺重机枪准备开火,而战士们也只让一半的半自动步枪和少数手持机枪准备开火。
日军在桥面上前进到一半时,桥北架起了二门迫击炮和二挺重机枪,其余的日军继续向前走去。日军到了桥南头,离阵地只有一百米时,袁忠诚下达了开火的命令。二挺轻机枪和一挺重机枪基本上封锁了桥面,而别的战士都瞄准了目标,射出了子弹。
袁忠诚自己则是拿着一支半自动步枪,充当起了神射手的角色。日本的重机枪和迫击炮以及队伍里的轻机枪、掷弹筒都加入了还击的队伍中。士兵也是趴在了桥面上用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和阵地里的守军对射。双方对射了有二十分钟,终于在袁忠诚干掉了日军的一名指挥官后,日军选择了撤退。
一营一连打死了三十多名日军,自已这边牺牲了一人,受伤四人。袁忠诚见日军退了,留下几名观察哨,带着队伍也撤了下去。半个小时后日军的炮击又来了,这次的炮击仍然没有动用大口径重炮。炮击了半个小时,日军的一五七联队这次上来了一个大队的士兵。
这次在桥北面架起来的不仅仅是几门迫击炮,还有四门七零步兵炮,以及八挺重机枪。当日军的步兵还没有到达桥南头时,桥北的日军重机枪手和炮兵就开火了。八挺重机枪和十几门火炮一起开火,威力还真是不小。守军都被压制在战壕里,战士们听着重机枪的子弹在头顶上嗖嗖的飞过,谁也不敢轻易的伸头。
袁忠诚一看这不行,战士们没法伸头,日军还不趁机攻上来啊,于是命令地堡里的四挺重机枪全部还击,把日军的火力压制住。至于日军的火炮,袁忠诚本想用连里的几门迫击炮干他一下,想了想又忍住了,现在战斗刚开始,先不用急。
地堡里的四挺重机枪同时开火,四道火舌直扑日军的重机枪阵地,日军猝不及防下八挺重机枪哑了六挺,那二挺也急忙调转枪口,只是没有仼何掩护下,这二挺重机枪也不过多坚持了二分钟也哑火了。一连的战士们一看日军的重机枪哑火了,纷纷从战壕中伸出枪口,瞄堆了桥面上的日军。
四挺重机枪在干掉了日军的重机枪后,又把目标指向了日军的炮兵阵地。两军只是隔着一座几十米长的公路桥,日军的炮兵阵地离守军阵地也不过只有八百米远。而守军的六七式重机枪有效射程是一千米,只是在八百米的距离上射击的精度差了点。
日军的炮兵阵地被守军的重机枪一顿扫射,也死了十几名炮兵和辅助兵,联队长福井浩太郎大佐忙让炮兵阵地后撤。而进攻的日军步兵没有了重机枪的掩护和炮兵的支援,仅靠轻机枪和掷弹筒对守军的杀伤也就有限,加上掷弹筒兵还不断的被守军点名,大队长在阵亡了近百名士兵后只能下令撤退。
华、日二国军队在这座小小的沙浦河桥上展开了反复的阻击与进攻,一天的时间,日军进攻了八次,死伤近千人,却不得寸进,而守军一营一连也牺牲了三十多人,工事除了四座地堡外,都被不同程度的破坏了。一零一师团的师团长伊东政喜中将无奈下,向松井石根大将请求飞机进行轰炸。
此时的松井石根大将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从八月二十三日到达上海,至今已有一个多月时间了,部队只是夺取了一块海边的登陆场。却死伤了众多的官兵,出云号战舰被击沉,步兵三十五联队的联队旗被夺去。更有第九师团被打残,第三、第十一师团减员过半。
松井石根怎么也想不明白,软弱、落后、无能的支那军队怎么会一夜之间变得这么难以对付?而且面前的支那军队不仅有重炮、战车、对空速射炮这些先进武器,就是士兵的手中也有大量的自动武器。这样的装备水平甚至远远的超过了大日本皇军的装备水平。
如果支那军队都是这种装备,那大日本皇军根本不可能战胜支那军队,更不用说占领整个支那了。现在大本营虽说又给自己增派了援军,还增加了飞机助战,可是大本营中对自己进行指责的人也不少,甚至有人大骂自己无能,要求大本营撤换自已。
台湾的重藤支队己经登陆,第三飞行团也驻扎在了台湾机场。重藤支队明日将与第九师团余部汇合,再次对支那军防守的罗店镇展开攻击,而第三师团休整后也可对罗店镇的侧翼谢家宅发动攻击。自己将命令二个独立重炮大队,二个独立攻城重炮兵大队,二个独立机关枪大队一同进攻罗店镇。至于第三飞行团派一个飞行联队支援罗店方向,另一个联队支援第十三师团和第一零一师团。而第十一师团的进攻有舰炮和舰载机的支援。
对着地图盘算了半天的松井石艰终于拿定了主意,并把这些想法用命令的方式传达给了各个部队。日军的进攻力量在台湾重藤支队登陆后,已经达到了五个师团和一个支队,加上炮兵和辅助兵种人数也达到了十八万人。只是真正投入正面进攻的人数不足十万人。
九月二十八日,注定是残酷的一日,一早日军几乎所有的轰炸机都出动了,数百架飞机,携带着大小不一的航空炸弹,飞临了新九十师防守的一线阵地上。航空炸弹扔下的同时,日军所有的轻重火炮也都朝着对面的守军阵地进行着炮击。
这时如果从空中俯视地面就会看到,九十师东起吴淞口炮台,西至罗店镇这条七公里长的弧型防线上,纵深达一公里的地面如同开了锅一般。飞起的硝烟和尘土整个遮住了这段地面。九十师的战士们隐蔽在各个防炮洞中,不少战士的耳、鼻中都被震的流出了鲜血。更有直接被重磅航空炸弹命中的防炮洞,一下塌陷下来,把里面的战士都埋在了洞中。
罗店镇内也遭到了日军飞机的轰炸,后勤仓库和镇内的一些阵地都受了损失,好在反攻后,李钦文就把镇内的重炮连和装甲营全部撤到了嘉定那边,这才没有受到什么损失。这次的轰炸让九十师直接牺牲了近三百名战士,并且一线阵地上的工事毁掉了大半。
飞机扔完了炸弹飞走了,日军的炮击也停了下来,接着重藤支队、第三师团、第十三师团、第一零一师团、第十一师团同时向对面的新九十师阵地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这里犹其以重藤支队和第十三师团的攻击来的凶狠。
台湾的重藤支队昨天刚登陆,与第九师团余部汇合后,先以极小的代价冲过了潘泾河。守卫潘泾河的只有一个排的战士,见日军来势凶凶,而自已这边连向样的工事都没有,营长给的仼务也只是监视日军,因此在稍做阻击之后,就撤回了罗店镇。
重藤支队见支那军队稍稍抵抗了一下便逃跑了,支队长重藤千秋少将就无法明白第九师团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重藤千秋是知道常设师团的实力的,也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的重藤支队会比第九师团强多少,但这种事是不好问的,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重藤千秋指挥着部队一路追了下来,直到在罗店镇外发现了支那守军大量的工事时,才让部队停了下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