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去把先生给孤找来!”萧慕凰没有多加思考,沉声命令道。
关心则乱。
而且此事又与邓明若有关。
她此刻还算冷静,但并不意味着她能算无遗策。
所以,把龙蕴找来商量,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是!太女!”雁归立刻闪身离开。
萧慕凰轻吐一口浊气,闭了闭眼。
她不能乱。
她才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要像她母皇一样,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临危不惧,不慌不忙。
萧慕凰坐在书房里等候,龙蕴很快被雁归带来。
“太女,牧统领她到底……”龙蕴显然已经从雁归口中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面色不禁也有些紧绷。
萧慕凰抬了抬手,随后看向雁归:“你将详细经过,跟先生再说一遍。”
“是!”
雁归便将牧湘在大街上被小偷偷了钱袋,一路追至巷子里,却冷不丁被撒了一把药的经过,告知了龙蕴。
龙蕴听完,沉吟了一下:“这也就是说,牧统领发觉不对退出巷子时,邓县主的马车便刚好经过巷口。”
“是的。”雁归微微迟疑,“不过,牧统领腿上有刀伤,那邓县主……”
“叫他邓明若!”萧慕凰沉喝道。
最迟三日,她要叫他当不成这县主!
县主,哼,他有什么资格什么脸面当她南阳的县主!
“是,太女。”雁归便改口道:“那邓明若似乎被吓到了,所以牧统领腿上的刀伤,应该是牧统领自己扎的。”
“牧统领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龙蕴叹道。
太女身边的人,又岂是好拿捏的。
便是死,也不会让敌人诡计得逞。
“应是如先生所推测的这般,总之牧统领随后便从邓县主马车内离开,消失无踪了。后来……才在青楼,找到了牧统领。”
雁归垂眸,忍着义愤填膺之情。
牧统领是何许人?
本有大好姻缘,将来太女登基,许她一个官家子弟为夫郎也不算过。
可如今,却被那邓明若害得,名声尽毁。
还……还与一个青楼男子……
龙蕴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打起精神再问道:“那青楼男子,眼下如何?”
提起此事,雁归眸色便更复杂了。
“那男子……还是清倌儿,险些……险些死了。”
龙蕴神色重重一震!
当真是棘手啊……
若是个寻常青楼男子,塞一笔银钱也就过了。
怎偏生是个淸倌儿?
“险些死了是怎么回事?”萧慕凰还听不太懂,蹙眉问道。
雁归轻咳一声,低头解释道:“牧统领所中的药,极烈。若是其他青楼男子,了不得也就是躺上两日便能恢复。但淸倌儿……受不得折腾。”
萧慕凰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
对,朝玉也挺娇气的。
她都还没怎么动呢,后边儿就喊疼。
“太女,依草民之见,得先替这淸倌儿把身赎了,好生替他医治。”龙蕴看向萧慕凰,拱手道,“民不告,官不究,只要青楼方面不闹事,这名淸倌儿也愿意跟了牧统领,许他一个侧夫之位,那么此事便还有转圜余地。只是……要委屈牧统领了。”
萧慕凰抿唇。
纵使委屈了牧湘,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
不然,闹到官府去,更加难看。
她如今身为太女,一举一动都在群臣的监督之中,再想像从前那般说护短就护短,恐怕御史们能把她弹劾死!
“好,就依先生之言。”萧慕凰点头。
随后,她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冷冷道:“但那邓明若,孤非废了他不可!”
龙蕴见萧慕凰动了真怒,知道邓明若此次触了萧慕凰身上一道鳞,躲不过这一劫,便道:“太女身居高位,不能恣意行事,若太女真想废了邓明若,可借东越人之手。”
既然非要对付那邓明若不可,就得借刀杀人。
“借东越人之手?”萧慕凰眸色微深,“先生的意思是说……”
“邓明若乃我南阳第一美人,东越使臣醉酒后觊觎窥伺,也是常情啊……”龙蕴轻咳一声,说道。
萧慕凰明白了。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邓明若不是觊觎她身边的牧湘吗?
那东越使臣觊觎他,也很正常!
“没听见先生的话?还不去办事?”萧慕凰冷冷瞥向雁归,“这件事若办不好,孤罚你一年俸禄!”
雁归:“……是,属下遵命!”
太女这罚,可真‘重’啊。
她都好几年没花过银子了。
俸禄是什么……她也快忘了。
雁归闪身离开之后,龙蕴就又正色道:“太女,草民还担心一事,便是邓明若以县主之尊,前去官府告状。”
“他告孤吗?他打算告孤什么罪?”萧慕凰轻蔑一笑。
她全程都没有露面,邓明若怎么泼脏水也泼不到她头上!
“不,他告牧湘。”龙蕴道,“他是陛下亲封的县主,若他一口咬定先在马车内失身于牧统领,后才被东越使臣……只怕,以牧统领的身份,会有些受制。”
“那先生以为该如何亡羊补牢呢?”萧慕凰看着龙蕴,她既然问出来了,想必有解决之道。
“破案。”龙蕴微微一笑,“倘若太女能派人将牧统领被药一案先给破了,人证物证俱在,那么便是邓明若告上公堂,也是他居心叵测设计牧统领,他的证词便不足以采信了。再加上东越使臣相助,他是必被嫁去东越无疑的!”
萧慕凰霍地起身:“好!孤这就去找刘炳,让她给孤好好将这个案子查得水落石出!”
“草民祝太女,马到功成。”龙蕴躬身。
……
邓明若在自己的县主府里,有些惊慌地来回踱步。
他身上甚至还有牧湘的血。
他就不懂了,那么烈的药,那女子怎么还能保持清醒。
甚至还拔刀扎了她自己。
鲜血,流得他马车里到处都是,差点没将他给吓晕过去……
但是她人就随后跑了。
他赶紧派人去找她,她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砰’!
窗子忽然传来一阵异动。
“谁?”邓明若瞬间回头。
一道人影却闪现在他身后,手指一点,他瞬间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黑影冷笑一声,嫌脏似的到房间大柜子里扯出一床干净的被褥,随后丢在邓明若身上,卷了邓明若就悄无声息地飞身离开了。
须臾,鸿胪寺驿馆中。
一名膀圆腰粗四十出头的东越使臣,喝了几口小酒,正微醺地回自己房间准备睡觉。
不料她一掀开被子,忽然发现一个绝世大美人躺在她床上!
“这、这……”
她怀疑自己是喝醉了,眼花了。
但她伸手往那光滑小脸上一摸——竟然是真的!
半晌,她哈哈大笑起来。
这南阳官员真是太客气了,她都要走了居然还给她送来这么一个大美人儿!
东越使臣借着三分醉意,顿时就趴上去了。
迷糊间,邓明若痛得紧紧蹙起了眉。
却因被点了昏睡穴,而没有醒来……