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到了莫城家现在住的小房子后果然发现他发着烧,脸上也有些浮肿。
他翻了翻莫城的眼皮,又替他把了脉后让莫方恒搭了把手,将莫城后背翻过来,果然看到很多红红的疙瘩。
“没事,你父亲应该是躺久了长了东西发炎了。有点低烧,不过没事,我给你开点药你给他煎了喝就好了。这天气也热了,就算他不能动,也会流汗。你没事就多给他翻翻身子,擦擦他身上的汗。对了,这被褥太厚了,也换一下吧。”
莫方恒听了心中松动,抬起被砸了一片红的额头连连道谢。
刘大夫见他着实看着可怜,身上半旧的衣服也混着血和蛋液变得硬邦邦的,顿时无奈。又想到万灵的话,觉得莫方恒也是无辜,父母那辈有什么恩怨,也不该让他承担啊。
“过来吧,我给你看看头上的伤口。”
莫方恒知道莫城没事后松了一口气,听到刘大夫善意的声音不自在:“不用了,刘大夫,我没事。谢谢您愿意帮我父亲看病,这在这里也挺久了,我送您回去吧。”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过来,我帮你瞧瞧。”
刘大夫觉得他拖拖拉拉地不识趣,声音大了点。
“那个,刘大夫,我,我没有这么多钱。”
莫方恒难以启齿。
他一年前还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现在却因为十几个铜板的看病钱束手无策,心中非常窘迫。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放心,你父亲之前也是个善人,好些人记着他的好呢!刚才过来的时候有好几个人早就偷偷给我塞了银子。接下来你有事还找我,不过你下次得隐秘点。
也不知道莫城是惹了哪里人,他们不让你们好过。这,我只能说到这里了,说太多对我也不好。少年郎做事不要太轴,要懂得变通点。也多亏了那个小姑娘,如果不是她,是不是你就打算被砸死在我店前?”
莫方恒听完沉默,他知道那些人是谁。
听到有人给他付了银子,顿时觉得不自在。
这两年他受到的欺辱太多了,乍然听到有人帮自己,顿时觉得有种荒谬的感觉。又听到刘大夫说到万灵,眼中顿时浮现一双水润的圆眼睛,还有那句软糯的方恒哥,耳朵又红了。
“哎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刘大夫见莫方恒走神,顿时不太高兴。见他耳朵泛红,这表情他哪里不熟悉,他就是这么过来的。虽然他曾经想过让莫方恒嫁给他家妻主,但是自从没有了这个念头后,他也将莫方恒当成普通的少年郎对待。
“怎么,这是思春想嫁人了?不过那个小姑娘的确优秀,又讨喜,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以后还见不见得着。”
莫方恒听他这么说,红润的唇却开始泛白,耳朵上的热度也消散了不少。
“刘大夫,您莫胡说。别坏了万姑娘的名声了。我是什么人,根本配不上她。”
刘大夫见他这么说就不高兴了。
“你是什么人!少年就要敢想敢做!你当初也是来凤城里数一数二的优秀少年郎啊,怎么就配不上了。我是见人家姑娘实在是好才想着撮合你一下,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什么事情都要争取后才能有结果呢。
虽然你现在没有这么多嫁妆,也没有什么势力,但是你好歹是个优秀的男子啊,有些女子不在意这些的,想要一个优秀的男子生出好孩子,你当不了第一夫郎,能当第二也不错啊!
想我当年也是个小小的药店学徒,我就敢追求我妻主!我可比你强多了,不过我妻主也好,她多善良啊,一点都不嫌弃我,我当时就想,我一定会对她好一辈子。”
刘大夫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己的妻主。提到妻主,他圆圆的脸上开始泛出幸福的红晕。
“唉,我和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你额头的伤口没事,记得清洗干净。晚点过来我这里拿药吧,这贴药先给你爹熬了喂他喝。记得来的时候动静小点,不要这么大动静了,我让我徒儿给你留着药。别送我了,留步。”
刘大夫说着就撑开伞走了出去。留下莫方恒在发呆。
他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莫城,喃喃:“争取后真的有结果吗?”
如果是之前,他一定相信,现在却不敢再想。
又想了想,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眼神又开始放空。
“爹,你说当初你为什么就选了我娘呢?嫁给她,赔了所有的一切还将自己弄成这样,值得吗?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姑娘,她和娘非常不一样,她很特别,见到她,我的心就会不受控制。。。。。爹,这是你说的那种感觉吗?”
莫方恒仿佛在自言自语。
在人前,他向来是沉默寡言的。但是在父亲面前却不一样,这些话他问过无数遍,也不知道是在问他爹还是问自己。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觉得今天真的很不一样,但是他很怕这种不一样。
床上的莫城依旧无知觉地躺着。
他想了想,去外面打了盆水,打算替父亲擦一擦。
艳阳高照,大街上除了苦力和卖东西的人在走动,好些人都躲进了商店或者娱乐场所消遣。
逸仙楼里,香云不敢有丝毫懈怠,马不停蹄走到吕若宁包下的房间将主子的话告知。
“小主子,小姐,不好了,主子已经知道您在这里了,根本没有随老祖宗到乡下避暑。她说您如果再不回去以后都不要回去了。”
吕若宁今年十八岁,长相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眼底的风流让她显得很轻浮。她穿着蓝色绡衣夏衫,单薄得很,特意将身形勾勒地非常露骨。此时正左拥右抱,脸上泛着红光,好不风流。
听到香云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仿佛被炮仗炸到了似的一跃而起,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
“什么!这是谁告诉她的。我都在这这这么些天了,怎么突然让我娘发现了呢?”
坐在她身边的小倌倌被她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急忙柔声安抚:“哎呦,若宁小姐,您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慌张?别急,来,咱们再玩玩。”
若是平常时候,吕若宁听到他这么哄早就软了身子。如今她知道母亲发现自己的行踪后,只觉得之后再也不能恐怕是不好过了,再不然可能还要遭罪关在家里。哪里会听他哄!
吕若宁一把将那个小倌倌推开了:“滚开,没眼力见的,没见本小姐现在正在烦着呢,还一个劲凑上来,烦不烦。”
小倌倌一个不察被推倒在地,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将其他狐朋狗友也惊醒了。
“怎么了这是,若宁,谁惹你了?”
有人问。
“没事,我得先回家一趟了。家里与急事,各位,还有曼姐,对不住了,不能陪你们了,先告辞。”
说完带着香云就匆匆走了。
有人见王曼脸色拉下来,顿时打着哈哈:“哈哈,这若宁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今天陪曼姐消消晦气吗?这曼姐你才刚都不久,怎么她倒是走了。不行,下次可得罚她多喝几杯。”
王曼听着那个女孩的话脸色倒是缓和了一点,说:“不管她,咱们接着喝。”
如果万灵在这里一定能发现,这王曼可不就是今天早上在大街上找茬的女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