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子带着顾沉州直接跑到后环山北峰的蹦极点。
成公子的眼镜已被他挂在运动衣的衣领,满脸通红,汗如雨下,上气不接下气。
顾沉州看着他自虐式的运动,有心劝劝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抬手拍了拍成公子以示安慰。
成公子一把拍开他的手,径自走向蹦极的山崖。
顾沉州看着成公子的背影,正准备跟上,个人终端开始闪烁,提示有人正在联系。
顾沉州点开个人终端,联系人,黄智霖。
“顾所长,昨天晚上,张氏集团的三小姐张琳琳,在她位于中心区的家里死亡。法医已初步判定是属于非正常死亡,死因不明。”
顾沉州刚接通个人终端,个人终端就传来了黄智霖的有些急切的声音。
顾沉州没有接话。
“这事与我们所没有关系,不过张氏嫡女在中心区的住宅,意外身死,影响非常不好。今天上级机构对我们三个区同时下发了如何应对媒体提问的通知。”黄智霖说得急,人也有些轻微的气喘。
“好,内容发我。辛苦一下,所里的其他人,你也一并通知下去。”
顾沉州在原地沉默了一会,转身踏上了下山的步道。
此时他已将刚才偶遇丁元一一事抛在脑后,沉着脸慢慢地走回山脚。
顾沉璋在环山所里当明面上的深情男友,成公子在外将该处理的人都处理了。
成公子连联姻对象都下手除去,这次的事真的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这也符合成公子的个性,复仇,一天都不能等。
只是张氏那边真的能被成公子的障眼法迷惑吗?
原本商业联姻即使婚后也是默认各行其事。
还没有结婚,张氏嫡女就将别人的情人杀死,这种做法在世家里也是不被认可的。
成公子直接将联姻对象杀死,在世家看来,更是反应过度。
不过张家不止这一个嫡女,而成氏却只有成公子是长房长孙,个中轻重,世家之间自会权衡。
跟成公子坐在一起已是一个小时后。
山下的更衣室里,配了一个小小的干蒸房,成公子跳了两次崖,不顾自己面色惨白,还挣扎着要跑上去再来第三次。
顾沉州忍无可忍制止了他的作死,把他拽了回来。
干蒸室,顾沉州舀了一瓢水,沷在已发烫的地面上,水接触到地面,“滋”地腾起一片水雾。
成公子盯着水雾发呆,一直没有出声。
顾沉州打破了现场的平静,直截了当地问道,
“张琳琳昨天晚上死了,杀林之晴的猎人冯玉强,昨天中午也死了。”
成公子干蒸得通红的脸在水雾中时隐时现,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里氤氲着水汽。
他阴沉着脸,没有接话。
顾沉州一歪头,斜睨了成公子一眼:“你做的?”
“嗯。”成公子的汗水流到了眼睛里,他难受地揉着眼睛。
“我还是太天真了,之前的一帆风顺让我忘乎所以了。没想到只是一个世家的女子就能做到如此处心积虑地关照了我几年。所以我只能一败涂地。”
成公子双眼赤红盯着地面说。
“那个女人真的太可怕了,我们两家有联姻意向的时候,她就雇佣了猎人雷探。从此我的私人生活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控之中。”
成公子抬起头,双目赤红,恨恨地看着前方。
“她在我的每位女友身边都安插了钉子,我身边的司机都是她的眼线。甚至提前预备了合适的凶手,方便她随时对指定的人动手。“
“她让冯玉强将委托人的线索指向成氏集团。如果查到冯玉强头上,就丢出委托人的线索,所有事情与她不会有任何关系。”
成公子握紧了双拳,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用轻快地语气与她的家人得意地炫耀她的这些事迹,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这位温柔、斯文的大家闺秀未婚妻,会如此阴险恶毒。”
“你的消息速度比我的调查还快,我们维序所的证据只是查到张氏集团的人向冯玉强支付了米星币,但我们没证据证明,这笔钱是张氏集团的人用来雇佣冯玉强对林之晴不利。”
“你找哪个渠道做调查,情况了解得比我这个官方的还更清楚?”
顾沉州满头大汗,手里握着一瓢水,泼在地上。
看着再次腾起的白雾,他忍不住问。
“调查?调查我委托的是杀猪。”
“可惜他不接消失,消失我委托了另一位猎人,结果真的让人非常满意。“
“杀猪什么时候给你的结果。”
顾沉州对比了一下自己这边的调查速度,有些不甘心地追问。
“昨天一早。”成公子道,“前天就有结果了,杀猪给的附件证据看,前天他就将东西搞到手了。”
顾沉州算了一下时间:“他给你证据,能给我看一下吗?”
“结案后就已全部清除了,按当时约定我不能把他提供的附件转给其他人。”成公子有点抱歉地说。
“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消失的单子?”顾沉州沉吟片刻问。
“收到了杀猪的附件就让人委托了。应该是昨天早上十点多十一点吧。”成公子苦笑着说
“看了杀猪的调查附件,我才知道,对于专业的人而言,只要有电子设备,我们的一言一行无所遁形。之前父辈们说的要谨言慎行,这次我才有了切身体会了。”
“现在跟你说个真话也只敢选在这种桑拿房里。
张琳琳怎么说也是张家嫡女。
为了动她,我让你哥去所里认了是小晴的男友。
可恨我这个正牌的男友,只能龟缩着,不敢露头。
我这次动她,要是真的摆明车马,即使是我,也会有些麻烦。”成公子自嘲地说。
顾沉州递给他一瓶水。
“你的位置太重要了,这次是女人,下次可能是生意。你在家族里做事,估计花钱雇人买你消息,派各式人出现在你周围的事以后只多不少。”顾沉州叹了口气。
“在维序序列里,虽然也有来自各方的勾心斗角,但相对来说,我们的工作环境还是比你单纯。而且我一个维序所长,以后找的老婆应该不至于这么不惜血本地盯着我。”
顾沉州又在地面上浇了一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