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林璇进来那一刻,烛游便全程看着两人的眼神对视,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阴谋。
他可不认为是姜遇。
毕竟,刚才南上锦的眼神就出卖了一切。
“你废什么话?”南上锦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不是在看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这人怎么到哪都有他?
能不能离他远一点,他不想看他那张脸。
“是没有关系。”烛游勾唇一笑,总感觉他笑里藏刀:“但是,你有没有觉得姜遇……”
他故意不说全。
等着南上锦来问他,他已经拿捏了他的心思,一旦碰上林璇有关的事,必会出岔子。
就像现在,南上锦迫不及待问:“觉得什么?”
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莫非他知道,那个人并非是失踪许久的姜遇?
烛游敛下眉,手指轻轻摆弄手中的酒杯:“我觉得,那个人不是姜遇,你说呢?”
林璇来这里,他肯定比谁都心急。
如今又装成姜遇的样子,这下有好戏看了。
“怎么会不是姜遇呢?”南上锦没有回答,倒是他身边的一名男子,抢先一步回答。
人家好好站在那里,怎么会不是本人呢?
男子一席话像导火线一样。
众神顿时议论纷纷,各种质疑烛游的声音。
“对啊,长得一模一样,不是他,难道是他女儿啊?”
“失踪的人出现,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总不会是跟他长得一样的人,冒充他来神界搞事情吧?那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身上有神位,就是姜遇。”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林璇听得真真切切的,她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默默听着。
她若现在出来解释,就加重不是姜遇的嫌疑,所以,她在想一个既能不暴露身份。
又让他们深信不疑的办法。
突然,有位神抬头看向对面:“阿忆啊,你跟阿遇认识比我们久,你能看出不一样?”
“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那个叫阿忆的并没有去看林璇,而是语气淡淡道:“别跟我说话,男的禁止跟我说话。”
平常时候可以说。
但是现在不能,谁跟他说话,小心他跟谁急眼。
“……”那位神沉默。
他每次都这样,但凡姜遇在,他总用这句话。
这是怕人家吃醋了?
林璇多看了那个阿忆一眼。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起头,不偏不倚看到林璇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他微微一笑。
“……”林璇有种自己被识破的错觉,从他眼中,她隐约看到一种爱屋及乌的东西。
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林璇错开视线,用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问暴躁男子:“那个阿忆跟我假扮的人什么关系?”
不会是跟归虚男子一样的关系吧。
那大事不妙了。
“他啊。”暴躁男子看见垄忆,神色有点怪异,不确定说:“应该是兄弟关系吧。”
这个问题怎么说呢。
老师与他的关系,超越朋友,跟兄弟差不多,可据他常年的观察,又不像是兄弟。
兄弟不会那样……
“什么叫应该?”
“这个,你还是问……”暴躁男子目光看见往这边走过来的垄忆,瞬间就不吱声了。
话说一半,林璇感觉莫名其妙:“问谁?”
不是她咒他,像这种说话大喘气的人。
肯定不举。
“问我。”垄忆那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
林璇浑身血液凝固,刻意压低音调,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为什么他能听到。
“对,你问他。”暴躁男子想一走了之了。
垄忆是谁。
他是有男人洁癖的,跟其他男人必须保持在十米之外,否则飞出去的姿势特别帅。
当然老师姜遇除外。
垄忆手放在她肩膀,像当年不见的兄弟:“阿遇,那么久不见,你不似平时热情。”
林璇:“……”姜遇对他热情?对男人热情?
暂时不清楚姜遇跟他到什么关系,林璇用冷淡生疏的眼神看他:“我对狗也一样热情。”
暴躁男子:“……”她说什么?她在说什么?
“噗。”不知谁笑了一声。
垄忆并没有生气,反倒对这见怪不怪了。
“那么多年,你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
见他没有一点情绪变化,林璇就纳闷了,听到别人那么说,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垄忆轻笑一声,说:“又长帅了不少呢。”
林璇:“……”这多少不合适吧?
就在林璇不知该怎么应付时,礼笙终于赶到了现场,当着垄忆的面,将她给带走。
“你先一边消停去,我找他有点儿事情。”
垄忆纹丝不动,他下意识拽住林璇的手,声音沉沉:“为什么不是你一边消停去?”
“我俩什么关系,该消停的是你。”
“你俩什么关系?”垄忆冷笑,眼眸中有很浓重的敌意:“普通朋友?还是朋友?”
“……”礼笙没话了。
知道他不甘心,垄忆补刀:“还是说叛徒朋友?”
“……”礼笙现在是有理说不清,身份也极其尴尬:“我那是身不由己,怎么可能……”
他是真的身不由己。
身为预言之神,他不像他们一样孑然一身,想站在谁那边就站在谁那边,没有什么顾虑。
他要为自己的后人考虑。
“你身不由己?”垄忆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淡嘲:“你就是为了你的自由而已。”
礼笙:“……”瞎说什么大实话?
在这个节骨眼上,礼笙不想跟他争论下去,当务之急是带林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看向林璇,打算征求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你是跟他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礼笙暗地使一个眼神,仿佛在说:你们才见过一次面,我跟你见过两次,还用考虑吗?
看了看礼笙,又看了看垄忆,好像选择跟谁都会难做人,要不大胆一点,两个一起跟?
反正事后把烂摊子丢给姜遇。
余光恰巧看见带她进来的男子,林璇拿他当挡箭牌:“你们太吵了,还是他安静得跟死人一样。”
男子:“……”他怎么失踪一些时日,变得越发目中无人了?
可以,这很姜遇。
要说谁能在神界肆无忌惮,他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这才是骨子里的嚣张。
而垄忆与礼笙面面相觑,他们这是被嫌弃话多了?
“主神大人到。”
随着一声主神大人到,众神个个正襟危坐,因为有一百一位主神,每一位都以主神自居,
这是他们至高无上的权力。
但有这排场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主神第一人。
林璇回头,她对于那个人很好奇,想看看能让姜遇那个老油条忌惮的人,是何方神圣。
就是这一个回头,她好像看见了老熟人。
下意识脱口而出:“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