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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昌黎一听蒋轩的话,眼中划过一丝错愕,“蒋大夫,你信不过常雪薇,也信不过我们夫妇,那你为何要主动跟我们夫妇走?”

说到这停顿会儿,陈昌黎斟字酌句道:“依照你这份交友的能耐,新天会容不下你,其他地方又怎会容不下你?”

听他言语间有试探之意,蒋轩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是你们夫妇吗?沦落到尘埃里,还能保有一份傲骨。”

“这跟傲骨有什么关系?”万淑芳的脸上有些纠结,她总觉蒋轩这一次有些阴阳怪气。

蒋轩迎着她看过来的目光,忍不住摸了一下鼻梁,口中却说:“你们夫妇两人自有一份傲骨,所以无论常雪薇怎么威逼利诱,你们也不吃她那一套。”

“我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且我的医术也没有好到让天下人瞩目的地步,六皇子和徒芝芝,他们想要的是逐鹿天下,我的利用价值不大,怎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还特意看一眼陈昌黎,随即也不知想到什么事,情绪变得很低落。

“我和杨清照都是最为普通的人,杨清照心思更为活络,他选择跟徒芝芝合作,也是想要帮助新天会,而我却做不到这一点。”

“如果不是你们夫妇出现在我的面前,还和我相处了一段时间,我是不会将信任交付给你们的。”

他说这话的声音有些低,如果万淑芳没有认真听他的话,绝不可能听到此话。

她表情一怔,片刻后就说:“你这人就是想得太多。”

陈昌黎深以为然:“我们之间相处用不着这样,毕竟我们夫妇是阶下囚,你是新天会的反贼。”

“如今六皇子和徒芝芝都把目光落在这里,你这个反贼跟着我们夫妇逃命,实际上是已经舍弃了反贼的身份。”

“换一句话说我们几个的运气若是差被人抓住,怕是会连阶下囚都不如。”

陈昌黎这一番话是在安抚蒋轩,亦是在提醒他。

蒋轩的小心思是多,可他分得清好坏,知道陈昌黎这话有何用意。

他抬头注视他良久,镇定而冷静地道:“我这人也不是贪生怕死,只是能活着,谁不想活着呀?”

“陈昌黎,我本以为你跟我一样,如今听你这席话,我才知晓你我是不一样的。”

说完充满感叹的话,蒋轩便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扔给陈昌黎。

接住令牌,陈昌黎看到上面极为熟悉的兰花印记,眸子瞬间紧缩,“这令牌……”

“它是安晴长公主特意打造出来的,作用则是用来命令乌兰的密探。”

蒋轩一双眼眸格外明亮,似做下了一些决定,准备彻底跟陈昌黎摊牌。

“它之所以会落在我的手里,是因为有人特意将它给了我,而他的目的是想让我把你们夫妇带到泉州。”

泉州?那不是皇帝决定要去的地方吗?

陈昌黎的心微微一跳,手指不自觉握紧令牌。

他问着蒋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们夫妇消失的这半月。”蒋轩语气中甚至带了点委屈不平,“我最开始还以为我能言善辩,又有医术傍身,这才让那些人与我相谈甚欢,哪里想到他们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昨晚上能见到你们夫妇,我心里确实高兴,可一份委屈也不自觉爬上心头。然而危难当头,我既想活命,自然得做出抉择,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纠结为难。”

蒋轩盯着陈昌黎,目不转睛。

略带灼热的目光让陈昌黎有些发冷,隐隐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盯住的猎物,浑身都不自在。

他将令牌收好,笑容浅淡道:“我夫人先前所言并不是试探,她只是觉得你在那两个人的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却又对他们出手,委实有些古怪。”

“毕竟你作为常雪薇的人,若是愿意取信于他们,就算会受些折磨,你也能安然无恙。”

蒋轩闻听此话,脸上写满了苦涩:“那两人是徒芝芝的人,他们知道徒芝芝被常雪薇针对后,就特意想办法为难我和常雪薇。”

“这半月我过得苦不堪言,在六皇子的人给我抛来橄榄枝时,我丝毫都没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他把话说到这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立即用手抵住唇假意咳嗽几声。

“那些人的目的是你们夫妇,我答应那么快,自然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们夫妇在哪里,想要以此拖延时间,哪里想到在他们开始催促我时,你们夫妇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有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我们三个还真的是有缘分,不然怎么就在我最着急的时候你们就出现了呢?”

蒋轩越说越觉得底气不足,只能揉一揉脸,随即垂下眼帘,不再多言。

他费这么多的口舌说这么一串话,就是想要向陈昌黎夫妇解释,好让他们带上自己。

陈昌黎听懂他的意思,想一想就说:“把这令牌给你的人不一定是六皇子的人,只因为泉州是陛下曾经想要去的地方。”

万淑芳正打量满脸通红的蒋轩,心里琢磨着怎么跟他开口,让他大气一些,别藏着掖着,惹得大家相处时不自在。

听到陈昌黎的话,她惊得脸色微变,呼吸急促:“皇帝已经死了呀!效忠他的人不是被八皇子杀了,就是被带走了,怎么还会有人……”

将话说到这儿,万淑芳想起一个人,心微微一凛生出一份警惕来,“难道是皇后?”

陈昌黎的心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我猜也是她。”

“皇后不是死了吗?”蒋轩并不知皇后假死的事,一听夫妇两人的谈话,惊愕地瞪大了瞳孔。

万淑芳低沉着嗓子道:“皇帝都能假死两次,作为他的枕边人,皇后怎么就不能假死了?”

她这话充满讽刺,蒋轩听后面露担忧:“那我岂不是被皇后盯上了?”

说完,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声音不自觉拔高,

令人受惊。

“也不对呀,皇帝死了,她作为皇后该站出来指一个人做皇帝,这样才不会让天下生乱象啊,她怎么就躲起来了?难道她此刻的身份不能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