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凰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他是担心,她在他面前,也是演的。
“那你自己觉得呢?”萧慕凰笑了笑,手指轻柔地拨开他耳边一缕青丝。
程朝玉摇头:“我不知道。”
他很想相信她。
可柳儿那日无意的一句话……又难免令他感到不安。
他没有慕容明若那样的美貌,也没有慕容明若那样的才华,为什么她会这么喜欢他,还对他这么好呢?
她太完美了。
完美到不像是真的。
可他一日比一日沦陷进她的温柔之中,情难自禁。
他无法想象有一天他发现,她对他的好,对他的温柔,全都是伪装,那他余生该怎么过……
“其实……我现在做再多保证,朝玉都不会完全相信的。”萧慕凰慢慢靠近程朝玉,手臂环住了他的腰。
“所以……不如提前让朝玉感受一下。”
程朝玉眼里浮现出一丝迷惘:感受?感受什么?
下一刻,他腰上的大手忽然一紧,将他整个人带向她。
他刚张口轻‘啊’一声,檀口便被萧慕凰强势封住了。
程朝玉水汪汪的眼睛瞬间瞪大。
她她她……
萧慕凰一手扣紧身前男子的腰,一手掌控住他青丝滑腻的后脑勺,肆无忌惮地对他爆发出蕴藏许久的热情。
程朝玉身子越来越软,几乎昏厥在她怀里。
她攸地松开程朝玉,大手仍旧紧紧地扣着他的腰身。
她看着他的眼神炙热,语气沙哑:“感受到了吗?这可是演不出来的。”
程朝玉羞愤不已,抬起软绵绵的手捶了她肩头一下:“我要回家……”
“回家跟老太傅告状?朝玉确定说得出口吗?”萧慕凰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你……”
程朝玉如同泛了水雾一样的眸子瞪着萧慕凰,可整个人看起来又娇又软,却惹得萧慕凰怜爱不已。
“来年就把你娶回王府。”萧慕凰又啄了他红唇一口,“日日欺负你,直到你相信我的真心为止。”
程朝玉哪能听不懂她这‘欺负’的真正意思,顿时羞得把脸埋进了她肩窝。
萧慕凰便也不动,双手紧紧地抱着他。
片刻后,程朝玉终于抬起了头,小声道:“外祖母让我带你到处走走的……”
他以后,再也不会问她那些奇怪的问题了。
免得她用这种羞人的方式来回答他……
“那就走走吧。”萧慕凰笑着放开他,又回到两人之前手牵手的姿势,慢慢在林间走着。
因被萧慕凰小欺负了一下,程朝玉许久都没再开口。
萧慕凰知道他难为情,便找了话题聊天:“朝玉和外祖母应该很少见面吧?”
本来不自在的程朝玉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点点头:“嗯,因为我是男子,不能出城,所以从小到大,母亲都是带姐姐去探望外祖母的。”
萧慕凰听得微微心疼。
仿佛看见当年的小朝玉,委屈巴巴地看着母亲和姐姐远去的背影,金豆子直掉。
“我小的时候,外祖母身体还硬朗,每年都会进城到程府来看我,给我带很多好吃的。只是后来母亲担心她老人家的身体,便不让她再下山奔波了。而且……我也长大了。”
程朝玉的语气,怀念中带着怅然。
他以前很不想长大。
不过……
他侧眸看了看身边的女子,轻轻抿唇。
不过,如果长大是为了遇见她,那他还是想要长大的。
“以后要是想来,就告诉我,我带你来。”萧慕凰揉揉他的脑袋,许诺道。
程朝玉顿时笑了起来:“那可不成,母亲会骂我不懂事的。”
她是做大事的人呀!
外头那些事情已经让她很累很烦了,他哪儿能拿这点小事情来烦她呢?
“那就等我们成婚之后再说。”萧慕凰想了想,说道,“成婚之后你便是我的人了,老太傅也不敢骂你的。”
程朝玉先是噗哧一声,而后又蹙起眉头来:“我要是嫁给你了,就是王女夫了,那我母亲岂不是见了我还要行礼?”
感觉好不孝……
“这个……”萧慕凰轻咳一声,“原则上来说是如此,但你与老太傅见面应当也是私下见,私下可以不必遵守皇家礼仪。”
“那我不要嫁了。”程朝玉一想到他母亲要向他行礼,他就难受。
“噢,这可由不得你。”男儿家的一点小性子话,萧慕凰并未放在心上。
程朝玉噘嘴:“你还敢强娶不成?”
“你先试试悔婚,再看我敢不敢强娶。”萧慕凰神色似笑非笑。
悔婚……
程朝玉眸色微微一变,哼道:“我程家人才不会悔婚,倒是你,可别临时变卦,让我成为天下人的笑话。”
萧慕凰心里一疼,面上却笑道:“如此佳人,我可舍不得悔婚。何况我要是悔婚,老天都会拿雷劈我的。我啊,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娶你过府!”
这辈子,她再不会做那等蠢事。
“暂且信你。”程朝玉弯起了眉眼。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往风景宜人的地方走去。
一路有说有笑,谈天论地。
好不甜蜜。
而萧立忻和萧子清赶回京城之后,便立刻着手军饷一事。
安振昱那边,萧立忻亲自去探望了一回。
碍着她大王女的身份,大理寺的人自然不敢不让她探监。
安振昱到底是大王女的岳母。
何况现在三司还没定安振昱的罪呢!
于是萧立忻从安振昱口中,得知了她贪污军饷的数额,以及与她一同经手军饷的下属。
“兵部侍女裴冬……”萧立忻目光微微一凝,若有所思地道:“据本王所知,裴冬之母是前朝的兵部尚书,裴家是被招安的,对吧?”
“对。”安振昱点头,眼底滑过一抹窃喜之色:“王女莫不是想……”
“军饷一事震动朝野上下,便是幺幺答应帮我们,可三军将士哪儿有完全不漏口风的?三司想查,便能查到。”萧立忻淡淡摩挲手上指环,“所以,我们必须推出一个主谋来。”
安振昱忙不迭地点头:“王女英明,这裴冬跟在我身边七年,我干的事情她都有参与,便是不推她出来,她也难逃干系。现在只要她一人承担罪责,便可保她夫女平安,她定然愿意!”
“空口无凭。”萧立忻淡道,“要推她出来,便要做得天衣无缝,铁证如山!所以,那些被你克扣的军饷,你得分文不差地全交出来,本王好安排到裴家库房去。”
“是,是,一切但凭王女安排。”安振昱只求活命脱罪,自然什么都听萧立忻的。
毕竟,银子哪儿有性命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