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3月20日,王三水到南京主持伪中央政治会议。
3月23日,王三水通过电台向外发表《还都宣言》并以伪中央政治会议的名义公布伪国民政府各院、部、委员会主官名单。
一开始日本人通知王三水在4月1日举行还都典礼。
4月1日是西方的愚人节,在这个时间成立新政府颇有儿戏的意味。
王三水敢怒不敢言,与侵华日军派遣军总司令西尾寿造再三“商量”后将时间改到3月30日。
1940年3月30日,王三水在南京原国民政府考试院大礼堂参加伪国民政府宣誓就职典礼,并以以伪国民政府代主席兼行政院院长的身份发表就职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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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4月18日,李德尔接替恺自威出任新一届工部局总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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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5月,霍华德接替佩克出任美国海军陆战队第四陆战团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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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5月6日 星期一
上午十点,工部局。
随着敲门声响起,丁默邨走进周冬凛的办公室。
此时丁默邨已经携全家到南京上任,虽然身上背的名头比过去多了不少,可举手投足间远没有在76号做主任时意气风发。
他现在做的工作说白了就是替日本人和汪伪政府站台拉票,枪杆子换成了笔杆子,真枪真炮换成了开嘴炮。
见进来的是丁默邨,周冬凛虽然面露意外之色但屁股并没有在椅子上挪动半分,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道:
“丁部长,好久不见,稀客稀客,请坐。”
说完继续低头看手里的报纸。
丁默邨当初在76号当主任时除了见汪,就算见周佛海和陈公博,那两人不说对他卑躬屈膝至少也是当他同辈中人客客气气。
可他前脚刚离开76号,后脚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顿时转了一百八十度。
一开始所有人都因为担心李士群找麻烦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后来见他位子坐稳了汪也表现出对他的信任,大家也就接受了他的新身份。
相对于之前在76号时别人要看他脸色,现在多数时候是需要他看别人脸色,落差不可谓不大。
不过他这个人可以毫无顾忌的从中共跳到中统,又从中统跳到帮日本人做事,适应这样的身份转变不过是小儿科。
见周冬凛没起身,丁默邨的眼里划过一闪即逝的失落后脸上迅速堆满笑容:
“是啊,周处长,好久不见。”
说完拉开椅子坐在周冬凛的对面。
周冬凛头也没抬伸手指向茶几:
“喝水吗?自己倒,不用客气。”
丁默邨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我不渴。”
周冬凛翻了页报纸,头依旧没抬:
“丁部长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丁默邨清了清嗓子:
“周处长,我是受汪主席委托过来和你协商南京国民政府收回租界的事宜。”
周冬凛放下报纸看向丁默邨:
“丁部长,找错人了吧,这件事你应该直接去和董事会谈。”
“周处长,我只是想先过来听听您的意见。”
“我在这里就是拿薪水办事的,我能有什么意见。”
“周处长,这租界当初是洋人和清政府签的合同,现在清政府已经倒台,合同理应作废,咱们都是中国人,应该都不希望洋人占着我们中国的地吧。”
“那是当然。”
“周处长,汪主席也是希望您可以帮国民政府促成这件事,如果我们顺利收回租界,国民政府里的职位随便您选。”
周冬凛笑道:
“那我当主席行吗?”
“周处长说笑了。”
“行了,丁部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过这件事毕竟涉及两个合法政府或者组织,现在承认南京政府的应该只有日本吧。”
(德国在苏德战争爆发后于1941年7月1日携自己的小弟意大利、罗马尼亚、匈牙利、保加利亚、斯洛伐克、克罗地亚、西班牙一起承认汪伪政权。)
“周处长,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了,英美在中国是斗不过日本的,重庆那边迟早会回归正统,南京政府很快就是是中国唯一的合法政府,到时候再谈租界回归的事就是顺理成章,您的作用可就不大了。”
“行,我知道了,不过丁部长,工部局的情况你也清楚,表面上他们和英国政府没什么瓜葛,可真要放弃在中国的权益时英国政府肯定会出面干涉。”
“周处长,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欧洲战场英国人自顾不暇,根本没有精力来应对中国的事。”:
丁默邨说着用手遮住嘴轻声说道:
“日本人已经得到消息,英国政府准备收缩海外的军事力量,上海的英国守军三个月内就会撤回英国本土,而且德国那边很快会进攻法国,到时候整个上海就只剩下美军驻守,日本人对租界早已虎视眈眈,只有租界尽快回归国民政府汪主席才能尽全力保护租界内的国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丁部长,我已经明白汪主席的良苦用心,我会先探探董事会成员的口风,您就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丁默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就有劳周处长了,我恭候佳音。”
...
吃过午饭,周冬凛去了《大美晚报》报社,刚打开办公室门锁,一个礼拜没见人影的张东升出现在他身后。
“唉,东升,你回来啦。”
“刚回来,正好看到你进来,渴死我了,进去说、进去说。”
张东升也不客气推开门先走了进去。
掂了掂门口矮柜上的暖瓶,感觉到里面有水,也不管是什么时候灌的往旁边的空杯里倒了大半杯一口喝下。
周冬凛没管他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张东升喝完水走过来从兜里掏了一张法币递给他。
那是一张中国农民银行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发行的十元法币,成色有些旧,粗看和普通法币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