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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令这是怎么了,看不出参与到战争中的热情,看着甚至显得有些应付了事?

那不是心情低落,也不是受到算计的心灰意冷,楼令只是看不到太大的好处而已。

别怪楼令功利心重。

如果晋国内部的氛围一心团结,楼令会很愿意成为团结的一份子。

可现在晋国是什么样子呢?谁都在算计来算计去,一不小心就会踩坑,乃至于掉进坑里被人埋了。

“最主要还是国君和中军将啊!”楼令看着前方一道道黑烟升起,好些秦军士兵忙着灭火,更多的的秦军士兵紧张地补上防御空缺。

晋国的一国之君寿曼,他当储君期间就显示出各种不靠谱,成为国君之后一帮宠臣能搞就瞎胡搞。

有那样的一国之君,再加上一帮宠臣胡闹,天花板首先就脏了。

不要忘记还有一个以阴险着称的栾书,他势微的时候极尽忍耐,轮到能够腾风起云阶段开始各种折腾了。

其实栾书一再折腾的原因只有一个,使得家族的实力得以增涨,寻找机会弄死自己的那些恩人们。

楼令当然知道一点,也就是除非一国之君镇得住众贵族与群臣,要不然一样米养百样人,反正是一定会有人折腾搞事情。

“如果这是一个军功决定前程的时代,我一定极力在寻求建功方面,可惜并不是。”楼令刚才就能够命令军队发起冲锋,盘算了一下风险与收获,没有下达冲锋的命令。

在另外两个方向。

旬庚已经率军在攻击秦军的南部营盘,双方正在栏栅区域焦灼激战,一时半会看不出哪一方占据优势。

在北面,栾书也率军靠近了秦军的北部营盘,看趋势是即将冲锋而上。

从东面方位朝秦军发起攻击的楼令所部,他们射出去的火箭数量并不是太多,充其量也就七八百支火箭的样子。

遭到火箭攻击的秦军营寨,引燃的只有少数靠前的帐篷或窝棚,栏栅或拒马、鹿角只是被熏黑而已。

事实也是那样,不是事先朝某处泼上火油,哪怕是火箭钉在木头上,不可能说轻易就将木头点燃了。

什么木质玩意最容易点燃?其实就是越零碎越容易点燃,里面涉及到了空气流通的学科。

“家主,我们不冲?”楼黑豚能够察觉到楼令近来对参战的热情不大,更多就察觉不出来了。

楼令冷淡地说道:“那就冲一冲。”

不是楼氏自家的部队冲。

楼令下令张氏、凡氏、折藕氏等家族的部队发起冲锋。

“放箭!!!”

