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晨练回到酒店时,杜仁杰还在睡梦之中。
丁元一脚步极轻,落地无声,除了开门时的一点动静,全程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待他在浴室冲了个澡换好衣服,杜仁杰才睡眼惺忪睁开眼睛,看到丁元一已经穿戴齐整地坐在房间里,他忍不住问:
“师兄,你到底有几件白衬衫,为什么天天都是这件,要不是我跟你住一起,都以为你根本没有换衣服。”
除了第一天,两人几乎穿了相同的白衬衫黑裤子。
之后的两天,杜仁杰每天都换一种颜色的衬衫,看着日日白黑配的丁元一,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了一种,自己是那么时髦的优越感。
“我们早点去吃早餐,一会还要先准备会场。”丁元一没有回复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今天如议程顺利,下午是不是就可以开始讨论张鸿儒提案的抄袭认定?”杜仁杰看了一下个人终端,自床上一跃而起,冲向洗漱间。
“有可能,今天的几个议题都相对简单,最多就是通知补件。下午应该就可以讨论到张鸿儒的事情了。”丁元一将昨天晚上加印的材料重新清点了一遍,用文件袋装好,准备直接带到餐厅。
他匆匆用过早餐。
先是用酒店座机问候了一下,季云阳最关心的连树宗。
连树宗是到了座机铃声响了十下时,才接起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前一日更为喑哑,鼻音也重了很多。
“连老师,您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需要我为您安排一下酒店的医生吗?”
丁元一翻看了一下酒店的电话列表,找到了医疗室的电话。
“不必了,我没事,只是没休息好。有需要时我自己会叫医生。”
连树宗有些不耐烦地回复,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么暴躁?丁元一耸了耸肩,如果连树宗一直保持这种情绪,季云阳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当上学院的院长。
丁元一不再关注连树宗的问题,直接去总台取回前一日的客房消费明细单。
八月七号各间客房消费的主要项目是洗衣服务。
与会人员基本都有使用洗衣服务,连树宗、徐朗宇、雷昌世、祝丹峰还为西服做了全套干洗保养。
雷昌世的客房在昨天晚上,使用过酒店的医疗服务。
看到这里,丁元一一愣,他当即翻查了消费详情。
雷昌世头部外伤,原因是不小心在浴室滑倒。
丁元一立即向酒店提出了为参加会议的所有人更换防滑拖鞋的要求。
雷昌世副会长年近七十,这一摔也不知会不会摔出个好歹。
最稳妥的做法是征求一下本人意见,尽快去医院去做一个全面检查。
雷昌世是安省西市大学古文化研究院的院长,六十九岁,是科澜纳古文化研究界的元老级人物。
他所在安省是科澜纳历史名城,自己就任西市大学古文化研究院的院长,研究资源丰富,这些年也取得了不少研究的奖项。
他是古文化研究协会的现任副会长,是协会的一名重要人物。
雷昌世住404室,与祝丹峰、季云阳三人,住在酒店客房的第四楼层。
丁元一来到404室门前,按响门铃,等了三分钟,没有人来开门。
丁元一有些担心,正准备联系雷昌世的个人终端,门开了。
雷昌世虽然已年近七十,但身体很是硬朗,身量虽然不高但身形健壮。
昨天晚上吃饭时他还面色红润,声如洪钟,妙语如珠地拉着大家喝酒。
不过此时雷昌世看起来,却不复昨日的神完气足。
他额头上扎着一圈厚厚绷带,脸色有些灰败,浓浓的黑眼圈一看就没有休息好。
“雷老师,您的额头受伤了,我们今天一起去医院看一下好吗?今天的会议议题我们可以事后签字表决。”
丁元一看着雷昌世的额头,皱了皱眉头。
“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昨天不小心自己碰的。”雷昌世抬手想摸一下额头,但想想还是放下了手说。
“不耽误什么时间,头上有伤还是要拍个片,万一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及早处理。”丁元一坚持。
“好吧,那等一下我,我们半小时后出发。”雷昌世也希望平平安安度过基改前的这十几年,想了想也就不再坚持。
“我在大堂等您,你好了就下来找我。”
丁元一将会议资料交待给杜仁杰,帮雷昌世向连树宗请了半天假,让酒店安排了车,就近预约了医院。
处理完这些琐事,雷昌世也来到了大堂。
之后的半日,丁元一在医院奔上跑下,带雷昌世里里外外进行了数十项各项检查。
当他扶着雷昌世拍片时,他的个人终端开始一直闪烁。
看了一眼屏幕,联系人杜仁杰。
他切断连接。
个人终端自动回复,此时不方便联系。
将雷昌世安置在检查床,他退出了检查室。
杜仁杰的个人终端,仍锲而不舍地发出通讯请求。
丁元一找了一处人较少的地方,接通了个人终端,尚未开口,个人终端那头传来了杜仁杰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师兄,快回来,出事了。祝丹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