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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辞行,离开了勒多。

刚离开勒多境内,宋鸿旸就缓缓转醒,上了沈书元他们的马车。

“沈大人,这回京之后如何说啊?”

宋鸿旸重重叹了口气,这件事他说了,镇国公不会放过他,不说,皇上不会放过他,所以说与不说,他都很难办。

“宋大人既然病了,不如就一直病下去吧?”沈书元端起茶盏,轻轻的吹了下。

宋鸿旸立刻心领神会:“谢沈大人体恤。”

戚许看着他下了马车,微微皱眉:“之前去赤州的时候,我还以为宋大人人不错呢。”

“确实不错啊。”沈书元喝了一口茶:“他若是和皇上说了,皇上会保他,而且还可能有别的赏赐,虽然要担些风险,但有些人也是愿意尝试的。”

“你的意思是,他看到宁峥的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些?并不适合单纯的躲避?”戚许问道。

“戚许,在朝为官没有人是傻子,尤其是能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沈书元说道:“回程不用走的太快。”

戚许点点头,他明白清知这么吩咐必有缘由。

果然他们快到西北军军营的时候,就遇到了外出归来的陆朔。

“戚将军,你们还好回来了,北珏出兵了,直攻勒多而去。”

沈书元点点头:“我们就是听说北珏要对勒多出兵,才急急离开的。”

戚许立刻明白了,他出声说道:“没有对西雍发兵吗?我们听到消息,就急着回来给你们报信。”

“之前就已经派了斥候在各处收集消息了,所以他们一出兵我们就知道了,本以为会向着西雍而来,谁知道却去了勒多。”陆朔想了想,又开口问道:

“戚将军,我们要帮他们吗?”

戚许想了下点点头:“帮!”

“清知,你们先回城,我去军中,安排好部署,我就去寻你。”他说完就准备下马车,却被沈书元一把握住手腕。

戚许回头看他,就看到沈书元微微摇头。

两人的拉扯陆朔虽然看不见,却也看出些什么,他主动说道:“将军说要帮,末将心中有数了,你们还是快些回城吧。”

戚许只能点头坐回马车:“为何不让我去?”

“你现在不掌西北军的军权,他们为何要听命于你?就算听,万一战败,谁担责?”沈书元问道。

“我主战,当然我担!”戚许说道。

“有这么简单吗?那些愿意追随你的将领,全要受罚,而且你没有虎符,没有调令,没有皇上手谕,就能遣动西北军,皇上如何能容你?”沈书元问道。

“我……”戚许懊恼说道:“我冲动了。”

“我懂你,因为勒多有宁峥,就算过得不好,也是容身之所,勒多要是被灭,北珏兵真的要追捕宁峥,只怕他无处可逃,我懂。

但我们帮不了他!”沈书元抬手握住戚许的手:“却也不是完全帮不了。”

戚许的眼睛一亮:“怎么帮?”

沈书元却没直接回答,只是说了一句:“自己想!”

顾思看着回来的戚许,走上前汇报了一下战况。

“剿灭东执军主力一万余人,剩下已经悉数被擒,看皇上准备如何安排了。”

戚许点点头:“东执军军营可有去缴获?”

“我们没有离开蕲州和兴州相交之地。”顾思说道。

戚许点点头:“东执军守边关,他们的人被抓,这处自然空了下来,怎么能不去查看呢?

立刻开拔,前往东执军营,进行查看!”

顾思虽然心中有疑惑,却也觉得戚许说的有道理,点点头,就下去办了。

谁知道行军两日,到了东执军营,将里面剩余的人一抓,居然审出他们之前抓了北珏大皇女,现在让她逃了。

“兄弟们想不想会会北珏人啊?”戚许知道此消息,开口问道。

顾思听到这话,眼睛微微一亮,当兵的谁不想会会北珏人,这回到京城够吹一辈了。

果然军中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比较亢奋。

“戚将军,可皇上给我们的任务,没有攻打北珏啊。”顾思还有些担心。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我们是为了追北珏大皇女。”戚许缓缓呼出一口气:“而且皇上让我们是来稳定西北局势的,东执军之前抓了北珏大皇女,怎么稳?”

“将军说的,确实在理。”顾思点点头,便下去安排了。

沈书元自然不可能跟着戚许,他此刻已经到了蕲州,和李予知汇合了。

“沈大人。”李予知规矩行礼。

“多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跑?”沈书元直接问道。

“其实我在靖南,也不是一直都有人看着,要是真想跑,早就跑了。”李予知说道。

“可现在和原来不一样。”沈书元走进屋,坐下身子,直接说道:“李予知你太懦弱了。”

李予知握紧双拳,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沈大人若是和我一样的境遇,可能就会明白我为何懦弱了。”

宵歌走上前,给他们倒了茶,便又退下了。

沈书元看着面前的茶盏,微微摇头:“你是想说必须妥协,可妥协从来都不是懦弱。”

李予知不解的抬头看他。

“现在的局势不比原来,曾经的你顾忌娘和姐姐不敢跑,我理解,但这次你不跑我不理解,因为靖南情况未明。

我若是你,我一定会想法去靖南,查看她们二人是否安康。”沈书元说道。

李予知听到这话,微微睁眼,似乎在这一刻才有些恍然之感。

沈书元看他这模样,了然的点点头,这么多年的压迫,确实会让人失去一些最基本的判断。

服从,放弃自己的思考,这件事应该已经被刻进了他的骨血,就算他还没有完全臣服,却已经认命。

“不过我已经回来了,自然也不会再让你逃,不然我回了京城,还要面对靖南王的刁难,我也没那么好心肠。”沈书元说道。

李予知这时突然笑出了声,然后他站起身,规矩的给沈书元行了个礼:“沈大人今日一席话,让我感受良多。

多谢沈大人提点!”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沈书元深吸一口气,唤来了宵歌:“你最近多盯着点李予知,别我提点了之后,他寻死,那我可就罪过了。”

宵歌点点头:“小的明白。”

沈书元掏出怀中的木雕:“戚郎啊戚郎,自从认识了你,我似乎便多了许多的心软,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东执军军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切都还顺利。”

他将木雕放到唇边轻轻亲了下,便站起身写奏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