一波箭矢从秦军营盘内射出,四个呼吸左右落在了冲锋的晋军人群中,倒下的人却是不怎么多。

那是箭矢的数量太少,并且多数并未命中目标。

发起冲锋命令的楼令没有待在原地,他让追驾车向前,过程中用手里的长戈扫掉了射来的箭矢,抵近之后再破坏秦军营寨前的栏栅。

并不是楼令用蛮力去使用长戈破坏栏栅,真要那样做的话,会是长戈先折损。

楼令就是先快速地破坏绑住木头的绳套,再使用巧劲去挑起栏栅,没有每一次都成功,成功率却是不小。

“我应该打造一支全金属的长矛……”楼令那一刻在想。

不得不说的是那种想法并不对。

历史上有许多力气很大的猛将,他们有再大的力气,有条件去做到,没有使用全金属材质的长武器。

为什么呢?因为金属质量无法制作出不会弯曲的武器,长兵器的杆也不是越硬越好。

其实,长兵器的杆非常有讲究,它既要足够结实,也要有充足的韧性,死硬死硬反而是缺点。

只有等楼令真的制作出一把全金属的长兵器,他使用起来才会了解到相关的不合理了。

发起冲锋的晋军只知道一点,他们的指挥官亲自冲锋,破坏栏栅打开了缺口。

楼令那种无敌猛将的英姿,随之而战的士兵怎么都看不够,每一次看到都感到振奋,莫名觉得自己可以更加勇猛。

有一队队晋军从楼令打开的缺口冲进去,他们很快与迎面冲来的秦军展开厮杀,一时间叫骂与兵器的磕碰声响彻这一片区域。

做完应该做的事情之后,楼令没有跟着杀进秦军营寨,同时也没有让追控车回撤,缓速地游弋在秦军栏栅界线之外。

刚才,楼令还能够看到栾书所部和旬庚所部的动向。

目下,楼令只能从扬起的尘土来判断远处的交战,到底进行得激不激烈了。

很早之前,楼令其实一旦待在人多且嘈杂的环境就会整个人发懵,起初是强制自己适应,后面渐渐习惯下来,又变得更够在那种环境去观察局势。

那是楼令不知道自己的经历该怎么描述,说白了就是从士兵转变成军官的一个过程。好些人不管他再怎么能打,卡在了基层军官的位置上,说白了就是不具备观察战场局势与态势的缺陷,别说是纵览全局了。

“秦军的反击力度不强啊?”楼令射杀了一名比较显眼的秦军军官,朝追吩咐道:“回去本阵。”

既然秦军的反击看上去那么软弱,自然会让楼令想要额外再做一些什么事情,比如投入更多兵力进行攻击。

“黑豚,你亲率两个‘旅’上去展开扇形攻势。”楼令所说的扇形攻势,说白了就是挤压敌军,给己方后续部队腾出更大的空间。

楼黑豚一听有自己的事情,满是振奋地行礼应:“唯!”

到目前为止,楼氏都还只有楼令这么一名中大夫,对吧?

现在战场局势看着有便宜可以占,楼令本身无论爵位和官职都没有晋升空间,肯定是要给亲信攒功劳的空间了。

当然了,一旦楼黑豚真的成为有大夫爵位的人,反正楼令不会从名下划出封地转交,该是争取划个地方让楼黑豚去取代或开发。

所以,哪怕楼黑豚有了大夫爵,楼氏都不算分出小宗,等楼令给楼黑豚争取到一块封地,能够是楼黑豚成了独立的一家之主,也可以仍旧是楼氏的一员,看就看楼黑豚自己怎么去定义。

很多家族都是那种情况,一般情况下分出去的人,他们依然会死死抱住原来的家族,理由是没有实力独自应对各种压力。

到楼氏分出小宗,只能是楼令的一种子嗣成长起来,他们依靠家族的萌荫获得爵位,封地也是来自家族,并非是新获得的方式。

楼令没有再靠近前线。

现下的局势是,秦军高挂免战牌遭到无视,随后北营盘、南营盘和东营盘正在遭受晋军的攻击。

从高空进行俯视,能够看到秦军一开始在东面布置的兵力最多,等他们发现己方的北面与南面来了更多的晋军,营寨内四处有人向北部和南面集结,原先被分配到东面的部队也有相当部分被抽调。

那个其实跟楼令所部数量太少,尤其是一开始展露的攻击欲望有关,导致秦军主将认为东面的晋军属于佯攻,留下认为数量合适的部队留守,相当一部分部队则是被调走。

在那个期间,楼令知道有机会趁秦军兵力调动尝试突破或是制造混乱,采取了先行试探,确认有机可乘再继续增兵的方式。

“有言道,死道友不死贫道。栾书事先没有明说哪里是主攻方向,我的部队最少,不代表无法成为主角啊!”楼令已经看到楼黑豚率部正在挤压秦军,看趋势取得了相当的成果。

楼令召唤来楼见,吩咐道:“你去找祁奚,请祁奚谒见君上,代为请求增派部队过来。”

楼见二话不说,行完礼就跑起来。

这种场面之下,没有具体官职的祁奚当然是待在晋君寿曼身边了。

楼令与祁奚有约定,日后会将中军尉一职交到祁午手上。

因为有那个约定的关系,祁奚搞骚操作玩砸,哪怕对上任中军尉的楼令在心里有意见,非但不会发作,相反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对楼令进行维护。

