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手,真的能拿稳银针吗?
妇人神色惊惶之间,甜宝的小手已经取出了一根银针,和她对视,“要是害怕,可以闭上眼睛噢!”
不知为何,看着大眼里盛装的认真和笃定,妇人竟鬼使神差的顺从着闭上了眼,心里也莫名的安定了些许。
甜宝爬上小凳子,小手开始探寻妇人头上的穴位之时,村人们不由自主的围上前,个个伸长了脖子,一瞬不瞬的盯住了甜宝手里的银针。
钱王氏和李秋菊也满脸狐疑的盯紧了奶团子的动作,就连钱大贵也忍不住坐着朝前扭进了几步,翘首望过来。
只不过眼神一晃的功夫,再定睛,便看到甜宝手里的银针已经悄然没入了妇人的头间。
村人们,连带着钱家人心里咯噔一声,是惊讶崩裂的声音。
好娴熟的手法!
看起来竟还像模像样的紧。
众人神思微动的瞬间,甜宝已经接连扎入了好几针。
老太太在她身后张开双臂一动不动的护着她。
叶永荷也在一旁,双手端着针灸包默默守着。
头顶传来丝丝疼痛,让妇人紧张的眼皮滚动,手拳也握出了汗,除了默默在心底祈祷,也只能听天由命。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妇人的头顶已经被扎成了刺猬,看起来有些渗人。
甜宝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忽闪着大眼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又过了一盏茶,妇人猛然睁开了双眼,底里全是不可置信。
见状,甜宝弯了弯小唇角,“有没有好一点吖?”
正是夕阳余晖时,浅浅的在奶团子身上镀了一层温黄的光晕,加上她大眼盛装的悲悯和关切的话语,一瞬间妇人宛如看到了神祗降临。
村人们和钱家几人齐齐屏住了呼吸。
只见妇人颤抖的双手合十,朝甜宝声色哽咽道,“谢谢,谢谢!”
若头疾的疼痛有十成,眼下便只剩两成。
虽没有全然消散,可对日日忍受折磨的她来说,这片刻的松快已经弥足珍贵。
甜宝笑容更大了,忍不住拍了下小肉手,“好,那你再闭下眼睛哟,甜宝要给你取针了!”
无需多言,结果已经昭然若揭。
叶家这小丫头竟真的会针灸之术!!!
可、这、这不符合常理啊!
村人们个个瞪眼如牛而不自知。
钱王氏婆媳也呆住了。
坐在地上的钱大贵半张着嘴,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他确认自己没有眼花,这个在板凳上垫着脚,一本正经手法娴熟取针的人,确实是当初那个被他们全家厌弃打骂的苦丫头!
当初竟没发现,苦丫头有这等天赋!!
“好啦!”
将针如数放进针灸包后,甜宝被老太太叉抱落地,脆声同妇人道,“扎一次针只能管两天不疼哟,如果想要一直一直不疼,就要扎......”
边说甜宝掰起了手指头,却发现根本不够数,索性伸出所有的手指头朝妇人晃了晃,“如果要一直不疼的话,就要扎比这个还多的次数噢!”
闻言,妇人瞬间激动到浑身颤抖,“我的头疾,可以治好?”
疼到极致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去看过,可城里的大夫只说能日日吃药缓解,却无法根治,那时家里的光景连饭都吃不饱,听了这话她也只能认命了,选择默默忍受。
疼起来的时候,她日日用头撞墙才能缓解一二,本以为到死都会被这头疾缠身,却不想眼前的小人儿说她的头疾可以根治。
甜宝很笃定的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治好啦!”
这样的话从三岁的小孩嘴里轻飘飘的说出来,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饶是到现在,村人们也是半信半疑,都认为她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撞巧而已。
唯一信任甜宝的,就是已经受益了的妇人。
她起身望向钱王氏,眼神肯定无比,“确有效果,可减去八成疼痛。”
一句话,村人们哗声一片。
“桂英,你莫不是痛觉被扎坏了吧?”
还是有人不信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治病,忍不住阴阳问道。
妇人望过去,冷哼回应,“借你吉言,我倒是宁愿痛觉被扎坏!”
谁也不曾体会过她的痛苦,眼下的松快不过是一时的,她不敢想象,当疼痛再次袭来之时,她还能不能承受,所以她是真的宁愿痛觉被甜宝扎坏算了。
闻言,方才阴阳的村人讪讪的闭上了嘴。
钱王氏回神,满脸复杂的望向甜宝。
才三岁就有如此造化,长大后还了得?
要知道如今这世道,除了商贾权贵,就属大夫医者最能赚钱了,不止如此,医者还受人尊崇敬畏,这点是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被自己厌恶嫌弃的丫头,竟是个不可多见的宝贝。
再看甜宝粘着叶家老婆子的模样,钱王氏心里更是开始泛酸。
早知如此,当时她就给甜宝几分和颜悦色,一日两餐养着,长大了就能把她当做摇钱树,也不至于便宜了旁人。
“既如此,那赶紧让甜宝这丫头给我扎针止疼吧!”
迅速权衡过后,钱大贵迫不及待的喊道。
那妇人说的对,眼下的情况,哪怕是痛觉被扎坏了,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闻言,霍震霆和老太太眼神交汇,底里有默契的得逞一闪而过。
老太太朝钱大贵挑了挑眉尾,“给你扎针止疼没问题,一百两银子的诊金拿来再说!”
不用霍老点明,她就知道如何配合他,折磨钱家人是身心。
果然,钱王氏骤然变脸,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朝老太太吼道,“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验证一百两加金簪,临了还要一百两才肯扎针止疼,先前怎么没发现这叶家老婆子如此刁钻无赖?
本预备好好磋磨叶家人一番,结果反被叶家人捧着喝血,钱王氏只差当场气的升天。
刚刚被甜宝扎针的妇人也震惊了。
一百两?
本来她还预备拿了钱王氏的一两银子,日后让叶家这小丫头给她扎针断根,却不曾想这扎针的诊金如此高昂,刚升起来的希望瞬间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