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高层聚在一起,先是惊讶,随后是愤怒,最后是不屑。
“租界的异国固然过分,竟然在我们的领土上公然杀害国人,但是无产派的那些人更加不听从指挥,真当自己是救国的人了吗?”
“脱离了我们国民派,只靠一群文绉绉的读书人和农民,能掀起什么波浪?”
“如果只靠吼几声,游行示众几次,革命就会成功,那还需要我们干什么?”
“算了,异国虽然过分,但是上头并没有下达战事指令,就按兵不动,任由他们闹吧。”
“……”
这些高层们脸上都带着些许的冷意,以及若有若无的幸灾乐祸。
他们期待租界的异国士兵会像无产之人开枪,这样,就能显示在这场北伐之中,谁占据主导地位。
“将军,汗口东街的民众朝租界的位置聚拢过来了!”
这时,传来急报。
“汗口西街也是……”
“北街的民众全部来声援了……”
“……”
随着一声声急报落下,这些国民派的高层们脸色变了,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嘲笑,而是变得惊讶,震撼。
像是相信一般,所有高层将领立即来到窗边一看。
只见成百上千的人走上街头,高声呐喊、吼叫。
他们之中有学生、工人、农人、还有商人……
一眼望不到边。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积压已久的怒火,在无产之人走上街头的那一刻,全部倾泻了出来。
镇守租界的守卫,一开始还能拿枪指着这群造反的人,可是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幕,他们也害怕了,不自觉的放下手里的枪,开始后退。
深夜,燃起了冲天火光,夹杂着震耳欲聋的民族震怒之声。
“还我租界!”
“向中华道歉!”
“……”
国民派的高层们惊呆了。
这些人,都不怕死吗?
他们无法理解这些来自无产的人,无产,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随便上街头喊两声,就有成百上千的民众追随。
为什么其他人不行,偏偏他们可以?
在一片喊杀震天中,天幕中文字浮现。
【新的一年,反鹰浪潮爆发,导致汗口租界最终被回首。这是该国第一个被回收的租界。】
随着文字落下,画面一转。
夜深,汗口的租界被回收的消息传了过来,无产小组之中,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唯独李守长一人面色平静,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根烛火,正在寒风中轻微摇晃着。
无论风怎么吹,可烛火就是不灭。
他轻声低语着:“汗口租界被回收固然可喜可贺,但是不能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海外的帝国势力对于中华的统治,已经根深蒂固,全国之中,又有多少个租界?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被回收?这些,都要靠我们不断强大起来才是。”
听到这话,原本处于兴奋之中的众人,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他们明白,身上任重而道远。
“这是我们第一次回收租界,汗口回归我国的怀抱,无产的影响力首当其冲。但是,还没到极限,我们能做的还有很多。”
“国内至少有八成的人口是农民,如果将他们全部整合在一起,将会是一股空前的力量。”
李守长严肃开口。
赵誓言也是点了点头,道:“没错,如果这些人能真正站起来,那就说明,中华也就真正站起来了。”
“……”
所有人都众志成城,唯有陈仲甫一人,心事重重。
他看着壮志凌云的二人,嘴唇嗫嚅,欲言又止。
他们还想这样革命!
长久一来,真的会出事……
可是,这些话如仿佛梗刺在喉,无法说出口。
看着这样的画面,各朝陷入沉寂之中。
良久,春秋时期。
孔子复杂的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陈仲甫,他曾亲手缔造了新文化的时代,可是,带领无产走向辉煌的人,不会是他。”
“他只是一个新时代的起点,而不是终点。”
孔子幽幽的声音回荡在其他时空,大秦,李斯也蓦然的点点头。
“是啊,辉煌的缔造者不会是他,他不适合做领袖了。”
“优柔寡断,畏首畏尾,成大事不拘小节,他却拘泥于各种患得患失,接下来他若还是这样,会拖累无产的。”
“也不会是李守长。”
东晋,陶渊明出声说道。
他一直关注着这群人后续的发展,对他们每个人都了如指掌:“他很冷静,也很热血,但是也太激进了,这样下去迟早付出生命的代价。”
“革命不止比拼思想,比拼武装,更比拼活着。”
“他很短命!”
这一刻,所有文人,思想家一针见血的指出。
并一同发问:“真正能带领无产走出来的人,是谁?”
天幕中,新的文字浮现。
【故乡在湘南开始考察当地的农民的情况与活动。他做好了打持久仗的准备。】
随着文字落下,新的画面浮现。
苍莽的大山延绵不绝,林海翻波,随着画面拉近,丛林之中,依稀可见一队人马在缓缓潜行着。
他们大多穿着粗麻布的补丁衣服,背着竹篓,皮肤黝黑,四处摘着野菜。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想吃一口肉都是奢望,连干净的蔬菜都吃不上,长在路边覆盖着泥土又苦又涩的野菜,才是他们的一日三餐。
这样的日子,和他从小的时候大径相同,但他并没有抱怨,从农民中来,到农民中去。
收到书信,说汗口租界被收回了,这是他们中华第一个回收的租界。
可对此,他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先生,汗口租界回收了,您不高兴吗?”
身旁,有人疑惑的问道。
他笑了笑,说道:“高兴,当然高兴。”
“但是还是要认清现实啊,收回一个租界算不了什么,中华有多少个租界?”
“军阀、国民派、海外异国、咱们老百姓的问题……这些都是未来要根除解决的,就像剥茧抽丝,一层一层深入,我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说罢,他就走入了农民群众,露出笑容,亲切的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