道理并不复杂,一旦楼令某天完蛋,事先的承诺自然无效了。

另一个层面,祁奚理智地认为与楼令交好没有坏处,真要是能够维持好关系,可以成为世交之类,日后祁午还能够得到来自楼令的照顾。

祁奚没有让楼令多等,两刻钟之后亲自带着三个“旅”的兵力过来了。

“中军尉。”祁奚这么问候的时候,内心里其实是怪怪的。

怎么说呢?祁奚在中军尉这个官职上待了十多年,以往都是别人这么问候他的。

“奚大夫。”楼令先问候祁奚,再看向与祁奚同车的祁午,说道:“午,你随我冲锋。”

这叫什么?无非就是投桃报李。

毕竟,祁奚可是将祁午带了过来,肯定不是来只干看着。

祁奚大笑了几声,说道:“老夫为中军尉掠阵。”

楼令只是笑了笑,转头对一众在等待的军官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回到本部等待信号。

前方,楼黑豚指挥三个“旅”已经彻底打开局面,杀进秦军营寨内又向前推进了约一百步的样子。

很多晋军士兵在拔除栏栅,清除掉会形成阻碍的帐篷、窝棚、鹿角、拒马之类。

秦军主将后面有做出新反应,向这个位置增派援军,只是后续到来的援军受到溃兵冲击,一时半会无法整队发起反冲击。

在秦军营盘的北面与南面,两个投入最多兵力的方向上,秦军成功扛住了晋军的攻势,互相之间已经进入到消耗战。

由于北面与南面都打成消耗战的关系,不管晋军或是秦军,他们只能被迫投入更多的兵力维持,免得前方的战线崩溃,再对全局造成致命的影响。

“中军佐怎么样,中军尉那边什么情况?”栾书手上没有远程通讯设备,所处地势也不高,暂时真不清楚状况。

在战场上辨认方位存在难度,瞎胡跑随时有丢掉小命的可能性,栾书派出去了几波人,暂时还没有人将信息回馈过来。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旬庚这一边,他也不知道北面与东面的战况,更多的精力还要用在尝试突破,不行就维持好当前的僵持。

要说谁最难受,肯定是秦军主将白溪了。

眼前是秦军在遭受三面夹击,他们虽然有营盘固守的优势,兵力的不足却是摆在台面上的事情。

“将主,北面已经顶住,南面兵力仍旧显得不足,东面的敌军随时有更深突入的可能。”秦肥并不肥,亲自跑了三条战线,衣甲有些乱,身上也有血迹。

白溪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悬挂的战场态势图,相握的双手,指甲插进了手心之中。

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后继援军被晋国下军击溃并且在追杀,以及白翟主力撤走的消息。

因此是,白溪一直在等待援军的到来。

如果白溪知道能够指望的盟友和援军都崩了,他多傻才会率军继续留在原地呢?

所以说,信息延迟在军事上面很致命,并且真的会要了很多人的小命。

一阵喧哗声从军账外面传来,很多人的叫喊听上去很惊恐。

白溪霍地站起来,走到悬挂武器的架子拿起剑,环视正在愣神的其余人,吼道:“听动静一定是有敌军突破到中军了!还傻愣着做什么?准备作战!”

以常理,之前还是各部僵持的态势,哪怕有晋军威胁到中军位置,想来晋军的数量绝对不多吧?

白溪将要撩开帐帘走出去,豁然间有一道利刃划开帐帘,只差一点点就切中他的鼻子,胸前倒是被划到,剑尖划开了披甲与战袍,破开了皮肉。

凶险来得太过突然,直至感觉到疼痛都没有让白溪回过神来,人倒是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帐帘又被划了两剑,掉落下去让光线照射进来,外面站立的身影也映入帐内秦军将校的眼中。

楼令刚才挥剑已经感受到阻力,猜测大概是稍微擦中了谁。

“你们谁是主将?”楼令迈步而入,后面冲进十数名楼氏的士兵。

胸前被划了一剑的白溪可算是从惊魂中醒来,第一个举动是拔剑,再大吼:“杀!!!”

所以是个什么情况?

情况就是楼令率军击穿秦军,再杀到秦军的中军大帐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